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僵尸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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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黑风高夜，林深欲望多，青蛇盘旋下，野狐寻兔窝，蝙蝠“吱吱”叫，蛤蟆捕蝈蝈。猫头鹰转动着脑袋，瞪着两只夜明珠般的圆眼，“啾啾”嘶叫，突然目光锁定，展翅滑翔，叨起一只浑圆的大老鼠，振翅而去。
“扑啦啦”远处的树群，腾起一片灰鸟，紧接着一串清脆的铜铃声，打破了大自然的恬静，伴随着一个道人嘴中“嗡嗡”的咒语，手中的铜铃“叮铃铃”响处，一排僵尸整齐划一的一蹦。
借着月光，瞧清是一前一后两个道士，压着一纵僵尸，闯进山丘，为首的正是瞿道长。
两个人带着七八个僵尸，一跃几米，很快进了密林，在一处杂草丛生的山坡前驻了足，拨开杂草，但见一个一人高的窄洞，带着一群僵尸，两个道长钻了进去。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两个道长从洞内依次走出来，重新铺盖好细树和杂草，各自打扫身上的尘土，然后大摇大摆，下山而去。
二人走后，四周一片死寂，暗洞孤独，月光清冷，连夜风都不肯吹动树梢，方圆三里没有动物落脚，忽然“飒飒”声起，从树上落下十来个人，几步聚到洞前，一个男人颤着声问道：“真的要进吗？我看我还是在树上待着吧。”“少废话，”一个女人言辞厉语：“来都来了，不探一探，岂不是遗憾。”
正说话间，几个小道士已经拨开杂草，显出黑幽幽的山洞，为首的道士说道：“丁小鱼，要不你留下保护何翔，我们先进去探个究竟，确认安全，再通知你们。”
丁小鱼却二话不说，当先迈步进了山洞，罗宇只好紧跟其后，何翔赶忙夹在中间，众道士依次行进洞内。
山洞内潮湿清冷，有一股浊湿腐败的气味，狭长的洞口仅容一人得过，行出三五米，豁然开朗，那股浓郁的尸腐之臭弥漫了整个空间，洞内约摸一百平米不止，上方开了几个圆洞，有月光直投进来，洞壁为人工开凿，又用石头简单垒砌。
众人四处察看，何翔担心僵尸突然冲出来，非要拉着四个小道士，前后左右夹着他，并步前行，丁小鱼指着洞壁侧方，转头对罗宇说：“僵尸都在上面。”何翔一听，警惕的循声望去，紧张的问：“哪呢？哪呢？”
只见洞壁之上，各开了很多一人高的凹洞，每个凹洞内各嵌着一具僵尸，僵尸头上均贴着封印符，其外拉了几层密如织网的墨斗绳，罗宇与丁小鱼一一看过去，看着僵尸的穿着打扮，多半都是农民，丁小鱼好奇的问罗宇：“治僵办的道士怎么把这些僵尸立在这个洞里？不应该及时的焚毁吗？难道拿这些僵尸去向上级邀功？”
罗宇一边四处察看，一边回答：“如果是邀功，上级派人下来查验之后，即可焚毁，下一道降字符就可以了，他们给僵尸压得是封印符，明显是要保存僵尸的尸身。”
“显而易见，他们是贼喊捉贼，”何翔见僵尸被封印，大着胆子，推开小道士，走上前去，说：“这些僵尸应该是治僵办自己养的，目的就是必要时放出去，引起僵尸之患，他们才好有钱赚，打僵尸只是鱼，养僵尸才是他们的鱼钩。”
丁小鱼恍然大悟，愤懑难平，怒道：“这些人为了赚钱，心怎么这么黑啊，一点良心都不讲，放这些僵尸出去为祸人间，自私自利到一定境界了，难道他们没有儿女？没有家人？”
何翔双手背到身后，端起架子，饶有学问的说：“人到了一定年纪，有了一定阅历，就知道这世间所有的感情都可能是假的，人本身不过是一个生存在孤岛的孤儿，只有物质是实实在在存在的，能够满足自己内心，成全所有的虚荣，钱，成了许多人唯一的追求，为了赚钱，顾不得别人的死活。”
“可是在我看来，他们并不缺钱，生活已经很富足了，有房子住，有车开，有一份安稳的工作，却整天苦哈哈的抱怨自己的穷困。”丁小鱼郁结难舒。
何翔又道：“谁能嫌钱多呢？这个社会飞速发展，稍一不努力，就会被甩到十万八千里，又有谁甘于人后呢？人们不仅要钱生活，还要有钱去挥霍，不是紧紧巴巴刚好生活，是大摇大摆一掷千金的洒脱。那是一份安全感，一份尊重，也是一份所谓的存活于世的证据。”
“简直可笑！”丁小鱼翻着白眼，狠踢墙壁。罗宇对二人说：“干脆把这一把火烧了，毁掉这的一切，断了他们的后路。”
何翔连连摆手，阻止道：“千万别，没了这批僵尸，他们还会重新再弄下一批僵尸，擒贼先擒王，治病先治本，咱们得从根本上去解决问题。”
“对，”丁小鱼赞同的点头，说：“咱们这次回去，直接举报给我师父，他是最有权威的。”
众人商量一番，打定主意，然后按原路退出山洞，找了一块空地，简单搭了几个帐篷，各自安歇，次日午时，收拾行囊，乘车回了市区。
两条憨憨的小金鱼鼓着嘴，摆着尾，在一方玻璃池内自在的游着。“咕咕”两粒黑子，从上方坠了下来，两条小金鱼欢快的游过去，“嗖”的吸进了嘴里，然后心满意足的游开。
一张庞大的脸露出微笑，从鱼缸上头移开，刚要坐到沙发上，丁小鱼急切的推门进来，来不及寒暄，对吴歧说：“师父，我有一件天大的秘密要告诉你······”“嗯，别急，坐下慢慢说。”吴歧却不急不缓。
丁小鱼只好坐到吴歧的对面，严肃的盯着吴歧的眼睛说：“我前日去一个镇子捉僵尸，发现那个镇子的治僵办里的道士，私自养僵尸。”
吴歧瞪大双眼，脸上却并不惊讶，淡然的反问：“是吗？”手上却仍自泡茶。
丁小鱼以为自己没表达清楚，详细的说：“我们打的僵尸，被治僵办给劫走了，然后我们心生怀疑，就暗中观察治僵办的动静，结果晚上的时候，果然被我们发现，治僵办的道士将僵尸用赶尸的方式，带到了后山的一处山洞里。”
“喝口水，喝口水，”吴歧突然打断丁小鱼，将一杯茶递给丁小鱼，丁小鱼略有不耐烦，接过茶杯，放在茶几上继续说：“我们趁他们离开，进到山洞里，发现里面停放了不下二十只僵尸，原来外面肆虐的僵尸，竟然都是治僵办养的，简直太气愤了。”丁小鱼兀自滂渤怫郁。
吴歧饮了一口茶，反问丁小鱼：“所以，你要干什么？”
丁小鱼惊诧不已，不可思议的看着吴歧，说：“师父难道你不生气吗？你日理万机的治理僵尸之患，他们暗中养僵尸，制造灾难，你难道不该立马派人，搜查证据，一举歼灭吗？”
吴歧却显得平静而淡然，沉默片刻，吴歧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对丁小鱼说：“小鱼啊，这个中缘由，师父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跟你说清楚，比如说拔掉这群老鼠，鼠窝会有新的老鼠搬进来，那换一群猫怎么样？可是没了老鼠，所有猫都会饿死，你明白这个道理吗？”
“没有老鼠，猫也可以吃鱼，吃粮食，吃什么都能活。”丁小鱼据理力争。
吴歧却无奈的摇摇头，笑说：“无论老鼠，还是鱼，都是一类，都是猫的世界里必须存在的食物。”
丁小鱼冷着脸，开始明白吴歧想要表达的意思，话锋凌厉的反问：“那师父的意思，他们养僵尸是通过你允许的？”
“我可没说，”吴歧立即摆手，反驳道：“我可从来没让任何人去养僵尸，并且我是马不停蹄的坚持在治僵尸的道路上。”
“那我明白了，”丁小鱼眼中显出失落，面上神采消散，淡淡的说：“师父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甘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僵尸之患，只怕到时候僵尸的大口，咬到自己亲人的脖颈上，你以及你们，才会悔悟。”
假如耳朵能自己关上，吴歧肯定会屏蔽声音，他无奈的垂着头，闭着双眼，交叉着手臂，闭目塞听。
丁小鱼站起身，对吴歧毫无感情的道了一声：“师父，我先走了，您多保重。”吴歧仍是一言不发。
夜风呼啸，夹杂着石子割的人脸生疼，狐狸眯着细眼，在树洞里偷看远方，一行十几个人，顶着寒风步伐艰涩。他们在一处山丘前止步，为首的道士扯着声音说：“就是这了。”几个小道士轻车熟路的拨开杂草，现出一道黑洞，几个人依次挨进洞去。
洞内的安静与洞外的呼号，形成了极大的反差，丁小鱼二话不说，上前挑开困住僵尸的墨斗线网，几个小道士分别跳上侧壁，将洞壁嵌着的僵尸抬下凹洞。
罗宇和何翔在一旁看着，何翔好奇的问罗宇：“你不说夜晚的僵尸最凶猛，咱们为什么不白天来烧尸？”罗宇回答：“多等一个晚上，就多几条人命，更何况，白天烧尸腾起的浓烟会引起治僵办的注意。”何翔张着嘴巴，理解的点着头。
丁小鱼把所有墨斗绳堆到一旁，僵尸被摆成小山，一个小道士点燃火把，问罗宇：“师父，烧吗？”罗宇不迟疑，立马说：“烧！”
突听洞口一声断喝：“你们是谁？”众人齐向外看，只见是镇上治僵办的瞿道长，带来四五个老道围在了洞口，惊愕的看着罗宇等人。
罗宇见势不妙，立即命令小道士：“不要管，快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