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故意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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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老太还在晃神，感觉到衣服被人扯了一下，回头就见到伍氏冲自己轻轻摇了摇头。
她自然看懂了自家儿媳妇的意思，她也知道今天的场合不合适高调。
可她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她要做的不止是刺乐安侯太夫人林氏几句，她要的是将她和林氏的矛盾彻底激化，将事情闹大，大到长公主亲自出面调停。
这样看起来是不给长公主面子，搅合了长公主府的寿宴，会给长公主留下不好的印象。
可与此同时，林氏也会被长公主记上一笔。毕竟长期以来，她都是弱势一方。凭着固有印象，即便今天闹出什么不快来，长公主也会自然而然的觉得挑事的是林氏。
除了能在长公主面前给林氏上眼药之外，黄老太真正的目的是要给长公主心里打个底。
那就是寿宴上已经发生过两位老夫人扯皮丢脸的事情，寿宴已经不算完美了，如果再出什么纰漏，长公主也不至于突感意外，心中激怒。处理事情的时候也能心平气和些。
黄老太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明明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任谁听了都得说一句万无一失。
可她就是打心底里觉得事情不会这么顺利。
因为她相信原剧情不是那么容易更改的，世界意志更不会轻易妥协。
黄老太心里百转千回，可眼前的场面却早已失了控。
因着她一句“抑郁不得志”的讽刺不知道戳了多少勋贵世家的肺管子。
“黄老夫人好利的一张嘴！今儿个算是真正领教了。”
“呵呵，乡下走出来的泥腿子，好不容易飞上了枝头，可不得叫唤两声？”
“在长公主府也敢如此张狂，也不怕被赶出去？”
“哎哟，您老这就不知道了吧，黄老夫人可是农户出身，怕是还不知道礼数二字怎么写呢吧？”
……
众人你一言我一句的反击黄老太，可句句不离“乡下人”“农户”，说白了黄老太身上能说道的也只有出身了。
至少目前文府还没闹出过太出格的事，还没什么话柄供人说嘴。
任凭众人如何讽刺，黄老太都不开口反驳，反倒是一副看戏的表情，听她们说。
可每当众人要偃旗息鼓、鸣金收兵的时候，黄老太又会开口刺她们几句。
谁家子孙强抢民女咯，谁家子孙宠妾灭妻咯，谁家子孙收养外事咯，谁家子孙还未娶妻就生下了庶长子咯……
勋贵世家传承久了，龌龊也就多了，能被黄老太说嘴的事情更是多不枚举。
那些见不得人的阴司，背后说说也就罢了。可当着人家的面说出来，无异于当面扇人耳光。
所以，每次黄老太一张嘴，就能让当事人气得咬牙切齿。
等众人一致朝她开火的时候，她又不说话了，任凭她们说得面红耳赤、龇牙咧嘴，也不还口。
就在几位勋贵世家的老夫人气得上气不接下气、险些要晕厥过去的时候，
“长公主到——！”
一生长喝，让一度失控的花厅瞬间安静下来。
原来在花厅伺候的小丫鬟见众人吵得不可开交，怕出意外，毕竟来参宴的老夫人们年纪都不小了，要是真有个好歹，寿宴就要变丧宴了。于是，跑去禀报给长公主了。
彼时，长公主正陪着漓江大长公主和王太夫人说话。听闻花厅出了事，连忙起身前来调停。
只是，到了花厅外，长公主却并没有急着进去，也没让人通报，而是听了一小会儿墙角。可听来听去都是几位勋贵世家的老夫人众口一致朝着寒门出身的黄老夫人开火，黄老夫人偶尔才插上一句。
明明黄老夫人才是势弱的一方，可偏偏勋贵世家的老夫人们却反而被气得更狠。
长公主暗暗觉得好笑，这个黄老夫人也是个妙人，话不多，却句句往人心窝子上扎刀。
至此，长公主才让人通报她的到来。
“见过长公主。”众人起身行礼，再无一人敢造次。
长公主笑着走进花厅，“诸位免礼。今天是我婆婆的寿辰，本该让诸位乘兴而来尽兴而归，可府上招待不周，让诸位扫兴了。岳阳在此给诸位赔礼了。”
说着施施然蹲身行了一礼。
众人诚惶诚恐：“长公主严重了。”
“这本就不是长公主府的错。”
“这不过是某些人哗众取宠的手段罢了，长公主不必放在心上。”
“长公主且宽心，大家不过是说笑说笑打发时间罢了，无甚大事。”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宽慰着岳阳长公主。
就在这时，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
“这是出了何事？怎的如此热闹？我可是错过了什么？”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镇国公夫人杨氏带着儿媳妇刘氏姗姗来迟。
到了近前，婆媳俩先给长公主行了礼，这才笑问：“长公主，何故如此热闹？”
当今圣上能上位，当初镇国公府出力不少。镇国公如今年事已高，握在手里的兵权也是说放就放。再加上镇国公子嗣不丰，到了这一辈，也只得一子一女，女儿嫁给了寒门出身的文祈年。儿子则娶了大理寺卿家的姑娘。姻亲都跟皇权站不上边。
综上，当今圣上对镇国公很是亲厚，连带着长公主对镇国公夫人杨氏也比对旁人亲近几分。
“我正说大家在此闲坐也是无趣，不如去凑上几桌牌局，既有趣，又能打发时间。你看可好？”
杨氏如今也有五十岁了，比长公主长一辈，长公主待杨氏的态度也跟寻常长辈一般，说话间就挽上了杨氏的胳膊。
“这可正正好。我们家人口少，平日里想凑桌牌搭子都找不着人。今儿可得让我尽兴咯。”杨氏笑着应和，说着朝伍氏招了招手。
伍氏连忙上前行礼：“见过长公主。母亲。”
杨氏笑着对长公主道：“我女儿和她婆母也来了，我先过去打个招呼。”
长公主却并未撒手，“是黄老夫人吧？我正想认识认识。不如一起过去？”
杨氏哪有不应的，“那敢情好！”当即和长公主一行人朝黄老太走去。
黄老太见状，连忙带着身后的文珂、文钰迎了上来，黄老太率先给长公主行了礼，文珂文钰也跟着行了礼。
两边的晚辈又都依着规矩给长辈见了礼，这才说上了话。
“我见两个丫头在这儿也是无聊，我叫人领着她们去偏听玩吧。各府来的小姐都在那儿。”长公主笑着看了看文珂和文钰，目光在文钰脸上停留的时间略长些。
“有劳长公主了。”黄老太早料到，两个孙女不可能一直待在她身边，听到这话，连忙应承。目光却看向了守在一旁的丫鬟和婆子身上。
四人接收到目光，心中一凛，连忙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瞧见有长公主府的丫鬟来领人，四人便乖觉的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