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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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底前，杨海洋过来说要取几十万现金，而且需要百元的，梓涵从北大街支行调了现金，就等他过来。杨总在这里开户一段时间了，基本上没有什么业务，进账后基本上就是取现金，而且都是大笔现金，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十二月末，快到年终决算了。
一天，他开了一辆落满尘土的“丰田“子弹头停在分理处前面，抱了一卷挂历，还拎了一个包进来。看见他眼里充满了血丝，胡子拉碴有些不像之前的他，但是客气和微笑的他，把手里的东西放在营业厅座椅上，说他需要去洗个澡再回去，就匆匆离开了。
有十本挂历，漂亮的铜版纸印刷，是香港印刷的挂历，还有一大包”利是糖“。这些东西梓涵分给了分理处的人，他自己拿了两份。
后来知道，杨总注册的合资企业有购置车辆的指标，他跑到广东那里买了三辆车，其中一辆就地卖了，开回来一辆子弹头，一辆公爵王，他自己一路几乎没有休息，也许害怕沿路被拦下生事端，于是风雨兼程一气儿跑了回来。那个时候，倒腾车辆就可以发大财，搞个合资企业也基本上是这个路数。后来那辆挂黑牌照的公爵王00068的车几经周折，一直都在梓涵所喜欢钓鱼的丰裕乐园停着，直到报废，这车也真是和梓涵结下了不解之缘。
年底之前，支行把新成立的公园南路储蓄所划归梓涵这里，之前分配过来的两位男生：吕瑾平、卢云峰都被调到这个储蓄所了。梓涵其实非常不理解，为什么一个不用值夜班的储蓄所需要那么多男的，当然，对这两个人梓涵也很不喜欢：小吕似乎对原晓燕特别感兴趣，上班的时候和原晓燕聊天，经常逗得她“咯咯”笑，小卢有些木讷，说话慢吞吞的，还有些轴。
公园南路储蓄所的所长屈宏峻，是北大街支行足球队守门员，他对于储蓄所的管理采取放羊的方式，除了他自己贪玩，平时还喜欢搞一些钱，带着全储蓄所的人出去玩，尤其喜欢吃吃喝喝、唱唱歌，在梓涵看来，搞这种小恩小惠拉拢人心，能把网点搞成啥狗屁样子？
年终决算那天，公园南路储蓄所早早把报表送过来。按照规定，每个网点都应该留人值守的，但是估计小屈这货把银行的规矩忘到腿肚子里了。恰好最后一次清算有一张传票，是和他们储蓄所有关系的，这笔应该怎样入账，东关分理处的人们犯了难，给储蓄所打电话，早就没有人接电话了，打小屈的传呼也不回，急得梓涵直问候他娘，骂他祖宗十八代。后来，和王丽娜商量一下，猜测这笔账款可能的去向，做好账，又替他们把所有报表改好，然后把分理处的汇总报表做好，梓涵骑车把报表送到支行。
新年的到来，赋予梓涵新的意义，这一年，他已经开始计划建立自己的小家庭了。
新年之初，他跑到雨汐家里，把房子里的玻璃擦得干干净净，然后又把自己的房子收拾的干干净净。春节时，他家对门到外地过年需要人看房子，两个人索性就住过去，除了相互厮守，就是看小说。《陆小凤》是梓涵最喜欢的，由此，他深深地爱上了古龙，甚至后来认为古龙香水也是古龙先生创制的。
这个春节既浪漫又充实，梓涵破天荒的没有去同学家拜年，也忘记了中学的老师们，他此时此刻只有雨汐一个人，觉得春宵一刻值千金，哪里有闲工夫往外面跑。
四月初，分行机关给梓涵打电话找他有事，他没有给支行任何的人说，只身前往分行办公室，见到了办公室白朝晖主任。
“听说你喜欢写东西，愿意到办公室工作吗？”白主任亲切地问道。
“当然愿意啊！”他不假思索的赶紧接话，生怕白主任食言。
“好的，回头我们下调令，你就尽快过来。”
离开办公室，梓涵跑到营业部找到雨汐，把这个事情告诉她。梓涵知道，她爸爸应该给分行领导打过招呼，也许就是这个原因，很快就有反馈了。
然而，这个事情并非像他想象的那样顺利，四月份他参加了分行组织的党员培训。五一期间，他又组织了单位的员工到朱雀森林公园玩了一趟，他想着，自己要离开这个单位了，组织大家好好玩玩。结果分行办公室那里一点动静都没有，直到有一天他去支行办事，老孙把梓涵叫到了自己办公室：“分行办公室要调你过去，你知道不？”
“我知道，白主任很早前就找我说了，不过一直都没回话。”
“是我，我挡住了，能干的也不能这样用，办公室有啥意思？”
“可是分行办公室毕竟是分行机关啊。”
“我准备让你做营业部主任，支行容易干出名堂，而且，有职务，收入也高。”
“……”
梓涵能说什么啊？顶不过老孙，人家是行长啊。
晚上，梓涵买了一些东西，跑到刘静仁家里，刚好他在，梓涵就把来意说明：我想去分行办公室，不管过去干什么，这个事情也是我深思熟虑的，希望他从中斡旋，说服老孙放我一马。
刘行长也说了和老孙同样的话，说他就是从机关被排挤出来的，说机关不好干，容易被埋没，说机关是非多，你李梓涵会不适应。但是这些他都听不进去，就是软磨硬泡，求刘行长帮忙，说到动情之处，梓涵甚至眼泪汪汪。最后，刘行长答应他，说不要着急，不能和老孙硬来，毕竟老孙还是非常欣赏梓涵，你李梓涵的提职也是老孙主动提出的，按理说你应该感谢人家才对。
过了快一个月，有一天，老孙叫梓涵过去，见了梓涵非常遗憾地说：“白主任给我下了最后通牒，还动用了吴行长、刘行长给我打电话，这也太不像话了，我这个支行行长没权啊！”
梓涵一句话不敢说。
“你那里回头交接一下，我打算让郑小冰过去接你。本来想解决你入党问题，既然你去机关了，机关的指标更多，你就去机关解决入党问题吧，别占用我们支行的指标！”
看来，这事情已经成形了，梓涵感谢了老孙对自己的栽培，说了一些言不由衷的话，老孙摆摆手：“好了，好了，我这座庙容不下你了，你回去吧。”
离开支行，梓涵跑到分行营业部找到聂雨汐，把刚才的事情描述了一番，觉得有一些不开心，倒不是什么入党之类的问题，而是老孙的态度，梓涵觉得他应该非常生气，生白主任的气，生他梓涵的气。这时候，他最开心的就是，以后可以和雨汐一起上下班了。
分行半年工作会议结束，他便做完了所有交接手续，八月初就到办公室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