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商翟离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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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钰倒是愣了一下,还是有些不信,“你手下能人众多,想必要做那花结的生意也不是什么难事,汪祖南在你面前也不过如一只蝼蚁,又何需同我表妹合作?”
欧阳澄溪摇着扇子,“严二,这你就不知道了,不是我非得同你表妹合作,是有人求着我与你表妹合作。”
欧阳澄溪边说边朝商翟看了一眼。
严钰更是诧异了。他看看欧阳澄溪,又转头看了看商翟,“你们两个,葫芦里卖什么药?不会是想对我表妹使坏吧?”
欧阳澄溪“哈哈”一笑,“我说严二,商老大的心思你还看不出来?”
商翟神色如常,望着欧阳澄溪,“圣上立储的旨意不下,恐迟早生变,还是有些准备的好。”
欧阳澄溪的眼珠子又转了转,“皇帝老儿让你去西北卫所,你打算何时动身?”
“等过几日,先把这边的事安排妥当再启程。”商翟答道。
欧阳澄溪哂笑道,“我说你也是,若是娶了那个福云,皇帝老儿岂会将你贬去军中?如今倒好,你倒是给了他一个将你踢去西北的借口。”
商翟甩给他一个刀子眼,“我不像你,假意娶了人,又不同人家圆房,徒令佳人寂寞。”
欧阳澄溪被这句话呛得哑口无言,面色讪讪。
严钰觉得有趣,对欧阳澄溪笑道,“秦家嫡小姐是出了名的花容月貌、蕙质兰心,澄溪兄竟然嫌弃?”
欧阳澄溪的面上闪过一抹厌恶之色,“不过棋子而已”。
商翟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倒是好奇,秦妩兰那里你究竟是如何应付过去的?她若知真相,还不同你闹?”
“这就不劳你操心了,本公子自有手段,”欧阳澄溪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商翟笑笑,也不再就这个话题紧追着不放,转向严钰,“侯府三房择了谢家这门亲,只怕日后少不得要趟进夺嫡的浑水。”
严钰怔了怔,方才明白他说的是三房严婳同谢太傅嫡孙谢云景的亲事。
“和谢家的亲事我祖母和我大伯、大伯母都是反对的,奈何我那三伯娘铁了心。我祖母、大伯、大伯母也不想家宅失和,只好默认了。”严钰辩道。
“那陆家也是不省心的,”欧阳澄溪哧笑一声。
“天下的脊梁骨尽在读书人身上。谢太傅门生众多,谢家也是满门清贵。大皇子又占嫡占长,实力不可小觑。”严钰想了想。
听了他的话,欧阳澄溪不以为然,“门生众多、满门清贵又如何?自古百无一用是书生!”
欧阳澄溪的话语里不无讥讽。
房间里安静了一阵。
沉默半晌后,商翟又看着欧阳澄溪:“我去西北卫所后,户部往那边送的粮草,还要烦请你多多替我盯着。”
户部尚书黄仲声是谢太傅的门生,明面上支持着大皇子,但实际上却是三皇子的人。
懿德贵妃尚未进东宫时,同黄仲声的母亲是手帕之交。德昭帝登基后,因着黄仲声之母,懿德贵妃对黄家多有提携。
德昭帝其实是一个念旧情的人。黄仲声后来能够升任户部尚书,也有懿德贵妃的余荫。
兵部尚书童昀却是益亲王派系的人。益亲王妃是谢太傅的嫡女,也是谢云瑶和谢云景的姑母。故益亲王明里暗里都是支持大皇子的。
两虎相争,必有一败。在情势未明之前,只怕鞑靼的入侵会被有心人用作夺嫡的筹码,而戍守边关的将士则成为被殃及的无辜池鱼。
欧阳澄溪听了商翟的话,正色道:“你放心,我昨日已经命人先去筹十万担粮草,随时以应不测,解你燃眉之急。”
商翟正想道谢,欧阳澄溪的桃花眼又一转,“你不用谢我,本公子从不做亏本买卖,筹粮的银子我自有办法从户部弄来。”
商翟想了想,觉得欧阳澄溪倒也没有说大话,便也不再同他过多客气。
严钰离开城南的院子回侯府后,他先去向严老夫人问了安,随后回朝云院去祺晖堂见了严二夫人。
严二夫人看见他很是高兴,说,“你回来得正好,我替你挑了几门亲事,你自己选选,看中意哪一家?”
严二夫人说着便从阮嬷嬷的手中接过几页写了字的红纸递给他。
“你先看看,一位是汤太师的嫡孙女,小你两岁,是汤小姐看中了你,汤家特地托人来打探递话; 一位是户部尚书黄大人的嫡千金,小你三岁,我在郡王府的赏花宴上见过,性情很温婉,长得也好;还有一位是你三伯母作媒,替谢家递话,想把谢家二小姐说给你,也就是谢云景的嫡妹谢云烟……”
严二夫人絮絮叨叨地说着,严钰却越听越觉得头大。
最后,严钰打断严二夫人,“母亲,汤家、黄家、谢家恐怕都非儿子的良配。”
严二夫人一听,脸色就不好了,“怎么非良配?莫非你还瞧不上?”
“母亲,儿子不是那意思,儿子的意思是……”
但是,严钰还没有说完,严二夫人就痛心疾首道:
“儿呀,不是我这个做娘看不上你,只是你自己瞧瞧你如今的样子,整天就知道舞文弄墨,喝茶会友,身无半点功名。汤家、谢家、黄家能够看上你,我都觉得是祖坟埋得好,烧了高香。”
听了严二夫人的话,严钰脸都黑了。
“母亲,哪有亲娘像您这样贬损儿子的?儿子可是‘京城七子’之一,母亲难道没有听说过吗?”
“什么?京城七子?那能抵得了功名?那能抵得了俸禄?那能当饭吃?”严二夫人极为不满,向他发出一连串的诘问。
严钰就像走路踢到了一块铁板,欲哭无泪。
“母亲,您能不能不要这样低看儿子?您能不能把您对表妹的赞赏稍微分一点点给儿子?”
“什么?你这个不成器的,你竟然还有脸嫉妒你表妹?你说说你有哪一点比得上你那表妹。你表妹才十岁,就能自己挣钱,能开铺子,能买庄子田地,能照顾她弟弟。你呢,你会些什么?你有没有给我拿些银子回来?”
严二夫人指着严钰劈头盖脸一顿骂,穷追猛打。
严钰见自己说不过严二夫人,干脆闭嘴,直接逃出了祺晖堂。
阮嬷嬷、玉歌、玉琴等人早就笑岔了气。
“夫人啊,您快些歇着,瞧您把二公子都吓跑了。”阮嬷嬷笑着说。
玉歌贴心地捧上一杯茶,“是啊,夫人,二公子多孝顺您,您还这么气他!”
严二夫人也笑了,随即又愁眉苦脸。
“阮嬷嬷,你说说,这汤家、黄家、谢家哪一家不好,钰儿他怎么就看不上呢?”
阮嬷嬷一边给她揉着肩,一边安慰她:“夫人,二公子或许有他自己的道理。依老奴看,您也别操这份心了,就让二公子自己去折腾吧。”
严二夫人叹口气,“唉,还是闺女好,我这辈子怎么就生不出一个闺女呢!”
“夫人,表小姐难道不就像是您的闺女吗?这些年,您可是把表小姐当亲闺女养!依老奴看,表小姐也是把您当亲娘一样孝顺!”
听了阮嬷嬷的话,严二夫人高兴起来,“是呀,幸好有锦行那丫头。唉,你瞧瞧!”
严二夫人炫耀头上戴的翡翠头面,那是顾锦行特地买给严二夫人的。
“锦丫头就是比那两个浑小子贴心!”
德昭二十一年秋天,商翟一身戎装,骑着骏马,带着随行的侍卫,从京城出发,往西北而去。
欧阳澄溪和严钰二人将他送至城外的十里长亭。
此时,如意园中,木乙跪在地上,将一个黑色的小匣子交到顾锦行的手里,“这是主子临行前让转交给小姐的。”
顾锦行打开匣子,只见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封信,还有一枚黑色的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