第82章 襄王？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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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奇自皇帝的营帐中出来，心里还在思量着皇帝的嘱咐。
“小十一的年纪太小了，对这些事情还不太通，要是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惹了顾离不痛快就不好了，你去找个人好好教教她的宫规礼仪！”
说是宫规礼仪，邓奇心里明白皇帝想想找个人教十一公主如何讨好顾离。
他不明白，不就是一个医师么？难道还真的能肉白骨生死人么？
只不过是医术好一些，难道太医院上百金的年俸养得一帮老太医们还抵不上一个自山谷里出来的乡野之徒？
就算十一公主不得圣宠，在一众皇子公主们里平平无奇，但好歹是一国的公主，陛下何必要让自己的女儿去卑躬屈膝的讨好一个医师。
可不理解归不理解，邓奇已然在脑中飞快的将那些年岁资历上佳的教养嬷嬷们都过了一遍，挑选着合适的人选。
教养嬷嬷们都是教习宫妃们出身，对于这一方面早就是各种老手了。
只是这人选还是有待斟酌，毕竟是教习一国公主，若是教的太妖媚轻佻，失了公主风范不说，还会坏了陛下的打算……
况且十一公主的生母梅婕妤是陛下自潜邸里就跟着的老人了，宫中的教养嬷嬷们在她面前都不脸生，万一叫她看出来陛下的意图闹起来也不好……
邓奇心里想着事，一双眸子看向自己不断移动的脚尖，眉头紧紧的皱起。
“阿奇……”
突然，一道柔弱的声音从身侧响起，一位长裙丽人拦住了邓奇的去路。
一双眸子欲语还休，似乎含了无尽的情丝脉脉看着邓奇，那其中的柔软情意几乎要凝成实质一般的缠向邓奇。
邓奇凝眸一看，眸中寒冰乍起，迅速向后后退了两步，拉开了自己与那位丽人的距离，躬身行礼：
“微臣参见贵妃娘娘！”
贞贵妃一听这话，当即红了眼眶，连声音也带上了泫然欲泣的委屈：
“阿奇，你当真要与我这样生分了吗？”
邓奇兀自直起了身子，目光仍旧低垂着盯着自己的脚尖，说出来的话刻意疏离：
“微臣与娘娘之间本就无甚交际，又何谈生分一说呢？”
贞贵妃的一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望着昔日爱人冷峻疏离的面庞，情不自禁的上前一步，喃喃如情人之间的低语：
“阿奇……”
邓奇骤然拔高了声音，语含警告：
“娘娘，慎言！”
贞贵妃被这一声冷喝惊住，那颗泪水便如珍珠一般自她的脸颊便滚落下来。
美人含泪，自然是娇弱动人，楚楚可怜。
可惜那个疼她怜她的人并不在此处，此时此地只有眉眼同心一样冰冷的邓奇与她相对而立。
“阿奇，当年是我……”
看着邓奇如今拒他于千里之外的样子，贞贵妃声音颤颤，想要为自己解释一番。
然而邓奇冰冷到近乎无情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
“娘娘，世易时移，微臣不再是那个只能立于宫墙之外连见一面自己的心上人也求不得的小杀手了，娘娘也不再是那个饱受他人欺凌需要与人取暖的小宫女了……”
顿了顿，邓奇的声音里染着浓浓的嘲讽与讥笑：
“不对，是微臣天真了，娘娘从来都不是那个单纯可爱的小宫女，一切都是微臣的愚昧无知的自以为是罢了。微臣斗胆问娘娘一句，世家千金下凡凡间戏弄他人的游戏好玩么？”
“不是，不是这样的……”
贞贵妃的一张美人面在邓奇一字一句的嘲讽下变得雪白。
“那是什么样的？”
邓奇冷漠的弹开衣袖上沾染的尘土，就如弹开什么见不得人的脏东西一般：
“当年陛下的圣旨除下，微臣曾去贵府上寻过娘娘，臣追随陛下多年，愿意以此薄面去陛下面前呈情，臣不会计较娘娘隐瞒身份一事，只问娘娘可愿意同臣远走高飞。臣忘了，娘娘当年隔着一扇窗棂，是如何回臣的？”
贞贵妃的面色惨白如纸，比之昨日流血中毒而昏迷的林羽庭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说，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
邓奇抬腿就要离开，却被贞贵妃急急攥住了袖子：
“阿奇，你听我说，我当时……我是有苦衷的……”
邓奇看了一眼被贞贵妃攥在掌心的袖子，右手手腕翻转，一把开了刃的雪亮短刀自袖中滑落，落在了他的掌心。
短刀在他的掌心灵巧的翻了一个身，“嘶啦——”一声，那袖子被邓奇一刀割破，飘飘扬扬的破了个洞。
贞贵妃怔怔的看着手心里躺着的一块破布，就好像看到同样被无情割弃的自己。
喃喃道：
“如今你连我碰你一下都觉得脏了么？”
邓奇皱了皱眉，他倒不是这个意思。
一来他与贞贵妃的这段往事在皇帝面前已不是秘密，他还不清楚这附近有没有皇帝的耳目，自然要避嫌。二来他这些年独来独往惯了，做他这一道上的，大多对旁人的碰触有些敏感，刚才也是下意识的本能反应。
张了张嘴刚要解释，然而心念一动，又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算了，让她这么认为也没什么不好的……
贞贵妃见他不说话默认了这说辞，眼泪便再也控制不住地掉下来：
“原来……你已经厌恶我厌恶到了这种程度了么？”
“是，臣每见一次娘娘，便觉得微臣心中那个单纯美好的颜儿离臣远了一点。所以，臣恳请娘娘，离微臣远一点！”
邓奇一字一句，字字诛心。
“所以，你如今对我是半点情分也没有了吗？”
贞贵妃仰起好看的美人面，执着的盯着邓奇的眼睛，直视着对方。
“是！”
邓奇毫不犹豫的应声。
“你撒谎！”
情绪激动之下，贞贵妃一把柔媚娇弱的嗓子也显得有些尖锐：
“这么多年来，你手握大权行走在陛下身边，却没有哪个女人能近得了你的身，你敢说你不是忘不了我？！”
邓奇面色一冷，突然上前一步逼近贞贵妃，声音也带着危险的意味：
“你派人监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