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稻妻篇3．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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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行者想说什么，但是话语到了嗓子边却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他只能感觉自己的身体微微颤抖，心底蔓延了一种不好的感觉
“你们不就想要个交代吗？”国崩看了一眼身边的旅行者，好像全世界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周围出奇的安静
“你想怎么样？”五郎走过来打破了这种僵局，旅行者的提议算是目前来说最稳妥的方案了，但显然这位并不是那么的认同，他倒是十分好奇这位愚人众的前执行官有什么更稳妥的方法
咚！
猝不及防之下，国崩一个手刀下去，旅行者身体一僵直接倒在了地上，这一下的力度被国崩拿捏的非常精准，并不会直接让旅行者直接昏死过去，而是让他的身体暂时麻痹一段时间
“你做什么？！”五郎一惊，他万万没想到国崩会出手伤了旅行者，下一秒就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给你‘交代’”国崩没有再理会五郎了，垂眸看着胸前那被血染红了的衣衫，他能感觉到胸腔里的心脏还在坚强的跳动着，虽然已经微弱了许多，
国崩抿起嘴角右手紧紧捂着胸口，像是在惋惜什么
这充满岩元素的箭矢直接贯穿了心脏，心脏传来的剧痛让他的身体开始止不住的颤栗，多亏自己是个人偶啊……人类受了这么重的伤早就直接毙命了，这熟悉的痛感让他一瞬间梦回了四百多年前的踏鞴沙
痛
由内而外的痛
有生理上的伤痛，更多的是不被理解又无法解释的悲痛
全世界的人都可以误会他，但唯独……国崩扭头看着瘫倒在地上的旅行者，对方倒在地上正用一种不解的眼神盯着他，或许其中还带着些许的怒火，国崩收回了眼神，缓缓开了口，声音细微到几不可闻“唯独你不行”
或许……这段感情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
“哈啊……”国崩认命般的闭上了眼，重重喘了口气，额角的汗珠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捂在胸口的五指力度逐渐加重，下一秒一颗鲜红的心脏从胸腔中被它的主人亲手取了出来
“呃！”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自己的心脏，这颗和人类别无二致、属于自己的心脏
红色的球体滴落着血液，在手上跳动了两下后彻底没了动静，成为了一摊死物
从此这颗心脏就不再属于他了
国崩无言的注视着自己的心脏，心中五味杂陈，他早就已经习惯了失去不是吗？可为什么真当失去的时候，为什么还是会如此的难受？
“！”这一番操作直接把五郎吓傻了，怎么会有人狠心到掏出自己的心脏！不对！怎么会有人没有了心脏还能活着！！“你疯了？！”
“拿去、给你的将、士们、交代吧”没有在犹豫，国崩直接把心脏扔给了五郎，浑身的巨痛让他的身体开始打颤，说一句完整的话都格外的艰难
“……”五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不明白心脏对国崩意味着什么，也不明白会什么会有人宁可选择抛弃自己的心脏也不愿意面对曾经的‘罪恶’
不过五郎总算清楚为什么国崩要袭击旅行者了，如果旅行者有行动能力是绝对不会让他这么做的，他看到了旅行者眼角的泪水
如果说刚才的眼神只有疑惑和不解的话，那现在就只剩下了……愤恨
旅行者要是能动应该会非常生气的骂出来吧……
五郎看着手里的这个物体，他满手鲜血像是捧着什么赃物，这颗心脏已经不再跳动，甚至还留有一些余温……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国崩和旅行者，这不是他想要的结局，真的不是！明明会有更好的解决方法的！为什么？！
“？”回过神来，五郎发现这颗心脏的主人已经要转身离开了，他想要抓住对方衣后飘带的一角流苏“你要去哪？你不管旅行者了吗？”
“……或许、我们本就不是一路人”国崩回眸看了眼地上的旅行者，对方眼神里的怒火好像要把他生吞了一样，只可惜身体并不能动就只能这样恶狠狠的盯着他
其实，当心脏挖出的那一刻国崩就已经想清楚了，向博士复仇本就是他的目的，从根本上来讲和旅行者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如今，因为自己的原因让旅行者和他的朋友产生了隔阂，这一点让国崩始终有些过意不去
一向不认命的他第一次有种再向命运屈服的无力感，或许「流浪者」这个名字会更加的适合他
没有来源，没有归处
一生都在漂泊，国崩不再看旅行者一眼，他怕再看下去腿就会不再受控制而停下脚步，这一段时间和旅行者一同旅行在提瓦特大陆的日子是他五百年为数不多的快乐时光，这些时间让他明白原来自己也是值得被爱的存在
但他更加的明白没有什么人能够永久的陪伴彼此，一个居无定所的人偶和周游世界的旅者，本质上就有着天差地别的区别
说到底还是自己托累了旅行者，如果不是因为他的原因，万叶或者五郎他们就不会和旅行者发生这些不愉快
国崩觉得自己是一个污点，让旅行者这块闪闪发光的金子，光芒暗淡了许多
失去心脏后身体所带来的疼痛如同浪潮一样冲刷着国崩的神经，趁着身体还能动国崩走到了鹤观的港口，坐上了离开鹤观的商船
一身泥泞与伤口的少年吸引了不少围观，但少年周身散发出的那种‘不好相处’的气质让周围的人们都陷入了沉默，掌舵的是一个年迈的老人，他不忍心看稻妻的孩子如此样子，于是在国崩的身边放下了些吃食和绷带
国崩坐在甲板上闭上了眼睛，以这种方式让身体进入半休眠状态，这样胸口的疼痛会减少许多
可只要眼睛闭上，脑海里就会自动的浮现和旅行者相处的画面，被风神忽悠喝酒倍出洋相的他，开了宝箱而傻笑的他，还有在尘歌壶里一起制作家具的他……
尘歌壶……
或许，旅行者是想给他一个家的吧，只可惜，那个家让他搞丢了
国崩躺在甲板上看着船舱的舱门，内心归于了平静。家，这个词对他来说太过奢侈
最初的家是丹羽给的，可到头来踏鞴沙还是因为自己而变成了弥漫祟神之力的无人之地
之后的家是他自己亲手建的，那拿着玩偶喊他哥哥的孩子愿意和他成为家人，他们一同回到了最初的‘家’，然而那孩子也终究离他而去
再后来他就没有家了，家人接二连三地离去让他意识到这世间没有什么是真正永恒的，不论稻妻的雷之神明还是至冬的冰之女皇对于他都不过是利用罢了
不曾拥有便不会失去
只有仇恨才是支持他活下去的唯一动力，爱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他早就舍弃了，他不会爱人更不值得被爱，他见过太多时间炙烈的感情，可没有一种长久的留存了下来，全部都泯灭在了历史的长河之中
无一例外
可直到那个金色的旅人出现，那金色的眸子里的情感简直像汪洋，那目光每次看向他的时候，都会感觉好像要被溺死了一样
“孩子，醒醒——”
年迈的声音叫醒了不知什么时候昏睡过去的国崩，他缓缓睁开了眼，发现船已经靠岸停泊了，船舱里空无一人，只剩下了自己“这是哪？”
“须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