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妖魔（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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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间的气氛，仿佛凝聚在了这微妙的一刻。
祭霆不动声色，静静立在那里，像一尊风化的石雕，却带着一股似乎随时就会冲破而出的气势，让人望而生畏。所有人充满希望，用信仰的目光注视着眼前这个长身而立的身影。
上空，妖魔用一丝不可思议却又带了些许玩味的眼神，俯视下来。虽然尖齿獠牙，面容狰狞，但却同样可以看到他脸上那一份佩服的表情。
这一刻似乎凝固了，任由风吹草动，天地深幽，都印证不了这一刻是否真的存在，更不能证明时间仍在流逝。
凌绮姚继续缩在人群中，去观看这样一个场景。
之所以说它是场景，全因它没有生命的诠释。就好像死的画面一样，苍白无力，没有一点生机，犹如黑白照片一样沉郁。
对于一个已经经历过穿越的人来说，这一切画面，在她心里都有万种的想法。因为她觉得，这个世界，所有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突然，她发现站在大地上的祭霆，笔直的身子轻微晃动了一下，虽然只是轻微的连衣衫都没有晃动，但这一下颤抖，却已经深深的埋入她的眼睛，然后像一把刀，深深的往下游离，直到刺入心脏。
奇怪，这种痛楚的感觉又从心口传出来……明明，自己没有其他想法，莫非这具身躯与他有着某种渊源？
一种痛感从内心中无形的散发出来，她突然觉得这个身影，在强大的躯壳的包裹下，其实隐藏着一颗如何脆弱的心。
但是面对困难，又不得不迎面接受。但是他所畏惧的，恐怕不是死亡，而是辜负所有人的希望。
凌绮姚猜想他或许是害怕了，害怕这强大的外壳，会不知在什么时候被击破被摧毁，将真正的自己袒露出来。
凌绮姚突然觉得他如此的辛苦与劳累，难道之前所见的凶恶、桀骜、霸道……只是这强大外表的一种表现？但是他的刚毅与坚强，却是灵魂的核心，没有人会用它们来伪装什么。
妖魔似乎很喜欢空战，始终立在上方，用俯视的眼神望下来。它似乎是因为更喜欢这种俯瞰大地，俯视众生的感觉。
“你还要再战？”妖魔又多话的问了一句。
祭霆没有多言，一切的举动已经证明了他的想法。他的手在缓缓凝聚力量，他的身子因戾气的膨胀而微微颤动。他的嘴角，再一次扬起轻蔑的笑容，只是这一次，显得几分无力和勉强。
妖魔的力量并没有消耗多少，它的神情看起来从容自若，动作又激昂澎湃，一种热血的战斗魂魄在他的身上萦绕着。
“喝！”
两方再一次交织在一起，祭霆在冲飞到上空的时候，像一道闪电，带着他独有的傲慢和不屈。
一击冲天，刺破万里宁静的长空！
力量的交错，战魂的磨合，让人无法直视它们的光辉。
一阵尘屑飞扬，劲风四起，只有两道影子在上空穿梭，交错，交织……
如同惊鸿而下的流星，带着那傲娇的光影，给人惊艳与绝美，却也有战斗的热血与惊魂。
妖魔手中的气焰蓦然如同一个血盆大口，将祭霆笼罩住。
祭霆奋力一冲，将它击打的支离破碎。然而这一切似乎并不会这么容易的就结束掉。
一道机关的冲破，却等于另一道凶险的来临。在瓦解了妖魔部分力量之后，祭霆欲要聚力还击，没想到只是这其中一个间隙的机会，如同电闪雷鸣一样迅捷的速度，竟然又被妖魔钻了空子。
那如同辟天破日一般的力量，化作一团强大的气焰，向着祭霆的身上直直冲过来。
这一击，似乎是蕴含了妖魔的所有力量，是他使出浑身解数的成果。
那种气势，看在人的眼中，都会发起无端的颤栗。甚至让人不敢直视它的威武，那一眼，已经足以摧毁一个人的魂魄。
至少，信念与坚韧会被瓦解的支离破碎。
凌绮姚的心中也是猛然一怔，那种惊鸿的强大戾气，是她从未见过的，甚至连想象也不敢想象。却能在此刻亲眼目睹，那是一种足以摧毁天地又无法抵抗的力量，惊恐、畏惧、死亡……
这一切都在她的脑海中瞬间翻腾着，像一个个气泡，不断的涌上来，占据了她的整个内心。
只是这一瞬间的功夫，已经足以让人想到很多，似乎每一个生死攸关的时候，人的大脑都可以完美的运转起来。
这一击很快，强击带来的戾气，让祭霆身上的衣袍烈烈的往后扬动着，好像就要从他身上撕裂开来。头发直直的往后飘飞，带着阳刚的气息，雄武、不屈、强韧……
这是无法躲闪的攻击，因为它太可怕，让人只会想到死亡。
“轰……”
一声巨响，在天地间回荡，又在天地间逐渐沉淀。
余音向四面八方扩散着，不知会飘散到何处。巨响震碎了满地的尘屑，化作灰烬化作无形，在空气中弥漫，似乎也在弥漫着一种淡淡的哀伤，讲述着一种死亡的沉痛。
天地间逐渐静下来，祭霆的身体，正呈现一种自由坠落的状态，坠落，坠落，直到回归到大地的怀抱……
好像回归母亲身边一样，如此的恬静，安宁。
静息的气氛下，所有的事物都变得无声，就连树叶，也不敢轻轻翻动一下，仿佛害怕惊醒这一种沉睡的安静。
一切都静静地，静的可怕。
所有人似乎都屏住了呼吸，不敢制造丝毫动静。他们似乎是在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他们希望这一切只是一时的幻象，因为它安静的不太真实。
他们或许认为，很快就会在这沉默与沉静中慢慢苏醒，然后看到他们的希望，看到他们的寄托和信仰。他们不敢呼吸，只是瞪着眼睛看着，等待……只有等待！
一分一秒的时间，都好像度过一个艰难的世纪。
凝固了的时间，就像一个脱离了躯体的生命，在彷徨，在无助！无去无从。只能等待惊醒的一刻，或是，在这游离中慢慢消失直至死亡。
阴霾的气味在空气中飘荡，尘埃也在缓缓的落定，落在这个平复的大地。
人们的心却突然的跳脱起来，因为这沉寂的气氛实在诡异，诡异到让他们认识到了害怕。所有人都微张了嘴，不可置信又伤痛的神情，在脸上浮现出来。
是的，希望破碎了，信仰毁灭了，他们，只剩下无助和妥协，更多的是无限的惊恐！
当一切事实都开始慢慢接受并承认，没有人还会再有心思去追究它的原因，更没有机会再去询问着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他们更多应该关心的是，接下来，会是什么样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