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是个闺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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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奶奶最后收拾完西屋，把吃饱睡着了的胡向阳放到摇篮里，拿手绢给赵春凤擦了擦脸上脖子上的汗，又喂着吃了一碗热好的疙瘩汤，扶着她躺下“春凤你睡一会儿吧”
拿起脏了的衣服，尿布，被单走出去。
衣服被单上有血，不能用热水，也不能不洗，要不洗不掉了，这年头，布票紧张，这些东西，洗不出来就没得换洗了。
胡奶奶端起大盆就要往大河走，吴映桃看见了，连忙接过手来，“娘，俺来吧，现在河水太冷了，你这腿受不了，而且俺生向伟的时候就是春凤给俺洗的，现在轮也该俺给她洗了”
胡奶奶闻言松开了手，“那你去河边冲一冲就行，冲的差不多了就回来用热水搓洗，别冰坏了手。”
吴映桃答应了一声就抱着盆去了河边。
路上碰见村里的人，打招呼“建国家的，这么冷的天还去洗衣服啊？”
吴映桃扬起笑脸回“嗯哪，婶子，我先走了”
等吴映桃走远了，才开始议论“大队长家这是添丁进口了？”“建军家的生了？”“姑娘还是小子啊？”“妯娌两个真挺好的啊，还给洗衣服”
有人酸“建军家的会生啊，先生了两个大儿子，这胎再生啥都行了”有人怼“什么叫啥都行了，主席可说了生男生女都一样”“对啊，妇女能顶半边天呢”“你这思想觉悟可不行阿”众人七嘴八舌的，说酸话的看说不过就闭上了嘴。
下午上工的路上，村里听说了的，看见胡建军就问“小子还是姑娘啊？”
胡建军一律乐呵呵的大声回答“是闺女！”
关系好的，都知道胡建军早就想要个闺女了，恭喜胡建军得了个小棉袄。胡建军听了美滋滋的，仿佛想到了闺女长大了贴心模样，更高兴了，干起活来更卖力了，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
下午的课放学早，胡向东把弟弟胡向党交给大伯家的向红，向强和向伟，告诉他们让他们带向党先回家，自己去看看上课前自己放到河里的篓子有没有鱼。
胡向强要跟着一起去，说“万一鱼太多，你拿不了怎么办，我去帮你”
胡向东看了看胡向强，没拒绝，希望能多捞点鱼，好给坐月子的母亲吃。
胡向红带着两个弟弟回到家，就帮家里捡柴火，剁菜，让弟弟们喂鸡，喂鹅，自己背上背篓去打点猪草，交到养猪场，挣点工分。
胡向东和胡向强回来的时候大人们还没下工回家，两人手里抬着背篓，神神秘秘的往家跑。
一进院子就把背篓放到地上，让向伟拿盆来。
吴映桃洗完衣服回来就看见家里4个小子在厨房里蹲了一圈。
“都干啥呢，不去干活，写作业，在这儿蹲着干啥？”
“过来帮我把床单抻一抻”
胡向东和胡向强冲了冲手过来帮吴映桃抻床单。刚走近，吴映桃就闻见了一股腥味。“你们干啥去了？”
胡向强神神秘秘的凑近吴映桃“娘，我们去捞鱼去了”吴映桃瞬间火就上来了“这么冷的天，还把衣服整的腥臭腥臭的，你还捞鱼？现在哪有大鱼了？你是欠揍了吧！”说着就要揍胡向强。
胡向强赶紧后退两步躲开，嚷嚷到“是向东要去的，为了给二婶补身子的，而且咋没有大鱼”看着吴映桃瞪过来的眼睛，越说声音越小“俺们捞的可大了呢”
把胡奶奶嚷嚷出来了“都干啥呢，你婶子跟你妹妹好不容易睡会儿，吵吵什么？”
胡向强看奶奶出来，立马拉着奶奶往厨房走，“奶，我们捞着大鱼了”
胡奶奶和吴映桃都往厨房走去，胡向东看没人帮自己抻床单，把盆里的衣服抖开，晾了起来。
胡奶奶跟吴映桃一进厨房门就看见家里的大盆里有6条大鱼，一条得有4.5斤的样子，连忙把厨房的门关上。生怕被看见了分了去。
“这下下奶的有了”胡奶奶高兴的道。
看向胡向强，“你去帮向东抻床单，咱们晚上吃鱼”
说着就在厨房忙活起来，挑了一条鱼拿刀拍晕，三下五除二的把鱼鳞刮干净，刷锅准备熬鱼汤。
吴映桃也不生气了，能吃这么多鱼，再洗两件衣服算啥。
让胡向伟带着弟弟帮奶奶看火，出去让胡向东和胡向强把衣服脱下来，赶紧洗出来，省得没衣服穿。
胡向红回来的时候看见厨房里的鱼，开心的不得了，问胡奶奶“奶，那今天不杀鸡了吧，用不用把二叔今天抓的那只鸡放了？”
胡奶奶这才想起来让儿子抓的鸡，看了看盆里的鱼，能吃好几天，“行，放了吧，那老母鸡不咋下蛋了，让它多活几天，等几天，奶再给你们杀了吃肉。”
等着晚上吃饭的时候，家里的男人发现，桌子上多了一道鱼汤，还没等问，胡向强就绘声绘色的讲自己是怎么跟胡向东捞上来这么多鱼的。
胡建军惦记着媳妇孩子，没怎么认真听故事，快速的吃完饭就端起给媳妇留好的鱼汤进了西屋。
西屋里，赵春凤醒了，正看着摇篮里的孩子。
胡建军一进来赶紧关上门，怕风吹进来，凉到媳妇和孩子。
“媳妇儿，这是向东和向强今天捞的鱼，你快趁热吃了”赵春凤接过胡建军捧着的碗，慢慢的吃了起来。
这时候胡阳醒了过来，动了动腿，发现自己又尿了，今天这一下午的经历，不断的冲击着自己的三观，现在发现自己又尿裤子里，浑身都僵住了。
睁开眼睛，看见这辈子的妈妈吃的正香呢，把眼睛盯向看着自己的男人，算了，忍忍吧，虽然是这辈子的爸爸，但这一天受的刺激太多了，一时还有点接受不了这个男人给自己换尿布。
正皱着眉头，就被男人抱了起来。
“哎呦，大闺女，这是咋了？这一皱眉，跟个小老太太一样，是饿了嘛？”
赵春凤放下吃了一半的碗，“刚喂过不久，应该是尿了”伸手要把孩子接过去。
胡建军抱着没给，“媳妇儿，你吃你的，俺来换就行。”说着，把孩子放到炕上，像模像样的打开包被，轻轻的抽出湿了的尿布，用棉布沾热水擦了擦，重新换上了干净的尿布，包好包被放回摇篮里。
胡阳闭上眼，觉得自己已经麻木了，啥都不想说了。
男人逗着摇篮里女儿“我大闺女是真乖啊，果然小姑娘就是小棉袄，跟男孩不一样，不作人，太贴心了！”
赵春凤看着胡建军那傻样，笑着骂道“你才见了她几面，就知道她乖了？白天不哭闹算什么本事，晚上不哭闹才行。”
胡建军笑呵呵的“嘿嘿，反正我闺女就是乖！”
胡向东和胡向党也快速的吃完饭，来到西屋看母亲和妹妹。
赵春凤一看见胡向东就说“向东，以后别去河里捞鱼了，现在天还冷，掉里头，冻坏了怎么办？”
胡向东看着妹妹的小脸蛋，应了一声。“嗯，娘，妹妹可真好，跟弟弟不一样，哭都是不出声的。”
胡阳没睁眼，心道“少年，我这是在静静的默哀自己逝去的节操”
胡母笑了笑，“嗯，你妹妹是个疼人的。”
院里胡向强跟胡向红正在压水，缸里的水都用完了，胡向东听见声音，“娘，我先去抬水，你再歇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