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被困夏侯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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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公孙依依干爹,慕容国国主慕容烨赫,原本,不减当年风韵的面容上还挂着浅笑,此话一出,脸色却突然沉了下来,唇角也于一瞬之间绷得紧紧的。
偌大福宁殿内,似乎是陷入了一种死一般的寂静,异常压抑。
自以为抓紧时间,快速切入了正题的公孙依依,也不知这转瞬间发生了何事,更不知为何会有此转变。
她干爹不作声,她也不敢也不愿主动吱声,仿佛,方才那个毫无畏惧、扬言要与慕容国主上大人对着干的,不是她一样。
内心被人戏耍之感,渐渐被坐立不安所取代,握着佩剑的左手,亦随之缓缓收紧。
直至——
再一次忍不住的公孙依依,欲大着胆子出声打破沉寂之前,男人低沉浑厚之嗓音,这才在大到有些空旷的福宁殿中,再度响起:“依依丫头,你可知,之珩如今被困夏侯国一事?”
之珩……
听闻此言,公孙依依脑中似断了根弦,心里也不由咯噔一下。
雕花屏风后,男人话音一落,便想去瞧公孙依依的脸,欲以此,来看清她内心所想。
然而,他不知晓,除了有雕花屏风阻隔对视视线,还有公孙依依头上戴着的斗笠,阻挡交流目光。
无论,这对父女俩之间是否有阻隔,慕容烨赫皆无法看不出,雕花屏风另一边,公孙依依面上是何神情。
只因,她面无表情。
但小脸面色,却显得愈加苍白。
……
最终,公孙依依也不知,自己是如何走出福宁殿的,
更别说,她是如何走出慕容宫的。
原先,公孙依依还打算着,待自己从福宁殿领了任务后,便趁着难得进宫之机会,往慕容国主后夫人纳兰傲寒的关雎宫走上一遭,许久未见,也去探望探望干娘。
可是,公孙依依从福宁殿出来后,神思有些恍惚地走在京都街道上,等她回过神来,能赶到城门落锁时辰前出城门,已是不易。
更何谈,她呆滞木讷地踏上了回碧云山之路,也未能想起此事。
……
碧云山,不单单只有从山脚下直抵半山腰之路,还有一条山间密道,是早些年,承桑夕颜强势要求、强行拉着她家小依依游山散心之时,偶然发现的。
自那之后,这便成了两人之间的秘密之一。
公孙依依拖着一副疲惫不堪的身子,从京都归来,再度出现在茅草屋外,已是亥时三刻了。
那一大早,便被自家小依依给五花大绑了的承桑夕颜,因久久寻不到公孙依依的半个身影,而举着她那把重量级玄铁长剑,在承桑学院都快嚣张跋扈了一天了!!!
无论是文学院还是武学院,整个承桑学院,整整几百号人,上至那些不常露面,德高望重的长老们,下至在学院内清扫除杂的花匠仆人,皆被她给闹了个鸡犬不宁!!
不可一世如承桑夕颜,她不仅进入文武学院内,众位学子所居之房间,进行了一番摸索排查,甚至,还不由分说地闯入了男子澡堂,吓得正享受着温水沐浴的学子们,那叫一个“目瞪口呆”呀!
偏偏,哪怕是狂妄如前不久的司南雨集、尉迟宏涛、钟离暄和等人,在承桑夕颜面前,那也不敢撒泼放肆的。
更别说,那些身份远不如司南雨集他们尊贵的学子,碍于,承桑夕颜那令人咋舌之高贵身份和手起刀落之挥剑“淫威”,而敢怒不敢言!!!
一旁跟着的司南雨柯与小师弟,左右各一人,却在瞧见他们小师叔那,只差真动手剁个人的架势,亦是不敢上前阻拦,更不敢与之同流合污。
两人只得讪然地立在一旁,满脸担忧,不曾有退去之时。
最后,在一片片叫苦连天的哀怨声下……
终是,成功地惊动了掌权人承桑夕帆……
承桑夕帆黑沉着一张能滴出墨来的脸,领着身后,或长老,或学子,或花匠,或仆人,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前去收场之时,不知“死期”将至的承桑夕颜,仍扛着那把玄铁长剑,与不肯相让之人叫嚣着,要进去搜查。
远远地瞧见那一幕,静静地听着那些话,饶是活了二十来年,不过二十来岁的承桑夕帆,也差点儿要吐出一口老血来。
这,便是她从小拉扯到大的小侄女儿???
瞅瞅,这人咋变成了这样??!
看看,这做的叫什么事儿??!
听听,这说的叫什么话儿??!
真是胆儿肥得不行了!!
……
接下来。
承桑夕颜与先前模样,仿佛判若两人。
这不,嚣张完了,在她小姑姑承桑夕帆面前,只得低垂着一颗小脑袋,老老实实地听着训话,终是听了好一番劝诫,并做了好一番保证,才得以解脱。
师尊承桑夕帆院门大开的那一刻,被小师叔承桑夕颜架势震惊,被师尊承桑夕帆架势震慑,直接说不出话来的司南雨柯与小师弟,才将视线移到那一抹身影上。
眨眼工夫,他俩脑海中,便立即自动地浮现了一句话:进屋之前,倩影傲气;出来之后,垂头丧气。
那把重量级玄铁长剑,由被承桑夕颜扛在肩上,再到被承桑夕颜拖在地上,经历的,也才不过一天而已。
在路过司南雨柯与小师弟时,承桑夕颜深有体会地总结了一番经验,此时此刻也不忘自己身为师叔之身份,毫不吝啬地,尽数传授给了他们俩。
下跪得及时,认错得准时。
听罢,司南雨柯与小师弟两人面面相觑:……呃……
这经验之谈,大可不必了。
……
谁料,承桑夕颜刚一脸菜色地回到茅草屋外,正欲来个守株待“小依依”。
毕竟,她事都办完了,骂都挨完了,罚都受完了,总得等到令她这般狼狈的“罪魁祸首”,泄一泄心中压抑了一日的怒火,不是?!
真真是好巧不巧!
不多时,当真让承桑夕颜给等到了那抹身影。
几乎见到那抹身影的一刻,她便难以抑制地,想起了今晨之事。
几乎是刹那转瞬间,她内心忍到极致的怒火,再一次重燃。
这一次,再无顾忌,直达顶峰。
承桑夕颜仿佛涅盘重生一般,再不见半分颓废之色,从茅草屋前的木头阶梯上一跃而起,提起一旁的玄铁长剑扛在肩上,朝来人方向走了过去。
此前,坐立难安却一直陪同在承桑夕颜身侧的司南雨柯与小师弟,见状,立即抬脚,也跟了上去。
愤怒之色,彻底席卷了承桑夕颜整张精致玲珑的面庞,只需来人稍稍抬眸,便能一眼瞧见。
可,又有谁能料到——
承桑夕颜一瞧见那道身影归来,她寻了整整一日的身影归来,口中腹中酝酿已久之污言秽语,尚未有出口之机会,便直接夭亡在了寂静中。
正欲好好教训她家小师侄一番的承桑夕颜,狐狸眸里冷意袭人,寒意渗人,周身戾气丛生,算得上是“暴风雨前,最后的祥和宁静了”。
却在看清,公孙依依脸上清晰浮现的委屈和难过之时,承桑夕颜不由得呆滞须臾。
任由满腔怒意,如何在心中掀起狂风骤雨,也只得顷刻消失;任凭滔天怒火,如何在心中叫嚣无休,也只得转瞬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