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电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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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头晃脑，昏昏沉沉的像什么样子！”嘶哑的声音铿锵有力，宛如重锤般砸在墨竹的脑袋上，在一阵眩晕中让他恢复清醒。
面前站着一个挺拔的汉子，身着灰蓝色中山装，两个上贴口袋，领口缀红布领章。
他的裤子为普通样式，配绑腿。
头戴的军帽为八角形，缀红布五星帽徽。
这装束？
不对劲，但又说不出哪里有问题。
脑子给不了回应，像是滞留在水中一样阻碍着思考。
“全部给我站直了。全体都有，向右看齐！！”
随着一声令下，墨竹才注意到四周。
这里到处都是荒芜，黑色的土地里混杂着颗粒，风一吹能扬起一片尘土，好像是煤灰。
墨竹个子最高，在队尾。下意识地配合着口令，往右望去。
一眼过去10来个人左右，队伍分成三横排。
好歹也是大学参加过正式军训，墨竹知道这是一支30人的队伍，编制上来说是一个排。
人数倒是挺多，但人员素质就参差不齐了。
先不论体型高矮胖瘦，光服装就是千奇百怪。
有穿着裤衩，光着膀子的农民汉；有踩着高跟鞋，一身华服的贵妇人；有背着单肩挎包，学生打扮的高中生；也有留着半天长发，半边剃光，打扮个性迥异的嬉皮士。
当然更多的是老年人，头发稀疏的老头，满口无牙的老太。
等等，等等，不一一论述。
形象各异的人汇聚在一起，排着队，那样的理所当然。
当听到教官的声音时，每个人都自然的作出反应，丝毫未察觉不合理，或是怪异。
“很好，你们是第三十八期成员，我希望大家都能以此为荣。我也衷心地祝愿各位能顺利回归这里。”
教官似乎只在意大家的态度，对奇形怪状的队伍并不感冒。
“全体都有，向右转，齐步走！”教官在前面领着队伍。“1，2，1。1，2，1……”
排头的是一个小学生，稚嫩的脸上刻满了认真严肃。但腿脚实在太短，小碎步费力的跟着教官，隐约能见到额头细密的汗珠，憋着劲的样子让人觉得又可爱又搞笑。
但马上，墨竹就笑不出来了。
随着队伍凌乱的步伐，教官把众人领到了一座电梯旁。
外面玻璃棚的设计，有点像是地铁入站口处的上下电梯。
但说是电梯，实在是大得过分。光一扇门就足足有8米宽。
门是单边开的，也可能太大了，开的非常缓慢。
队伍停了下来，没有了魔音洗脑般的口令，墨竹这才有功夫打量四周。
电梯建在一座广场上。
说是广场也不太准确，应该来说更像是一个操场。周围有一圈环形的跑道，但显然现在没人跑步。
再往远处望去，入目的是一座座挂着号牌的教学楼。不过暗着灯，不知之前是否有人上课。
随着“咣当”的一声，电梯门终于完全打开了。
里面到处都是血污。
金属的地面散落着条状的秽物，近看有点像肠子。靠内的角落堆砌着不知名的肉糜，仔细看像留有齿迹。墙壁上有淡淡的白痕，像是被什么抓挠过。
整个电梯座舱不知是否常年浸泡在血水中，锈迹斑斑充满了阴森的感觉，让人很不好受。
电梯空间非常大，足够容纳大约50人同时进入。所以当教官把整排30人送入座舱时，周围的空间仍显得宽裕。
随着电梯门缓缓地关闭，里面的颜色渐渐变得昏暗。整个电梯居然没有配备合适的照明？只有在门前的正中央留有一个红色的应急灯。
红灯一跳一跳，从左到右地旋转。红色的光线暗淡的扫射到周围人的脸上，一圈一圈的闪烁，配合着诧异的表情，给大家平添了一份诡异。
当门彻底关上的霎那，所有人仿佛才回过神，开始展现出躁动不安的气氛。
“这是哪里？我要到哪里去？”
周围的询问声络绎不绝，但显然没人能回答他们。
墨竹的脑海中似乎又浮现出教官临行前的话语。
“你们将奔赴真正的死亡国度，里面没有活物，没有怜悯，只有疯狂和愚妄。不要迷路了，保持住你们内心的灵，找到回来的路，我在这等着你们凯旋。”
电梯缓缓地动了起来，标识层数的灯从1-20挨个的亮起，证明他们正在匀速下降。
不一会儿，速度越来越快，电梯也越来越晃，墨竹不得不和其他人一样，坐在地上才能稳住身形。
电梯开始摇摆，似乎是突破壁障，产生了剧烈的冲击。
速度还在加快，陡然间，周围开始响起了嗡嗡声，像是高速公路上打开车窗时路障快速掠过的声音。
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墨竹望着眼前层数的灯，还在向下，电梯按钮一共才到20，这会儿都降到49了。
还在下降，还在加速……
似乎身体都飘了起来，失重感死死地压住他的心脏，感觉血液在往上冲，脑袋有点晕晕的，集中不了注意力。
墨竹不得不爬向靠里的铁壁处，扶住电梯璧才感觉好受些。
周围的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纷纷躺倒了一地，紧闭着眼，捂着脑袋，张开嘴无声的嘶吼。
靠近他左边的是那个嬉皮士，嘴长得好大，真怕他把自己的脑袋掰成两半。
两侧的嘴角都渗出了血，顺着下巴往下淌，不知是不是急坠的原因，血珠并未滴下来，而是继续顺着他的喉结，向脖子和胸前滚动。
他的指尖深深的刻陷入肉中，印出血水。来回的把两侧脸颊抓挠得破烂不堪，犹如一具人形丧尸。
……
墨竹知道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匍匐着身子，爬过来时，沾了一身的血泥。
似乎还有一段干瘪的肠子，随意地挂在他的头上。
头发被粘稠的血拧成了一层层发块，隐约露出了左侧的头皮，就像是孩童胡乱地抹着发胶，弄得蓬头垢面，引人发笑。
墨竹已经分不清究竟到了几层，因为标识已经停留在最大的99上，许久没有改变了。
不知何时应急灯像是坏了一样灭了下去，整个空间一片漆黑。
但他敢肯定，电梯还在向下。
急速的下坠让他的胃部一阵阵痉挛，干呕着却没有任何东西。
意识都开始渐渐模糊了。他不得不在地上打滚，才能好受些。
又不知过了多久，一声巨大的音爆传来，几乎刺穿了耳膜，让周围的一切都随之升华。
随后便是一片静谧，连电梯都似乎停止了挣扎。
墨竹已经分不清周围都有谁了，所有人散乱地靠在一起，或滚成一团。
久违的亮光随着电梯门缓缓打开，一点，一点浸入进来。
墨竹努力地眯起眼，只能看到一轮巨大的血红色弯月挂在天空。让周围的一切都被映衬得像是地狱。
或许这里就是地狱吧？
门外传来一阵阵粗重的喘气声，利齿磨牙声，尖物抓挠声。
不知是因为角度背光，还是眼睛还未适应，看不清门外得影子。但那一声声吞咽口水得声音，显得它们特别得不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