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不认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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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如今，眼前这男人面上都还戴着一张银白面具呢，也着实是叫人辨识不出啊！
男人并非强制要求些什么，摆出了一副即使得不到名单也无所谓的姿态，状似随意地发问，“你是怀疑我的身份？”
一下子被人这么直白地言明了心思，酒楼掌柜一时不知作何回答，愣在原地。
可，他面上之意，却是再明显不过。
这一回，男人倒是没再藏着掖着，而是主动地说了出来，“天影楼，虽是以我之名创立的，但我也确实是不曾待过几日。”
“楼中所立之规矩，我也委实是不甚了解。”
“楼中之人若不识，也属实是再正常不过。”
男人垂眸，目光落在了腰间那块玉佩之上，沉声开口，“至于，这玉佩……”
“也算不上是什么信物，你不认也无妨。”
言外之意是：我确乃天影楼之主，所言亦非虚。
但，身为天影楼下属的酒楼掌柜，认与不认这块玉佩，于他这个楼主而言，并没有什么所谓。
听到男人将所有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的话，酒楼掌柜身形蓦然一顿。
原本还警惕的心里忽而变得七上八下起来，十分之忐忑不安。
酒楼掌柜不禁再度拱手，讪讪然地开口，“楼主，小人……”
“小人并非是此意。”
他也并非，是要在初见之时，就非要找自家主子的麻烦，又或是，仗着不识不知给自家主子一个下马威呀！
额上冷不防地起了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酒楼掌柜急急出声连忙辩驳着：“小人只是……”
“楼主您踪影向来难觅，莫说是小人这小小的铺面了，便是天影楼见过您的人，那也是屈指可数的。”
“许是，许是小人福分不够，未曾有此荣幸见过楼主您。”
“今日是小人初见楼主，这才一时未能认出您来……”
“还请楼主恕罪……”
酒楼掌柜说着，深感不安的心再度朝男人颔首赔罪。
“我说过了，无妨。”
男人静静地听着，他先是好一通，似吹捧马屁又非吹捧马屁，又是好一通，似自损卑微又非自损卑微之言……
话里话外的，自然也听明白了酒楼掌柜之顾虑为何。
男人微微侧过身来，黑白分明的清冷墨眸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冽，看向酒楼掌柜。
声线微凉，却无太大起伏地道：“我要暗影卫名单一事，你向你们副楼主上报即可。”
“他收到消息后，自会处理。”
该怎么来形容呢？
眼下，男人在酒楼掌柜眼中心底的形象是……
男人是连掀眼帘这等小事儿，都摆出了一副十分费劲的姿态，却仅用三言两语，便将获取暗影卫名单一事儿，说得与买一板车白菜般容易可得。
就在前不久，才“有幸”体验过了此等感觉的暮雪颜：……确实是，深有体会。
此举，不仅是成功地加快了酒楼掌柜前额后背冒冷汗之速度，更是让酒楼掌柜在心底不由自主地开始了默默腹诽。
眼前之人，是不是天影楼楼主，还尚且有待确认。
断然不能，仅凭他身上的那一块玉佩信物，仅凭他知晓了天影楼密函消息，仅凭他一来就要慕容国暗影卫名单……
便以此认定，此人，就是天影楼楼主，就是他家主子。
只是，男人这貌似漫不经心的态度，这看似平平无奇的语气，这酷似暗含深意的言辞，是真的狂啊！
酒楼掌柜闻男人所言，心里提着一口气仍旧是松不了，但，面上却自然地装作松了口气。
于是，他语气也故作轻松地道：“是是是，多谢楼主体恤小人。”
紧接着，酒楼掌柜直起身拍着胸脯，跟男人保证道：“楼主您放心，此事儿，小人定会依您之言去照办的。”
不就是向上头传个信儿去么？
他虽是等级低了点儿，但这点儿小事儿，还是有能力办成的。
听罢，男人紧抿的唇角松懈下来，扬起了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
半晌，也不知是嗤笑他人还是苦涩自嘲，男人对其微微颔首，“嗯。”
待送走了男人，酒楼掌柜还望着，不消半会儿便彻底远去的那抹颀长身影出神。
甚至，久久不能回神。
见状，刚收拾完一桌残羹冷炙的店小二，不由得凑上前来，也探了个头出去，喃喃地问：“掌柜的，您在看什么呢？”
店小二视线顺着自家酒楼掌柜的目光，那个方向而去。
忽然，他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噢～”了声，继续问：“您在看那人啊？”
“那人，不是一来就要了一间上好的雅间，然后就指明要见您？”
别的他是不知道，但是，这人来的时候，却是他招待的。
“他，他是您的旧识么？”
见那人走后，自家掌柜的还出来相送，店小二便语气随意地问了句。
那男人，气质矜贵，周身淡漠，浑身上下可都是散发着“高端大气上档次”气息的！
本以为，是个什么有着破天富贵的大人物，却指明要见他家掌柜？
莫不是，真是自家掌柜的旧识？
店小二心里，忍不住地浮想联翩着。
在听闻店小二言语之后，酒楼掌柜却是眯眸打量起了那道背影。
确实，如店小二所说那般，下意识回复：“算不上是旧识。”
酒楼掌柜兀自喃喃着：“我们，第一回见。”
“第一回见？”
店小二深觉此事儿不可思议，一秒回神，摸着下巴，神神叨叨地说，“那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啊？”
“不过，这人一来，就包下了我们这儿最好最贵的雅间。”
“掌柜的，这位爷出手，可真不是一般的阔绰，那是相当的阔绰呀！”
店小二激动得直接竖起了大拇指，“小的观这人的穿着打扮，其身份，应当也是十分不凡的。”
只要一想到，方才让他找掌柜的，男人是出手这般豪爽阔绰的人……
说不准，日后还能成为他们酒楼的熟客，包揽下他们不少的生意，店小二便乐了。
直接，笑得咧开了嘴。
酒楼掌柜缓过神来，看了看几乎快要得意忘形到不知今夕何夕的店小二，故作平静地问：“那你可知，我们望月酒楼，是谁名下的产业？”
闻此一问，店小二眉头微微蹙了蹙，双眸环视地扫了扫四周。
这才在酒楼掌柜耳边低语着：“掌柜的，您可是还没睡醒？”
酒楼掌柜配合地凑过去了点儿，还以为他要说什么呢！
谁知，是这小子在犯浑找打，竟敢揶揄他？
店小二不顾自家掌柜的一下子，就拍掉了自己的手，依旧附在其耳边，“掌柜的，之前不是您说的么？”
酒楼掌柜嫌弃地又扒拉开店小二，店小二似浑然不觉一般地第三回附上来，“我们这望月酒楼，不就是……”
“不就是天影楼在夏侯国的冰山一角么？”
“诶，那便是咯！”
酒楼掌柜本无奈地不再挣扎，一听店小二最末一言，总算是满意地对店小二点了点头。
而后，他抬手指了指男人离去的方向，看着自以为懂了不少，实则一张懵懂的脸的店小二……
最终，酒楼掌柜还是背过双手去，耐心地对其解释道：“那掌柜的，也不妨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