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再跟上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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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
承桑夕颜胖揍完人的第二日。
本该被遣送归家的钟子谦,却因家道中落,父母双亡,早已无家可归。
再加上,与之有冲突之人,一人重伤不起,两人归家不在,他便理所应当地留在了碧云山。
安分,倒也还算得上安分。
只是,在此期间,钟子谦也不知是从何处得了消息。
竟趁承桑夕颜外出采买之时,找上了公孙依依,站在她面前好一通说辞,绕得公孙依依云里雾里,眉头直皱,却不知他所云为何。
直至,听闻讯息的司南雨柯从山下匆匆赶到山顶,以自家依师姐能接受且能听见之距离,将钟子谦之心思,悄悄告知于她。
公孙依依这才稍稍恍然。
合着,是她招了朵烂桃花?
以最初那日,钟子谦好歹也是弟子选拔比武的魁首,却乖乖站着任人辱骂之,羞辱之,此等愚不可及之行为……
罢了,她对他,属实是没啥好感。
而后,公孙依依大手一挥,甩出的长剑顺利插入了茅草屋前,木头桩子上早早横在那儿的剑鞘。
随即,公孙依依双手环在身前,好整以暇地看向钟子谦,开口语气疏离而冷冽。
“钟子谦,有些话,我本不欲多说。”
“但,如今你既然找上门来了,那我便与你好好说道说道。”
公孙依依心想,她都独自一人居于山顶了,旁人竟还能闻风声寻来,她若再不想点儿措施应付一二。
估计,她也过不了几天安生日子了。
更不愿,待她夏侯国一游归来后,正值身心俱疲之际,还需再见到钟子谦这么个糟心人儿。
不同于公孙依依的急于撇清干系,钟子谦听罢她所言后,疯狂点头以示认可,老实巴交地竖着耳朵,生怕会漏掉她后边所言之一星半点。
“当日,我不过是以师姐之身份,用暴力之手段,强迫你们停下争斗,而并非是要救你。”
“即便是你自作聪明、自以为是、自作多情,非要认定是我救了你,在我看来,那也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你无须一直记在心上、放在心底,亦不必日日挂在嘴边,加以强调,更不可以你之愚见,来揣度我之心意。”
“至于,我让钟离暄和与我同行一事……”
“我认为,此事应当与你无关。”
“可你却以此事,纠缠骚扰钟离暄和,令他病中也不得安宁。”
“甚至,与尉迟宏涛、司南雨集二人几次三番大打出手,更是让小师叔心情烦躁。”
“钟子谦,你可知,无论是哪一条,都足以让我对你不留丝毫情面。”
“而今,小师叔已然处置了你。”
“想必,那不过千百余字的剑谱抄上一万遍,也需得花费好一番功夫吧?”
“眼下,师父不在山上,你便先好好完成小师叔交代的任务便是。”
言外之意是:此次夏侯国之行,他便不要再多想了。
公孙依依说得,已然如此清晰明了,钟子谦却仍处于发愣状态而无法自拔。
她下意识地拧眉,脸上渐显不悦之色,再度开口又是一字一顿,暗含警告威胁之意:“我以为,我说的,应当够明白了。”
“如若,你还要再继续纠缠不休,我定然不介意……”
“让钟离暄和床榻之上,再多躺一个人!!!”
最后那句,应当算是很严厉的告诫之言了。
公孙依依微微挑眉,想看看,这人究竟识不识得抬举。
话落抬眸,却猝不及防地对上了,钟子谦那双懵懂无措且泛着点点泪光的小鹿眼,公孙依依心头当即好一阵反感。
不由得急忙转身,能避则避。
却又冷不丁地瞧见,司南雨柯那一张无比震惊脸,眼神里透着无言之钦佩与无尽之赞赏。
公孙依依烦躁感愈发浓重,旋即匆匆吩咐一句“明日,让小师叔在山脚下等我”,便马不停蹄地回了屋。
好半晌,司南雨柯才愣愣地颔首:“是。”
可——
不知为何,他总隐隐觉得……
他依师姐,好似在躲着他???
司南雨柯耸了耸肩,没再纠结,一扭头,便看见眼尾泛红的钟子谦,眉宇当即深深拧了起来,好一阵嫌弃。
堂堂一七尺男儿,竟为此等小事而泛起泪光?
现下,更是玩起“热泪充盈了眼眶”?
当真是不知道,他心中在想些什么?
也不知,师尊到底是瞧上他什么了?
好在,依师姐够给力,并未给钟子谦任何可乘之机。
要不然,他会接受不了英明神武、英姿飒爽的依师姐,因这等人,而……
那实在是有损其形象啊!
话又说了回来,为与一人撇清关系而多费口舌至此……
他依师姐,也算是第一人了。
这,也算是头一回了。
……
时间匆匆流逝。
一晃,便是到了尚武十三年,新夏初十这一日,三人同行出发。
踏上了寻未婚夫婿之路,公孙依依心中作何想暂且不得而知,但面上神色,却是足够淡定。
承桑夕颜性情大大咧咧,却也是个爱玩的姑娘。
又恰巧,经历了碧云山上,承桑学院里,“劝架”那般令人不快之事,如今终于释放心灵,得以下山,自是满心满眼的喜出望外、兴高采烈。
三人中,相对而言,较为凄惨的,当属钟离暄和了。
虽说,承桑夕颜大展身手之时,他卧病在床逃过一劫,但,观两位兄弟战后伤势来看,也是惨烈得一批。
看来,承桑学院的孙小姐,亦是名不虚传的。
或许,人只是疏于习武,而并非一无是成。
最终,钟离暄和得出的结论便是,对承桑夕颜,他得敬而远之。
被钟离暄和视为“宿敌”的公孙依依,则更是不必多说了。
钟离暄和因公孙依依胖揍他一事儿,而心生畏惧,不愿与之同行执行任务,却又不敢直言心中所想。
此前三日,即使是卧病在床,他也为这事儿做了一系列努力,却,皆以失败而告终。
强势拒绝、低声下气,除却苦苦央求,撒泼打滚,这等他实在是做不来的事儿之外。
可称得上一句,他能做的,皆尽力而为了。
然而,这一系列努力,皆未能换来公孙依依的一个同情兼怜悯之眼神。
无可奈何之下,钟离暄和干脆丢了世家子弟的痞气……
呃……
丢了世家子弟的傲气,放低姿态卖起了惨,以伤势未愈推脱,结果,却又是不成。
只得公孙依依一句,状似体贴却又泛着无尽冰冷之话语,“此行于你而言,不急,你大可痊愈后,再跟上我们”。
彻底没辙、败下阵来的钟离暄和:“……”
他急么?
他哪儿急了??
他急什么了???
如若,公孙依依真这般为他着想,倒不如,直接免了他夏侯国一行,还来得快捷些。
让与,对着他莫名其妙便是一顿破口大骂的钟子谦,又或是,对公孙依依深深崇拜着的司南雨柯……
他二人中的任意一人,岂不是更好???
倘若,他如是道出,他并不欲有此行之想法念头,会否,再挨一顿来自依师姐的毒打??
大抵,是会的吧?
……
然而,公孙依依对钟离暄和这个,比司南雨柯还要名义上的“师弟”,的“关爱关怀”,还远远不止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