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祭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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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着纤尘不染的琉璃镜，步锦不禁又一次生出感慨，关珩究竟是如何生出这张让人心驰神往的美人脸的。
这眉眼，这唇线，这仿佛建模一般的容颜，都很容易让她这样的性情中人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万岩林里微波荡漾的水面上，模糊得有些雌雄莫辨得那张脸，在换上了大祭司的祭祀服后，展现出了无与伦比的绝美！
大祭司生活在锦桦宫中，且日常必须穿上一套三层的华美锦袍。
这身锦袍的材质尽数为绫罗绸缎，代表着巫祝至高无上的的地位！
步锦今天穿的便是一套绮制的橙色中衣，下摆处用金色的丝线绣着一圈神鸟金乌。
中衣外面的罩袍，是天青色的缎面制作的宽袖长袍，长袍的外侧用金线绣着五龙纹。
这五条龙分别盘踞在罩袍的左右前襟，双臂和后背，以不同姿态昭示着衣服主人的尊贵。
她的头顶是一顶纯金质地的太阳金冠，镂刻着太阳纹，在紫铜色的窗棂透间投射进来的阳光下，闪闪发光，尤为璀璨夺目。
这一身冠带，让关珩原本就有些许明艳的容貌，平添了少有的肃穆。
因此，她桃花眼微微上挑的眼尾，不仅没有了之前的水波荡漾，反而多了几分冷冽。
步锦是个爱笑爱闹的性子，却也因了这身装束，不得不将嘴角向两侧拉了拉，让自己的表情，与这一身的华服相得益彰。
关钰在一旁双手捧上了一只黄金面具。
“兄长，你的面具！”
步锦按照记忆中的画面，伸出右手从关钰那里拿过面具。
她眼角的余光从关钰的脸上轻轻扫过。
关钰和关珩不愧是一对亲兄弟。
这两张脸，就算没有九分相似也有七分相同。
只不过比起关珩，关钰要更显得稚气一些，他的眼尾有一颗浅浅的美人痣，稍薄的唇角上也多了几分少年的义气。
关钰今天早上来关珩的房间找他，是想陪他出去看看祭坛的。
当他推开关珩寝宫的大门，却发现关珩并不在锦桦宫。
二人以前就约好，有人外出的话要沿途做下记号，因此他就循着关珩留下的踪迹一路追了过去。
直到看到了那一滩血迹。
就在他以为关珩遭遇了不测的时候，却在血迹旁边看到一串带血的脚印。
他沿着足迹跟到河边，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关珩的身影。
因为感受到周围有妖族人的气息，他怀疑关珩被对岸的人带走了。
正当他要返回栎枫牧，带人到对岸要人的时候，就听到不远处有人说话的声音。
他寻声找了过去，就看到不着寸缕的关珩，一个站在灌木丛的后面，不知道在跟什么人说话。
作为伏妖人大祭司的弟弟，他相信关珩是可以通灵的，也就是能与神对话的。
所以并不觉关珩一个人站在那里手舞足蹈的，是什么不能理解的事情。
等关珩结束对话之后，他才走过去，向关珩行了礼。
关钰陪关珩去他说的放衣服的地方，找被他脱下的衣服，却发现本该在那里的衣服早已不翼而飞。
关钰只好把自己的兽皮外衣脱给了关珩，随后二人才回到锦桦宫。
随后便开始换衣服，去祭坛查看祭祀场地布置的情况。
步锦接过关钰手中设计奇特的面具，对着琉璃镜，将面具在自己的面前比了比。
这玩意儿可比她玩cosplay的时候用的面具高级多了。
纯金打造，除了轮廓能看得出是一张人类的脸之外，整个面具的造型完全看不出是个什么怪物。
古人形容生气发怒的词语叫做横眉立目。
这个面具的的眼睛，岂止是立目啊，那简直是纵目了。
远远看去金光灿灿的面具上，那双让人胆寒的眼睛，突兀地显现在面具的底壳上，透出一股凛然摄人的气息。
再过几天就是端午节，也就是季辰星嘴里的浴兰节了，妖族要举行典礼，而人族则要举行祭祀。
关珩作为伏妖人的大祭司，要代表人族巫祝的的最高统治者，到祭坛上举行祭祀仪式，为民众祈祷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今天他这一身，相对平时着装稍显庄重的祭袍，并不是在仪式上要穿的那一套。
祭坛是非常神圣的地方，关珩一年要去很多次，每次去的时候都必须穿祭袍，戴面具。
只不过平时不需要像节日的祭礼时打扮的那般隆重。
祭祀礼的一丝不苟， 不仅仅表达着对祖先崇拜，更说明了人类自然敬畏。
步锦戴好面具，起身朝寝宫的门外走去。
她刚一走出大门口，便有四个头戴银质面具的人跟了上来。
他们四个人，今年端午将第一次以关珩副祭司的身份，参与到祭祀仪式中。
步锦的左后方紧跟着是贺梓和邵烨。
贺梓头戴青玉冠，以一根梅花竹节纹碧玉簪固定发髻，身着青绿色的祭袍，脚上跟其他三人一样是黑色的过膝兽皮长靴，靴筒上拓印着木纹。
他脸上的银质纵目面具跟其他三人相比，表情要略显温和。
贺梓的身后是邵烨，披着一身红色的祭袍，头上带着红玉制的发冠，横插一根血红色琥珀簪，银质的面具略显凌厉，脚下是一双拓印着火纹的黑色兽皮靴。
贺梓的右边大概三米的位置，是简禹，此人身着一身米白色的祭袍，头戴雕刻银狐的白玉簪，脸上的银质面具，透着一股萧杀的气息。
简禹的脚上则蹬着一双没有任何纹样的黑色皮靴。
简禹的身后是寒心，他穿着一身玄黑色的锦袍，头戴墨羽鸦羽冠，插着一支墨羽鱼鳞文的发钗。
同样是一双黑色的兽皮长靴，靴筒上拓印着深深浅浅的水纹，银质面具没有半点温情，淡漠而疏离。
四人跟在关珩和关钰兄弟的身后，朝着祭坛的方向慢慢走去。
……
季长星在季辰星之前到达净凌丘。
脚步落在桑榆台的刹那，便从玄猫变成了长身玉立，身着墨衣的青年样貌。
他迈开长腿朝着围在石桌前的人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