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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解囡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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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墨竹似乎下定决心了。今天他要一个人去探索厕所,由兦媂在一边策应。

两人昨天总结了下所有的情况,推测出一个可能。只有睡着的人,才能见到第一天,也就是大雨的那一天,而那一天一定发生了什么,因为后面的一切展开似乎都在为第一天所服务。

所以墨竹将亲自融入角色,去见证那一天。这种主动入梦非常危险,几乎是让精神不设防,自然很考验两人的默契,需要兦媂在必要时刻将墨竹拉回清醒。

不过好在墨竹即使最后失败了,也能随时召唤黑子,算是有了兜底。

没有计划是完美的,决定了就去做。

墨竹独自出了门,带上了破娃娃布谷鸟。

……

第一站,他要再去一次胡大婶的家,看看能不能见到一些入睡后才能看见的事物。

两步路并不远,墨竹定了定神,推开了破旧的房门。屋里和昨天一样没什么大变化,不得已他放下布谷鸟,退出了房间。门关上的一刹,不出所料他听到了屋子里传来了嬉戏的声音。

他三步并两步来到窗边往里望去,只见一大一小两个女孩在屋里玩耍。小女孩脸上有一块乌青的胎记,盖住了她半个脸孔,像是传说中的阴阳脸。大女孩有些瘦弱,病怏怏的。

墨竹精神振奋,找对方法了。

可当他再次推门而入,房中什么都没有,只有破布娃娃孤零零的仰面朝上躺在床上。

略一思索,墨竹直奔厕所而去。

这栋房子本来就挨着厕所,何况整个村子也非常小。没几步,就到了厕所的正门。里面依然的污水横流,臭不可闻。

墨竹强忍着恶心转到背面,他记得当时是胡三嫂去的厕所,就算有事,应该也是背面的女厕才对。

转到背面。

厕所背靠土坡,因为常年不见光,地上潮湿黏滑,还伴随着腐臭。一旦下雨这里该是如何一幅好风景啊,光用想的墨竹就觉得头皮阵阵发麻。

虽然明知是梦魇,但味道并未因此而消减,反而越发的刺鼻,几乎让人头晕目眩。

这够上头的,墨竹呛得直翻白眼。

正想着,滴滴答答,天开始下起了雨,雨滴刚落便转为倾盆大雨。降水量奇大,一会便在地上积起一个又一个小水洼。污泥混着雨水,浸透鞋子,漫过脚面。

看似发生了许多,实际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墨竹感觉就像是被恶作剧一般从头浇下了一个世界的水,雨太大了,他用两只手遮在眉骨处,撑起视线。

绝望的一幕浮现。只见污黄色的水从厕所里开始往外蔓延,仿佛水里参杂着污物,顺着土台阶与泥洼融入一体。

墨竹胃部一阵翻腾,强忍住恶心,趟着水迈步挪进女厕。仔细找了一圈,他更绝望了,什么都没有。

墨竹不确定是否有遗漏,但让他再去仔细地掘地三尺,他怕是死了的心都有了,只能先退出去了。

虽然墙也很恶心,但他更怕摔倒。扶着墙,艰难地走出了厕所。一个人影映入视线,它蹲在粪池边,将一个团东西抛入粪池。

胡秋妹!或者说应该是胡三嫂!!

墨竹顾不上恶心,用脚趟着污水,扶着厕所外墙靠了过去。

没有手去遮挡,雨水顺着脸刺入眼睛,眼睛被辣地生疼,只能艰难地眯着眼。这是酸雨吧?这个城中村地环境也太恶劣了。

墨竹终于挪到粪池边,所幸粪池周围是用土砖砌起来的,没有像厕所那样地势偏低。

到了近前,人影不见了。

虽然有土砖房遮着,但似乎漏水,依然有雨水滴落在粪坑里。

来到刚刚人影停留的粪坑处,墨竹凑到近前往里望去。也是奇怪,里面一阵翻腾,隐约浮现出两个不规则的半球。

定睛一看,纠缠在一起粘着污物像麻绳的黑色丝状块物散落在周围,一团破肉中有一个凹陷,仿佛被钝物反复锤击过,难以分辨本来的样子。

这是什么?

椰子壳?

随着雨珠滴入粪池,半球微微转动。

!!!青黑色的斑痕似是一道雷击打的墨竹脑袋一阵轰鸣。这tm是个头??!!这是胡大婶的女儿香香??

破肉中隐约浮现出一个眼球,似是嘲弄的看着墨竹。

自从在梦魇中摸爬滚打的挣扎,墨竹自认为神经已经足够坚韧,但这一刻他的世界观仿佛在崩塌。

整个梦魇好像都在指向一群看似朴实的村民,但各种各样的线索却仿佛要揭示出一段让人不寒而栗的过往。

“心眼,”墨竹发泄般用拳头猛锤额头,似乎想以此挤出心中的郁结。

一束光射向粪池,随后一阵凄厉的嘶吼,周围的场景开始变化,一个30岁上下的纤瘦女人狼狈的跌坐在地,整个人看上去精神萎靡,似乎被光束所伤害到。但她昂着头,满脸的嘲弄看着墨竹,嘴角挂着似有似无的笑。

不知怎么的,墨竹犹豫了,好像是想起来了那半个椰子壳,好像是想起来房间里的嬉戏,又好像是想起了破败的娃娃。

墨竹看着女人,似乎在等待一个解释。

“你想看看真相吗?”女人似是看穿了一样开口道。

“什么真相?”墨竹的声音有些颤抖。

“人是会吃人的,”女人伸出了手。

望着递过来的手,墨竹知道这可能是一种污染,但脑海中偏偏挥之不去那一幕幕片段,以及那半颗“椰子壳”。

那手似乎有无穷的魔力在吸引着他。

“人是会吃人的。”女人再次重复了一遍,握住了墨竹。

周围场景瞬间开始变化。

……

“咳咳咳,”一阵咳嗽惊醒了边上的人。

“没事吧囡囡?”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男人关心的面容。

囡囡?谁?我?是了,我是解囡囡。边上照顾我的男人名字叫“解西安”。

“没事的爸爸。”我回答道。

望着边上忙前忙后的男人,我心里不自觉地有些愧疚。

不知为什么,我和他不亲。毕竟我,是被领养的。

解西安本是个富商,听说他原来有个女儿,但不幸的是,在她7岁时得了一场大病夭折了。解西安总觉得因为自己的忙碌亏欠了她。

后来他见到了我,应该是我和她的女儿很像,于是他花了一大笔钱,从人贩子那买下了我,改名解囡囡,继承了他过世女儿的名字。我就像一个代替品,过上了我曾梦寐以求的好日子。

也不知道是他的命不好,还是我的命不好,我病了,听医生说,是得了罕见的渐冻症。

从记事开始,我就跟着男人四处求医,7年了,从我5岁被拐卖离开家,到现在已经12岁了。我渐渐的越来越难活动,甚至是奔跑都成了奢望。

解西安这次带我来到魔都治疗,似乎把钱都花的差不多了,我们借住在医院边的一处民房里。

这是我生命的转折点,因为我见到了我的妹妹香香。我敢肯定,她脸上的胎记是那么独特。她似乎也认出了我,因为我始终带着被拐走时我们最爱的布谷鸟娃娃。

我不敢和她相认,因为我知道,这会让我得来不易的生活变得更糟。

“囡囡,我们要搬了”,解西安道。

“好的,爸爸”,我回复道。我习惯了到处寻医,到处搬家。我知道这由不得我。

村里似乎是要拆迁了,但阿妈却不同意,整个拆迁也被迫停了下来。听香香说,她的姐姐丢了,之后爸爸因为郁结,病故了。再之后阿妈一直守着房子,希望能找到她的姐姐。即使这次有巨额的拆迁款,也不愿意搬家,怕姐姐回来找不到家。

香香说这话的时候目光炯炯地一直看着我,让我很不舒服,我扭开了头。

再后来,香香告诉我,妈妈病倒了,在村里玩的时候,无意中她听到二姨三姨商量着要毒死阿妈,她要守着阿妈,让我带着解西安赶快离开。

我能去哪呢?我已经走不动路了呀,我的傻妹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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