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骁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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骁楼修的很气派。
金顶玉柱，碧瓦雕檐，层高极高，站在楼前，心中自然生出一丝压抑的感觉。
楼的内部大殿，规整而有序，门外无人看守，一群无所事事的散修或坐或站，一副混赖模样。
这些人大多有些天赋，或是胆子极大、悍勇非常，在某些时候得了机缘，身负一些修为。
但散修越往上，晋阶越是困难。
没有稳定的修炼资源和正统传承，炼气高阶之后的修为增长可以说是寸步难行。
修行的前路一片昏暗，又拥有比凡人强的多的力量、长的多的寿元。
这些对自己前途不抱希望，又身负超出平凡力量的人，其中的一部分，就成了盗匪一样的人物。
但就算是这些亡命之徒，平常也不会一直在城外。
不管怎么说，城外总是不安全的。
而他们在青凌城内，不管在内城还是外城，都是巡守司重点核查的对象。
所以不少人干脆就一直游荡在骁楼附近。
骁楼是散修的凑集之处，诸多消息、货物、私差都在这里流转出入。
最重要的是，巡守司平时几乎不会查这里。
当然，城中闹了大案子的时候除外，比如上次杨彻两人穿了大阵的时候。
这帮人首先就被巡守司的官差挨个查了个遍，当时还闹出了些冲突。
按巡守司的说法，“不查你不是怕了你！骁楼平时当你们不存在，真有事情要找你们，你们也是一个都跑不了！”
青石板路上，一层薄薄尘沙飞卷。
杨彻一身寻常玄色衣衫，走进骁楼大殿。
大殿中零零散散，大约有二三十人。
有人枕着兵器，席地而睡；有人独坐在角落，把玩手中细小器物，眼睛直勾勾看向虚空处发呆。
还有三五成群，围坐在石桌前，一边小声交流，一边互相传递玉壶喝酒。
还有些五六个汉子各据方位，靠坐在一起，闭目养神，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但无论何种装束，怎样的散修，都离柜台有一段距离。
杨彻进来，感觉到有些人瞥过来一眼，随即又挪开目光。
走到柜台前，一整面墙壁挂满了各式玉简。
“买消息还是问差事？”一名灰袍老者躺在长椅上，姿态放松，两脚交叠，眼皮微抬看向杨彻。
杨彻默默运转望气术看过去，这老者周身气息较为精纯，比大殿中的绝大多数散修的气息都要纯粹的多，大约炼气八层的境界。
“有什么消息好卖？”
“那要看你问什么了。万事万物，都可以问，问题不同，价码不同。”
“哦，那城主府的事情能问吗？”
灰袍修士目光冷冷看了过来。
“开玩笑，我也是给巡守司做差的。”杨彻知道这人肯定也是巡守司的人，所以才敢这么说。
“小子年纪不大。”灰袍修士语气不善。
“看看有什么差事好做？这怎么个看法？”
对方凝神看了看杨彻，判断不出修为。
“你什么境界？”
“练气三层。”
“使什么法器？”
“这也要问？”修士用的法器，对个人来说是重要的秘密。因为若是让敌人知道，针对性做些准备，那就十分危险。
“那行吧，用的是几阶法器？是攻伐类型的法器还是辅助的？”
“没有法器。”杨彻答道。
灰袍修士眉头一挑，“所修功法走的是什么路子？”
“剑修。”
考虑了一下，杨彻还是这样回答，因为现在对外，主要是修炼了乾曜剑经。
灰袍修士再次确认道：“剑修没有法器？初阶的都没有？”
杨彻扬扬眉毛，点点头。
“那看来你现在很缺灵石了。”
杨彻不置可否。
“晚辈想知道像我这样的，通常都会接些什么差事？”
“你在司里，是在谁手底下做事？”
“冯万行冯总旗。”
“哦，冯总旗。那么，出入司里的腰牌拿给我看看。”
杨彻心念一动，就要从储物法器中取出，猛然想到自己的腰牌已经被收走了。
当时和徐真钧一起回巡守司自首的时候，通行腰牌就上交了。
灰袍修士见杨彻僵住，脸色隐隐冷了下来。
“拿不出来？你莫不是唬我。冒充巡守司的人，这可是重罪！”
自己还有城主的腰牌，但是这腰牌拿出来...
杨彻还在想着，灰袍修士已经站起身，不远处的一名小厮和护卫留意到这边，也开始靠过来。
没等他们靠近，杨彻把城主府的玉质腰牌藏在手心里，尽量放低，递到灰袍修士面前，张开手给他看。
“嗯？”后者扫了一眼，略一感应，便知道是什么。“你是城主府的？”
他一时梗住，停顿一下，又道：“你在府里当差？还敢拿府上的消息开涮...”
另只手朝外摆了摆，附近两三名骁楼护卫见状默默走开。
“不对，”他眉头再次皱起，“练气三层，你怎么进府里当差的？”
杨彻刚把手收回来，又再次伸过去给他看腰牌。
“这牌子对不对？有没有作伪的可能？”
“这...倒是不会。”
要伪造城主府的腰牌，起码也要结丹修为，还要有八品炼器师的水平。
有这个水平的人，断然不会伪造个腰牌，就为了来骁楼以练气三层的修为找私差做。
“前辈海涵！具体我在城主府当什么差，实在是不方便说。还得麻烦您帮忙看看有什么差事适合我...”
“老夫柳季，小兄弟叫什么？”确认了是自己人之后，老者的语气大为和缓。
“晚辈杨彻。”
柳季挥手，从背后挂满玉简的墙壁上摘下十几枚玉简，摊在柜面上。
“你挨个看看吧。”
杨彻伸手一个一个按过来，读取其中内容。
每一枚玉简中都记录各种差事的信息，出发时间，差事的要求，还有发布私差的人。
炼气三层所能接到的活，倒也算简单，都是些护送、传信、取货、押运之类的活。
当然参加押运事务的话，是作为辅助，另有更高境界的修士带队。
还有一些给凡人世家做护卫的活。对于杨彻来说，这样的任务确实危险性不高，而且收入还可以，基本上出去一趟，就是接近十块灵石。
不过现在自己好歹也已经炼气三层，这个价码倒也正常。
柳季见杨彻已经一一看完，凑近了些，小声道：“既然咱们都是司里的人，我也不和你藏着掖着，我还是推荐你做些护送的任务。
比如送一些凡人世家到周边城镇，这样的差事价码高，危险性也不大，这些世家凡人，通常连小路都不敢走，更不会闹什么幺蛾子，挣这个钱还是十拿九稳的。”
杨彻也是这样想的，这些任务危险性不高，很少有需要实际战斗的时候，自己可以先通过这类事务攒些灵石，去苏玉映那边买个法器。
等有了法器，再接一些难度高点的事务，这样更为稳妥。
再三权衡之后，他选出一枚玉简，交给柳季。
后者和杨彻确认之后，取出一本簿册，让杨彻签上名字。
“这个差事也不错，后天下午出发，你要护送的这帮猎人都是老猎户了，不会跑进苍晴山里太深的。灵石出发前付一半，回来付另外一半。这个给你，到时候给猎户们看一下就行，确认身份用的。”说完，柳季丢给杨彻一枚玉石。
这个世界认证身份的东西，几乎都是什么玉石、金铁令牌之类的东西。杨彻将玉石收入怀中，道了声谢，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