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说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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貂蝉退下后，孔玄不用再紧闭双目，更不需默念“心中无女人，拔刀自然神”，吕布也终于从刘大耳语言漩涡中挣扎而出。
“孔小子，你这次是过来请我去北海的？你不会以为仅凭一车酒就请得动我吧？”
孔玄抱拳微笑：“温侯，送酒和茶叶仅仅是我的一点心意，与是否请温侯无关。”
吕布刚毅的脸露出些许喜色：“哦，这么说还有别的东西？”
孔玄摇头：“没有了！”
“你耍我！”吕布双目一瞪，泰山压卵般的威压朝孔玄袭来。
孔玄淡定的盯着他眼睛：“温侯，我北海书院，温侯应该听说过吧？我不过给天下名士提供一个相互交流的场所，来了我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走了我半句都不挽留，你说我所为何来？”
吕布气势一收：“那又是为何？”
孔玄举酒遥敬吕布，才缓缓开口：“我要说没点私心，谁都不信，我所求的无非是见上天下名士一面，也希望有一天，如果我被人打败了，看在我曾经为他们提供食宿的份上，有人站出来帮我说句公道话，能让我免于一死。在这种乱世，谁能保证不输，多一份人情，就多一丝活命的机会，毕竟，江湖除了打打杀杀，还有人情世故！”
“那么，别人又能有什么好处？”吕布不愧是吕布，开口闭口就是好处。
孔玄深吸口气：“好处当然有，比我得到的还多。虽然我文不成武不就，不过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温侯请想，如果你对一个问题久思不得其解，一天，你突然和一群跟你一样厉害的，甚至比你还厉害的人一起讨论，是不是很有可能就想通了。或者，你遇上一个比你更厉害的，对你稍加点拨，你也就悟了。”
“当今天下，能够指点温侯的估计少之又少，但是也不见得比温侯强才能有所收获吧，有时候看比自己弱的人比武，自己也会有所得，这方面温侯比我懂，不需我来说。”
“我要说的是，温侯去了，能提高你的名声，对于一个诸侯来说，名声很重要。我一直坚信，温侯是天下第一，但也不乏不把温侯放在眼里的人，别人我就不说，单是我这三叔，对温侯这天下第一就不是很服气，温侯难道不想把这个天下第一坐实？要是温侯看谁顺眼，稍微指点一二，别人也会对温侯感激不尽的，我刚才说过，江湖除了打打杀杀，还有人情世故。”
陈宫轻咳一声：“公子说那么多，其实公子所为，不过是为了招揽人才而已。”
孔玄也不否认：“先生所说不错，我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招揽人才！不过，当下真正厉害的恐怕都各有所属了吧。”
吕布冷哼一声，气势汹涌：“你要招揽人才，与我何干？你敢拿我当枪使！”
千万草泥马奔腾而过，这狗日的喜怒无常是实锤了！
孔玄委屈中暗藏愤怒：“温侯，我出钱出力，让你去去坐享其成，你不愿意就算了，说什么拿你当枪使，我可不承认。我之前说的可没有半句虚言，你要不信我，你可问公台先生。你说招揽人才与你无关更是可笑，你作为一方诸侯，难道你不需要人才？”
张飞把酒罐重重放在台上：“孔贤侄，不用求他，我与二哥去给你当裁判！”
“三弟，闭嘴！”刘备急忙打断，张飞又埋头灌酒。
吕布气势一缓：“你是说我也可以在比武大会上招揽人才？”
孔玄不慌不忙道：“那些人又不是我的手下，温侯要有本事把他们全带走，我也无话可说。我一介无名之辈，招到固然可喜，招不到就当出钱看一场盛事。”
刘备笑得异常开心：“温侯，到时候我们一起去见识一下天下英雄。”
“好，那就同去！”吕布爽快答应。
孔玄可不乐意这大耳叔去，自己出钱出力，与他有鸡毛关系，他要去了还有别人什么事？
他急忙劝阻：“大叔，你就别去了吧，到时候二叔、三叔去给我坐镇就好，徐州刚得，人心还不稳，你们都离开不怕后院起火？”
“你是说曹操会来攻徐州？”刘备笑眯眯的看着孔玄。
孔玄摇头：“正常情况下，曹操今年不会来打徐州，但是曹操此人向来奸滑，要是知道你们都离开，他突然出兵也不一定，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袁术。但是，我说的后院起火，不是指他们。”
刘备眼底有些不屑，面上却温文尔雅：“那你是说袁绍？”
孔玄继续摇头：“袁绍忙收拾公孙瓒，他腾不出手来。我说的是陈登父子，陈家虽然效忠于你，但是你应该知道，他们对于效忠谁并不是那么在意，他们只在意家族利益，你们都走了，你能保证曹操不会许诺他们大好处，让他们做些什么吗？单凭孙乾、糜竺可不一定制得住他们。”
“大哥，回去我宰了他们！”张飞愤怒的声音，震得屋檐咔咔作响。
刘备摆摆手让张飞住嘴，他自己则依然面带笑容：“贤侄多虑了，陈氏父子忠心耿耿，不会背叛。”
孔玄也是笑容满面：“大叔心中有数就行，那晚辈欢迎大叔到北海去与家父叙旧，家父时常提起大叔，都说是恨不能与大叔日日相见。”
刘备做出一副怀念模样：“贤侄回北海，请为刘备带句话给孔兄，就说刘备也甚是思念孔兄。”
孔玄拱拱手：“一定带到！”
陈宫轻咳一声：“听孔公子之言，真让人耳目一新，公子似乎对天下大势了若指掌，各个诸侯帐下有哪些人才，公子似乎也颇为了解？”
孔玄谦虚一笑：“略知一二，了如指掌谈不上。”
陈宫拱手一礼：“那么，请教公子，奉先离开，不会有祸事吗？”
孔玄急忙还一礼：“请教不敢当，先生之智比孔玄不知高出多少。不过，既然先生问，那我就说说吧。我认为温侯短暂离开，不会有什么大碍，有张辽、高顺将军在，还有曹性、侯成、魏续、宋宪等将军辅佐，又有先生主持大局，能有什么祸事。大军出动，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一旦发现异动，只要快马加鞭去告诉温侯，不需几日就能赶回。”
陈宫惊叹：“公子果然非一般人，奉先麾下武将，公子也能如数家珍般，真是佩服！”
孔玄面不改色：“先生莫要多想，我是因为自己弱，才对强者心生向往，打听多了就知道得多一些。比如曹操麾下典韦、许褚、夏侯兄弟等人，袁绍麾下颜良、文丑、麹义、张合、高览等人，又比如刘表麾下黄忠、文聘，刘焉麾下严颜、张任，西凉马超、庞德，这些人都是挺强的，我也恰好知道。在加上我大哥太史慈、我哥哥赵云，还有我二叔、三叔，孙公路长子孙策，我也就知道这些。”
孔玄确实如数家珍般，念出一大串武将名字，陈宫是真惊呆了。
关羽微眯丹凤眼：“这些人中，谁能与某一战？”
难得这个高傲的大叔开口询问，孔玄却不能瞎扯，只能叹口气：“二叔，说真的，我不知道，因为我没到你们这个层次，我看不明白。典韦、许褚应该比夏侯兄弟强不少，典韦曾与温侯对战过，你可问温侯。黄忠、颜良、文丑武艺也不弱，能不能打赢二叔，我不知，至于孙策、马超如今才二十来岁，想来不是二叔对手。我大哥和子龙哥哥，二叔你是见过的。其他人嘛，估计都不是二叔对手。”
关羽一手抚须微微点头：“子龙、子义是不弱。”
吕布也适时开口：“那典韦确有几分本事！”
“那某倒真想去见识一下，希望该来的都来！”关羽说完就闭口不言。
吕布也哈哈大笑：“好，我答应你，去给你当裁判！公台，到时候让张辽、高顺守好家，你也帮我照应好家眷。”
孔玄笑笑：“温侯要觉得路上无聊，带家眷同往也不是不可，温侯一生征战，陪在家人身边的时日原本不多，就当带他们去游玩一趟。”
“到时再说吧！”
陈宫又咳一声：“公子，有句话不知该不该问？”
孔玄微笑看他：“先生有话但说无妨，孔玄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陈宫表情无比认真：“公子觉得奉先的出路在哪里？”
孔玄沉默，实在不知该如何回答。
陈宫再次拱手行礼：“公子不是说知无不言吗？在下愚笨，是真想请教公子，以公子对各方势力的了解，不可能没点自己的看法。”
孔玄无奈，只能叹口气说道：“请教不敢当，恕我直言，我是真不看好你们，包括我大叔！现在周围势力，只有我们三家最弱，袁绍、曹操、袁术都有几十万兵马，温侯、二叔、三叔纵有万夫不挡之勇，可要知道蚁多能咬死象。”
“以温侯的能力，按理说随意投靠一方势力，都能混得风生水起，可是，恰恰是因为他太强，谁也不敢真正信任他，再加上他之前做的那些破事，谁敢真心接纳他？”
“据我所知，你们被曹操打败后，曾想去投奔过袁术，袁术不敢接纳才来此的吧？再说了，就算有人敢接纳，温侯甘心屈居于人下么？”
“所以，投靠别人是不靠谱的。可是，不投靠别人，如今已经没有一块地是无主之地了，以你们当下的实力，想抢很难，就算抢下来，你们自己已经伤筋动骨了，你们还有什么力量来守护？”
“不抢，你们两家只有区区一个徐州，想要发展也是不容易。当袁绍打败公孙瓒，手中会有四州之地，手握百万雄兵。不出所料，曹操也会向洛阳、长安方向进兵，到时候他挟天子以令诸侯，再次对徐州用兵，你们拿什么来抗衡。”
“非要说出路的话，也不是没有。你们两家同心协力，共同守护徐州，不出三年，袁术必然称帝，到时天下群雄势必举兵讨伐，你们趁机消灭袁术，占领豫州。”
“我大叔就更简单了，直接放弃徐州，投靠刘表或刘焉，趁机鸠占鹊巢！”
刘备怒容满面：“我刘备岂是此等无情无义之人！”
孔玄笑笑：“大叔别当真，我也就说说。不过，刘表年纪大了，刘琦善良却懦弱，刘琮年幼，又被蔡家把持，大叔你不取荆州迟早也得便宜曹操，你如果哪天无处可去，不妨考虑我的提议。”
“没可能，我刘备宁死也不会抢夺兄长的基业！”刘备的表情告诉众人，他自己的话他信了。
陈宫插嘴道：“既然公子说有出路，为何又说不看好？还有公子如何得知袁术会在三年内称帝？”
孔玄叹道：“先生怕是自己心中也有数吧，只是先生不愿承认才来问在下。我三叔的性子与温侯，想要同心协力何其艰难！再加上温侯和我大叔，谁都不是甘愿屈居于人下的人，能真正同心协力么？”
吕布和刘备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不过，谁也没出声。
孔玄继续开口道：“至于先生问我为何知道袁术会称帝，这很容易猜的吧。袁术就是因为孙坚曾得到的传国玉玺才收留孙坚旧部，孙策看出袁术的狼子野心，在柴桑自立，袁术欲举兵讨伐，孙策只好把传国玉玺送给袁术，来平息他怒火。据说袁术已经在寿春修建皇宫，一旦皇宫修建完成，他必然称帝！”
陈宫思索半晌才开口：“如果我们抢夺青州呢？”
孔玄无所谓笑笑：“我们其实也没那么弱，我们曾与大叔对付过曹操，大叔应该知道。不过，我并没打算死守青州，当下袁绍和公孙瓒在青州打得不可开交，我都没理会，只要不打到北海来，随他们怎么打。如果你们真出兵青州，我会撤往江东，事实上，我已经打算把重要产业撤往江东。”
“你们就算占领青州也没用，天下人都知道青州有金矿，袁绍已经派他长子袁谭率几万大军到平原，说不定是奔着青州来的。袁绍有所克制，只因我对外宣称金矿是我和曹操的，他现在正和公孙瓒打，他怕来抢夺金矿，曹操会抄他后路。如果青州是你们的，那他还会不会顾忌就难说了。”
“至于江东，呵呵，你们连战船都没有，拿什么来和我打，当下，水战除了荆州水军，我谁都不惧！”
陈宫又行一礼：“听公子之言，真是茅塞顿开，刚才在下不过是句玩笑，望公子勿怪。”
孔玄不知陈宫是真开玩笑，还是真有这想法，不过真假都无所谓，真来他也不怕！
孔玄笑笑：“先生不必如此，孔玄只是个晚辈，先生太多礼，让我感觉浑身不自在，还是随意些好。如果信我的话，你们两家就尽量克制些，慢慢等待机会，以你们当下的兵力，单独一家谁都守不住徐州！我敢保证，曹操拿下洛阳、长安后，下一个目标必然是徐州，袁术对徐州也不会死心！”
要不是担心他们败得太快，自己守不住北海，孔玄才懒得跟他们说那么多。
只要徐州还在，孔玄要面对的也就只有袁氏兄弟。
袁术其实孔玄并不怎么放心上，他虽然兵多，打一次输一次的对手，没什么好担心的。
袁绍在灭掉公孙瓒前，也不可能把主力投入北海，只要不把他惹得急眼，想来北海还是能守住的。
陈宫却很是疑惑：“公子说得合情合理，难道公子就没什么打算？”
孔玄无奈叹口气：“我这个人怕死，我也不想让跟我的兄弟白白送命，我只为自保，只要没人招惹我，我不想打仗。如果哪天你们谁有能力统一天下，我带一帮兄弟去投降，我对当大官、当皇帝都没什么兴趣，我人生唯一的追求就是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如果能混个闲散王爷当当，娶几房漂亮的姨太太，我觉得已经是我人生巅峰了。”
众人有人摇头，也有人点头，却没人反驳。
第二天一早，秦翊找到孔玄，告诉他一个消息，孔玄早餐都没吃就匆匆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