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缘分不浅的邓刹主和老首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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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不必担心，成王世子并不会有性命之忧，只是会越来越虚弱，直到与十一殿下一般孱弱而已。”
顾医师依旧维持着他淡淡的神色，恭敬自由的回答道。
皇帝面上担忧之色更甚：
“这怎么行？庭儿是老成王唯一血脉，将来还要继承成王府衣钵，替朕戍守边疆百年，岂能遭受此等暗毒苦楚！”
朝着门外看了一眼，扬声唤道：
“邓奇！”
邓奇应声进来，飞快的看了一眼躺在一旁了无生息的林羽庭，眸中划过不为人知的暗色，又恭敬地低下头去：
“陛下！”
皇帝点了点头：
“十一公主与成王世子都中了大荒草原的奇毒，需要乌甘解毒！如今乌甘即将成熟之际，邓卿，你带着人悄悄前往边境将事情原委告知成老王爷，与他商量配合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拿到乌甘。”
邓奇听到命令的第一反应竟是诧异的抬头。
虽然只是一瞬之间，却还是被眼明心亮的老首辅察觉，当即上前一步质问道：
“你这是什么反应，陛下有令你竟然有所迟疑？!十一殿下大义，成王府忠贞，你有什么资格迟疑？!”
邓奇不耐的皱了皱眉，当年为了替刚登基的陛下扫清障碍巩固朝权，与这位顽固不化的首辅大人交恶，如今仍对他咄咄相逼，他却奈何不得了。
“首辅大人多心了，在下只是没有想到此事竟然与大荒草原有关，故而有所惊愕，并不是首辅大人所以为的迟疑。”
“哼！”
首辅从鼻子中冷冷的哼出一声，表明他并不相信的立场。
“好了好了，两位爱卿都是忧心国事之人，是朕的左膀右臂，当年之事是朕造成的误会，如今可要和睦相处才是。”
皇帝朝着争执的两人摆摆手，让邓奇领命先下去了。
“顾卿，乌甘远在大荒草原，得与不得也很难说，朕的十一公主和成王世子都中了毒，可否劳烦顾卿暂留宫中照顾两位病人？”
打发了几位重臣出去调查刺客之事，皇帝转而看向仍旧跪在下首的顾医师。
同样跪在下首的姜若瑶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皇帝的言语很是客气，且并不死称呼他为太医，而是医师......
顾医师浅浅一笑，拱手道;
“在下作为医者，毕生所求不过是看尽天下医草，诊尽天下顽疾。
原本在下已经学习请教遍了宫中太医与典籍，想着读万卷书不如行千里路，才会向陛下辞行打算游历天下。
如今宫中既然有了在下诊断的病患没有痊愈，又有珍稀的草药可以等待，在下自然愿意再在宫中逗留一段日子。”
皇帝闻言“哈哈”一笑，看起来方才为中毒的小辈而生出的担忧着急之色一扫而空。
“好！为了你方便照顾他们，朕许你与成王世子一同住在宫中的望月阁。”
皇帝朝着手下的人吩咐道：
“来人，将成王世子小心的安置回自己的营帐，让人好生照顾。”
“陛下，十一公主也中了毒，在这里跪了许久了！”
见众人来来往往的忙碌起来，颖妃忍不住提醒皇帝，下面还跪着他一个孱弱中毒的女儿呢！
“是是是，是朕疏忽了！小十一，你也跟着一同去看看，再让顾医师给你好好诊诊脉。”
“是。”
姜若瑶恭敬的低头行礼，安静的跟在抬着林羽庭的担架后面退出了主帐。
临行前，感受一道关怀的暖洋洋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姜若瑶平和的回眸与那道目光的主人对视。
果然如姜若瑶所料，那是来自颖妃的关心。
经此生死一线的大事，姜若瑶觉得她与颖妃之间的盟友关系更近一步了，也更加多了几分真心。
“你们都出去吧，我照顾病人时不喜什么也不懂的外人在旁添乱，若是有事我自然会你们。”
一众宫女侍从抬着林羽庭浩浩荡荡的回到了他的营帐，顾医师看着半点也没有退下意思的众人，不悦的吩咐道。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不太适应不需要侍候在侧的活计，谁也不敢先挪动脚步。
顾医师眉梢一挑，露出点傲气和怒意：
“怎么？！我的话——不好使是么？是陛下亲口御言点名要我照顾成王世子，我自有我的规矩方法，你们要是不想听就随我去陛下面前分说！
要么你们都听我的安排行事，要么让陛下另请高明！”
顾医师看着是一个平和而情绪不外露的人，此刻板着脸色怒声责骂起来，又扯着皇帝好大一面旗子，看起来也是威势赫赫。
服侍的人一时被吓住了，静若寒蝉。
还是领头的近侍一打右袖，向顾医师告了一声罪，领着人慢慢离开了。
“十一殿下也是病人，且先留步，我还有几句嘱咐要告知你。”
姜若瑶本也打算跟着他们一同离开，谁想到脚步刚动便被顾医师喊了回去。
领头的近侍看了她一眼，又行了一礼，慢慢离开。
姜若瑶总觉得那近侍的一眼包含着其他意思，可惜她百思不得其解。
只得又站回了原来的位置，等着顾医师的下文。
顾医师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坐在林羽庭床榻一侧。
姜若瑶久等不到顾医师的声音，索性低了头去看躺在床榻上的林羽庭。
几个时辰还鲜活明亮向她吐露爱慕之情的男子，如今面色苍白的躺在那里，像是一个易碎的瓷娃娃。
清俊的面庞像是渡了一层灰蒙蒙的白雾，双唇半点血色也无。
再往下看，青灰色的长衫上沾染了大大小小的灰尘和血迹，胸膛那里更是一大片一大片暗红的血色。
甚至，那把作恶的匕首仍旧插在他的胸前。
这几番折腾，竟然也没有人提醒一句先处理伤口，就只顾着中毒不中毒的事情……
姜若瑶心里这样想着，不由自主得空看向异常安静的顾医师。
谁料他的目光也刚刚好落在那把匕首上，眸光动也不动的凝着，微微凝着眉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可就是半个字也不说……
姜若瑶咬了咬唇，最终还是忍不住开了口问道：
“顾医师，世子这胸前的伤口处理一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