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挖坑设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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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个都像是蔫巴了的黄花菜,个个都如同霜打了的茄子。
双眸在灼灼日光照射之下,不由得微眯着。
半跪着的身子,也在经历过日晒雨淋后,东倒西歪。
不等完全走近,小心翼翼跟在身后的司南雨柯,余光便瞥见走在前头之人猛然停了下来,吓得他刹住脚步,紧急停下。
随后,司南雨柯敏锐地感受到周遭的空气发生了变化,变得有些儿稀薄不说,还好似有点儿冷。
光是看着四位少年那半死不活的样子,司南雨柯便觉着惨,但他又不敢,同一直沉迷于练武一事而无法自拔的依师姐,主动提及此事,更不敢私自做主,放了他们。
哪怕,这四位少年里头,还有他的一个堂弟,司南雨集。
如今,司南雨柯站在承桑夕帆身旁,他只觉异常煎熬,不自觉摸了摸鼻子:师尊可千万要忍住,千万别发火呀!
如若是真忍不住了,也千万别将蔓延肆虐的火苗苗,殃及到他身上呀!!
再然后,承桑夕帆仿佛强压着内心燃烧的熊熊怒火,再次深深看了那四人一眼,这才甩了甩衣袖,潇洒转身离开。
司南雨柯连摸鼻子的手都没来得及收回,又十分尽职地迅速跟了上去。
……
彼时的公孙依依,仍在碧云山山顶处的茅草屋外,所做之事,乃是坚持了近十年的练剑。
她这许多年,能持之以恒做到的两件事,便就只是习武与读书。
习武,是她最初瞒着一大家子,一人做下的决定。
毕竟,她当初只说了要来这碧云山承桑学院求学,只说了要拜入她二师叔亦是她如今的师父承桑夕帆门下。
其他的,她什么也没透露。
读书,是她当初离家求学时,她二哥哥公孙景晖锁着她黯然中透着微光的杏眸,神情严肃一字一句特别交代的。
若非上战场,若非守祖训,她二哥哥公孙景晖,最在意的,便是读书一事。
若是有得选,她二哥哥公孙景晖日后,哪怕不至位高权重,哪怕不及封侯拜相,大抵,也是会成为一名出色的谏言文官吧?
对于,书呆子二哥哥公孙景晖特意拉她到一旁所交代的读书任务,公孙依依实在是不敢不听呀!
那书呆子二哥哥还说什么,待她学成归来,便要对她这些年所学之成果,进行验收考核?
想当年,公孙依依年纪尚小时,她小脑袋瓜子是真心想不明白——
为何,无论是她师祖“怪老头”,还是她二哥哥公孙景晖,又或是栖霞山上,她那十分记仇的外祖父,他们都总喜欢,想着如何考她??
犹记当初,她每每去栖霞山,她外祖父纳兰梵宇,总会问起慕容之珩与公孙景昭近日来的功课。
问,倒是没什么。
哪怕是他们二人答不上来,或是,他们二人见解有些许的不到位,她外祖父也不会说什么。
只是,纳兰梵宇每每在慕容之珩与公孙景昭答问后,都会云淡风轻似的笑笑,但那笑瞧在慕容之珩与公孙景昭眼里,便觉意味深长。
貌似,确实是没啥事儿。
实则,慕容之珩与公孙景昭两人一致认为,他们外祖父纳兰梵宇不发一言只一笑了之之背后深意,总不至于那么简单。
于是乎,天性率真、活泼可爱的小姑娘公孙依依,便成了慕容之珩与公孙景昭两人最好最便捷最快速的——
挡箭牌。
于是乎,纳兰梵宇的视线自然而然便落到了小姑娘身上,虽不至,问询她与慕容之珩、公孙景昭所答那般稍难的问题,却也每每都问得小姑娘皱紧了眉头。
一向以撒娇着称,缠人功夫了得的小姑娘,被问得好半晌都憋不出半个字,更别提,是让她说一句完整的话了。
每回到了这个时候,便到了小姑娘之珩哥哥慕容之珩与她十哥哥公孙景昭“闪亮”登场的时刻了,连忙出来打圆场。
三人之间,永远是相互挖坑设陷阱,永远是相互救赎送温暖……
只可惜,那些美好欢乐,皆成了从前……
可惜啊可惜……
……
“公孙依依!!!”
闻此稍带不悦的叫喊声,公孙依依眼眸微动,眼皮微掀,已然猜到来人是谁了。
这么些年,会来此处,且会如此、敢如此全名唤她的,唯有她师父承桑夕帆一人了。
可公孙依依却好似没听到一般,仍旧无动于衷、不闻不问,手上舞剑的动作,也不曾停下。
她这些天,一直在练一套新的剑法。
既然,那“怪老头”早在十年前便下了结论,言明她“悟性有限”,更是直言,她“不宜修此道”。
但,公孙依依偏不认!
哪怕是悟性有限,她也要练!!
正所谓,“熟能生巧”,她偏就不信“悟性”这个邪了!!!
若是,她连上十遍百遍千遍,还愁什么不能有所成?!!
再难的剑法,也终究会为她公孙依依所攻克,再巧的招数,也终究要败在她公孙依依的手下!!!
承桑夕帆同司南雨柯上到碧云山山顶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幕——
公孙依依青衣衣袂随风舞动,白皙手掌握着长剑剑柄手起剑落,不止是少女周身,方圆三四丈之内,便是三四丈之外,也像是笼罩在少女剑气之下一般,四散、蔓延……
一套剑法练下来,不带丝毫拖拉,堪称行云流水,令人称叹。
承桑夕帆一向知晓公孙依依在习武方面的努力,她在与不在学院里,看与不看着她,她都能照旧勤加练功。
身为师父,徒儿勤勉上进,她自然是高兴的。
可——
她这徒儿如今办的这事儿,却不那么如人意了。
她此般……
倒还不如不管呢!
思及此处,再加上,承桑夕帆此次下山接到的严峻任务……
真是……
一个头两个大呀!!!
……
约莫半晌过后。
碧云山山顶,茅草屋内。
保持半跪姿势在桌案边的司南雨柯,动作娴熟地,将沏好的春日龙井茶,恭敬地往两个方向递了过去。
最终,落在那一对,相对良久却无话可说的师徒二人面前后,司南雨柯又自觉低下了头。
以此,来减少自己在此处的存在感。
他只要一想到,他师尊承桑夕帆刚上山顶来之时,目光冷冷投向他家依师姐的背影,喊了一声“公孙依依”……
那显而易见,带了丝丝压抑着不悦的“公孙依依”四字,便一直盘旋在他头顶,挥之不去。
他之所以能压下内心狂乱无休的惊涛骇浪,面色淡定从容地在此烹茶斟茶,完全是凭借他多年来的煮茶经验,以及多年来的煮茶习惯,形成了肌肉记忆。
司南雨柯减少自己的存在感,不单单是以免自己被大人物误伤,更是便于他一点一点梳理着,内心翻腾不休的波涛汹涌。
最终,沉寂还是被打破。
承桑夕帆看向悠闲淡然,细细品着茶的自家徒儿,率先开了口:“三日了,给他们的惩戒已然足够,便饶了他们这一回吧?”
闻言,饶是保持敛眸垂首姿势、欲沉思一番的司南雨柯,也不由得瞪大了眼。
更是在心中暗自猜测:师尊这是……
在同依依师姐说话么?!
怎的这语气、这措辞,皆是如此的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