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老教授的风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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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小鱼再次赶到手术室等候区，几只僵尸正堆在手术室门口，疯狂的试图钻进去，小道徒已经浑身是血，死在了走廊一角，其余人都不知去向，几个小道徒纷纷赶过去察看，丁小鱼顾不得，装备了法器，继续追寻僵尸杨朝。

绕到楼梯口，只见罗宇从楼上拄着双拐也来到楼梯口，丁小鱼突觉这一幕似曾相识，她与罗宇初始的画面再次重现，只可惜那时候她年轻气傲，他血气方刚。如今她身心俱伤，他腿断身残。真是命运由天，造物弄人。

罗宇一瘸一拐的走到丁小鱼的近前，这个七尺汉子，精壮之躯，面露惭愧的说：“真是可恨，我现在帮不了你了。”楼上一声声的尖叫，丁小鱼心里焦急，对罗宇说了声：“一定要活着。”不等罗宇回话，丁小鱼拽开步子就跑向声音的来处。

只剩罗宇独默默望着丁小鱼的背影，许久许久，方才转头下楼，蹒跚的穿过那个长的要命的走廊，周围的人如惊鼠乱窜，这还是第一次对别人的呼救置之不理，罗宇不禁涩笑摇摇头，罗宇一瘸一拐的背影在光影下越来越小，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明亮的尽头。

听到医院走廊里的尖叫，丁小鱼不敢怠慢，迅速追了出去，僵尸杨朝，大手一抓，捞起一个人就张开血盆大口撕咬嗜血。丁小鱼飞身横踢，杨朝扑倒，立即转身。

驻守在医院的警卫人员赶上来转移群众，紧张的与丁小鱼对视一眼。丁小鱼眼睛盯着僵尸杨朝，转身引逗杨朝远离了人群。

杨朝大步狂奔，直追丁小鱼，将近几步，丁小鱼又折身反跑，杨朝一扑，丁小鱼立即逃开，反复几次，拖延时间。

走廊只剩下她和僵尸杨朝二人对峙，僵尸杨朝首先出招，半空猛扑，丁小鱼左右无路，一个蹲身，向前一滚，错过僵尸杨朝的大爪，迅速爬起，僵尸杨朝速度惊人，飞跳出脚，丁小鱼肚腹中招，弹飞数米，跌落在地，杨朝再一次大跨步飞跑过来，丁小鱼立马抛出一把糯米，杨朝只是一挥，糯米灼伤了杨朝的脸，触动了杨朝的愤怒。双爪抓住丁小鱼双肩，丁小鱼扶住杨朝两臂，蹬着杨朝的肚子就是一记猛踹，结果杨朝岿然不动。

丁小鱼只好顺势身子往下一沉，从杨朝的腋下灵活闪身站到杨朝背后，杨朝怒吼着侧过身寻，然后双爪直插丁小鱼的心脏，丁小鱼双手紧扣，锁住杨朝的两手腕，然后扛在肩上，意欲使一个过肩摔，结果杨朝重如千斤，根本像个石头一动不动。倒是便宜了杨朝，双爪一抓，将丁小鱼横举过头顶，朝着对面的墙壁就是一摔。

丁小鱼腰背一阵闷痛，感觉内脏都剧烈颤动，跌落在墙边，紧咳了数声，喉口一股腥甜之气。杨朝一跃扑过来的同时，丁小鱼立即在地上打了个滚，顺势站起身，然后紧盯着杨朝，从袋子里摸出八卦盘，趁杨朝再扑过来之际，灵活闪身跳到杨朝身后，然后一个八卦盘盖在杨朝的后心，杨朝立时向前跳了大步，然后转身看着丁小鱼。

丁小鱼疑惑的看着八卦盘，忽想起每次师父使用，都要画符捻诀，这八卦盘再厉害，没有符诀，在她丁小鱼手里都是一块砖头。丁小鱼赶紧收起八卦盘，转身向楼梯口逃跑。

一边跑一边回头估量与杨朝的距离，眼看着杨朝即将近身的时节，丁小鱼扶住楼梯围栏，一个旋飞，直接从楼上飞跳到楼下，双脚刚落地，僵尸杨朝的庞然之躯已然跟了上来，丁小鱼一个转身，正中了杨朝的双脚，丁小鱼横飞在半空，落在了手术室等候区。

等候区几只僵尸已经被卸了尸气，手术室的大门已经被攻破，僵尸杨朝跳进走廊，并没有继续攻击丁小鱼，反而被某种味道吸引，鼻翼微动，转头寻索。

接着，僵尸杨朝跳进了手术室内的走廊，丁小鱼也赶紧跟过去，里面空无一人。突然僵尸杨朝似乎是确定了方向，猛然攻破了一个手术间的大门。

只见里面几个医生，几个护士正在做着一台手术，见到僵尸杨朝，医生惊讶，护士惊叫。但见主刀教授，眼神紧张却不失威严，神情畏惧却异常坚定，对着几个医生、护士命令道：“不要管他，继续手术！”这句话镇定住大家的情绪，抑制着内心的恐惧，继续工作。

随即，丁小鱼赶到了手术间的门前，透过杨朝看见了手术间的这台手术，医生淡定从容的与死神做着斗争，争取着每一寸希望挽救着手下躺着的生命，这个生命，正是丁小鱼的父亲老丁！丁小鱼不禁为医生的伟大感到敬佩，更为他们的处事不惊而折服。

于是，对着僵尸杨朝勾手道：“嘿，老伙计，看这边，跟我来。”

杨朝丝毫不为所动，手术间的大量鲜血的血腥刺激着杨朝的大脑。丁小鱼见状，从靴子边抠出一把精短的匕首，对着自己的手腕，一咬牙一狠心，割了下去，另一只手沾着流出来的鲜血，向僵尸杨朝弹了出去，僵尸杨朝忽然嗅到极阴之血的甜腥，立即回身，朝着丁小鱼就蹦了过来，丁小鱼赶紧向走廊尽头逃跑。

这边医生虽额头冒汗，手下极稳，护士紧张配合。不时，看到丁小鱼被摔到手术间的门口，然后迅速起身再冲回去，一会儿，僵尸杨朝又被攻到走廊，然后又被丁小鱼引开。如此反复，每次丁小鱼被摔过来，护士都大捏一把汗，然后再看到丁小鱼强撑着返回去继续攻击。主刀教授感觉到护士的担心，沉声说道：“相信她！”

就这样手术间淡定继续手术，丁小鱼与僵尸紧张搏命，十来个回合才将僵尸杨朝引到手术室外的走廊。

丁小鱼明显体力透支，身上多处受伤流血。丁小鱼打算返身逃开，被僵尸杨朝从背后一个猛扑，丁小鱼顿觉脖颈一凉，一阵剧痛传遍周身。丁小鱼被僵尸杨朝从背后环抱，抽身不得。咬紧牙关，闭上双眼，勉强说道：“违背的诺言，我以血偿还，从此我们正邪两立！”说着，丁小鱼在袋子里摸索称手的法器。

这一幕恰被刚刚赶到的吴歧道长撞见，抽出八卦盘，旋飞出手，正中僵尸杨朝的脑门，只见僵尸杨朝，击飞半空，向后折身，一个翻滚，掉头逃开。

这边吴歧立马扶住负伤的丁小鱼，丁小鱼捂着满是鲜血的脖子，说道：“快去追他，不然还会有人遇害。”吴歧却不理会，只管从袋子里拿糯米，说道：“放心吧，今日他吸你这一口极阴血，够他受用半个月了，不会再咬其他人了。”

然后抓着一把糯米，对丁小鱼说：“快，僵尸王的尸毒扩散极快，半个小时之内不拔出尸毒就无力回天了。”说着将糯米全数扣在丁小鱼的勃颈上，丁小鱼登时感觉到生抽血管般，难以言说的剧痛，倒了几手之后，黑血方转为鲜血，吴歧便赶到护士间翻找了纱布药棉等，简单给丁小鱼包扎了。

半个小时后，医院归于平静，治僵办的人处理善后，警察统计着伤亡，吴歧等待老丁被推出手术室，老丁面色惨白，但好在病情得以缓解。

遗憾的是，三天后，老丁再次发病，紧张的抢救之后，这一次老丁没有扛过去，撒手人寰，离开了人世。

丁小鱼神情怔忡，憔悴浮肿，与师父吴歧有条不紊的处理了父亲的后事，然后被吴歧带到了他的新别墅，整日不是睡觉，就是在天台的阳光下发呆炙烤，整个人都颓废了。

吴歧则是两天一小会，三天一大会，会议一个接着一个，每天都是焦头烂额，心烦意乱的状态。

阳光驱散了黑夜的阴暗，冬雪抚慰了离人的惆怅，没有一种长夜等不来光明，没有一种坎坷走不出平坦。

丁小鱼的情绪渐渐好转，望着初冬的景色，吃着果腹的食物，丁小鱼沉思着，世事无常，如今就剩下她一个了，这是师父吴歧自作孽不可活，报应到自己人头上了，他也是可怜，人就是这样，都想精彩的活一把，哪愿碌碌无为过一生。丁小鱼也一样，尽管对这个世界已然悲观至极，但活着就必须有意义的活着。她要灭掉杨朝，换天下太平。

丁小鱼记起关于道术，师父吴歧有很多典藏书，对付僵尸王杨朝，也许典籍里会有所记载。

丁小鱼走近吴歧的书房，回忆着师父开门的密码，推门进去，一边翻看，一边坐在了桌案前，两眼无意，扫见桌上一袋机密文件的档案袋，引起了丁小鱼的好奇，丁小鱼放下书，拿过文件，绕着线打开。

仔细翻看着里面的内容，这是吴歧的一篇提案，关于毁灭僵尸王方法的提案，提案里提到，镇灵道传承秘本，最后一页记载了对付僵尸王的方法，由于书页残破不全，吴歧经过数日增补，方才完美呈现了此秘本中提到的捉僵方法。

原则上是以阴治阴，需要把一个周身流淌极阴之血的人，身体注入七七四十九种僵尸毒，并混以道士血，活人直接锻造成僵尸王，另外还需要一件极阳血衣为铠甲，这样才能使新僵尸速成僵尸王，并与真正的僵尸王匹敌，如此这般，由道行高深的捉僵道士操纵，在十五月圆之夜，双方决斗，胜算极满。

此提案已经被大会一致通过，另外还有一些秘密寻找极阴之血人的批准文件。

看完这些，丁小鱼陷入深深的沉思。

满月高挂，清冷明亮。刚刚经过了一场冬雪的密林，地面潮湿，雾气昭昭，阴森森冷颤颤，腐烂的叶子融进泥土，更深露重，吴歧的旧别墅，在月光下尤其显得孤立沉重，背面的密林里正在进行一场秘密的活动。

只见一个男人盘膝端坐在地上，打着赤膊，身前后背画着朱砂符咒。几个道士手执法器围着这个男人念念有词，东面一个道长主持法事，挥舞着铜钱剑张牙舞爪，黄符漫天。

正当子时一到，主持突然大喝一声：“时辰到！”当中盘坐的男子，立即站了起来，主持法事的道长飞身跳到男子面前，左三圈，右三圈，边围绕着男子，边口中振振有词，然后在男子面前站定，道长用小指划破男子的印堂，一条细细的血口滴流出血，又将左手托着的一个器皿举起来，对着男子的印堂血口，欲将器皿中的暗色粉末吹进去。

这边两腮刚鼓，突听身后的别墅天台上传来一声银铃般的制止：“住手！”

一场秘密的法事，被一个不速之客打断，在场的所有道士和那个男人一起停止动作，朝声音来处望去。

只见高高的天台边上站着一个人，这个人只有黑漆漆的光影，穿着一件大斗篷，听声音知道，斗篷里是个女人。

在场所有人都没有发声，只听那女人，说道：“下面的男人，你难道想被他们变成僵尸为祸人间吗？”那男人听后，立即反驳：“什么僵尸，我是要变成捉僵尸的英雄。”

那斗篷里一声轻笑：“捉僵英雄？你别痴心妄想了，他们巧言令色，骗你签了一份生死契约，他们在契约里保证你活着享受荣华富贵，但是，哪有战争不伤亡，你要面对的是修炼最顶级的僵尸王，纵然你有铜皮铁骨，最后依然逃不掉一个僵尸该有的宿命。一旦僵尸毒浸入你的体内，根本就无逆转之法，你最后必死无疑。那份所谓的生死契约也会跟着灰飞烟灭。”

听完，那男人立场开始动摇，左右的看着其他道士，想要寻求一个说法。

这时，只见道长背对着天台，终于发声说：“丁小鱼，你闹够了没有！”

那天台上的黑影，终于退下斗篷上的帽子，显出丁小鱼白皙的一张脸，丁小鱼面若寒霜，漠然垂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