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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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应该没什么事。但按你说得办吧。]
喻遥虽然不知道陆淮在担心什么，但保险点也好，力求万无一失。
周桂华和喻遥坐后座，孙长熠在副驾驶。出租车上一股浓郁的汽车机油味，这让喻遥十分不适，甚至有些反胃。
为了缓解这种症状她不想开口说话，但旁边的周桂华完全不懂看脸色，还在滔滔不绝和喻遥套近乎，说着不着边际的话。
车开了四十分钟后，进了一半旧不新的小区。
一下车就能闻到小区猫狗尽情撒野的味道，特别浓。楼下的垃圾桶满到溢出来，在十月初这高温天气，上面绕满了苍蝇、虫子，味道刺鼻。
不知几天没人来清理了。
周桂华和孙长熠半点不觉哪里不对，自然地把人引着往倒数第三栋楼走去。周桂华嘴里还在嚷嚷：
“小遥，你看看这里还熟悉吗？当初你来我们家的时候呀，周边邻居都说我心地好，把你接回来养，以后有福呀。”
喻遥很想直接反驳，但奈何还有事没完成！！她咬着牙后根，磨了磨敷衍说：
“有的，感觉挺熟悉。”
“哎呦，那就好。你说舅妈什么大年纪了，不容易啊，照顾着一家老小，好在现在眼看着出头咯，你和表哥都长这么大了，真好呀真好。”
喻遥：……
“嗯嗯，舅妈你确实不容易。”
这小区没有安电梯，三人在狭窄的楼道爬了四层楼，才听到周桂华说：
“咱家在五层，再走一会儿就到啦。”
没人搭理她。
再越过一层，终于看到了第五层的几户防盗门。只见周桂华从大黄包里搜出钥匙，走向了靠近楼道这边的第二户[502]家，准备开门。
喻遥看着那道系着泛黑红布，贴着个大福的门愣了愣神。
心口强烈的阻涩感袭来，她的整个身体好像都在抗拒那个空间，迈近一步，都让人难受。
门打开，孙长熠自如地走了进去，周桂华则站在门边朝喻遥招手，脸上堆满了笑容。
“小遥愣着干嘛呀，快进来，到家啦。”
使出全身的力气把身体的异样压下，喻遥扯了个平淡的笑，说：
“来了。”
进到门内，喻遥见到了那便宜舅舅，一个穿着汗衫，剃着短寸，胡子拉碴的木讷妻管严。
这是进这个家门十分钟后，喻遥对此人得出的评价。
这位舅舅甚至不知怎么和喻遥寒暄，随意问了两句“过的好不好”“现在在哪里读书”之类的话，剩下就是老婆让说什么说什么，老婆示意说什么就什么。
无主见到有些极端的地步。
这一家子还算耐得住性子，没有一上来就直击重点。而且准备做顿午饭好好招待喻遥。
见时间充裕，喻遥也没着急，坐在长椅角落，作势捧着手机玩，随后把栋数楼层门号都发给了陆淮。
那边也很快就回复收到。
[我已经在楼下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喻遥思索片刻，坦诚道：
[感觉有戏，有接收记忆前的感觉，但还不知道要怎么触发，也不知道能恢复多少。]
[那就好，小心点。]
[那必须的！]
收起手机，喻遥随意往整个客厅扫了眼。东西摆放还算齐整，明显有人维持。
当下周桂华正挤在厨房忙活，那黄毛表哥则一早就钻进了房间，剩下一个木头舅舅双膝夹着手掌，拘谨地看着液晶电视。
上面正在播放着某泰的狗血偶像剧。
“舅舅？”喻遥喊他。
“啊？小遥怎么了。”孙武良突然被喊一声，惊出了一身汗。
喻遥摇头说没什么，“我想去看看我以前住的房间，你能带我去看一下吗？”
“哦这个，这个啊，可以，就在里面呢。”孙武良说着从木凳上起身，要带她去。
这平层不大，约一百平左右。客厅右边是大门，左边是一个拱形廊道设计，房门都那里头。
喻遥起身跟了过去，拱形设计连接客厅这边罩了个隔断帘，所以在客厅看不清里头的情况。
可当喻遥跟在孙武良后面，看他掀开那磨砂隔断帘时，喻遥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里面的几道房门。
是木色的，带着纹理的门。
和第一次出现的记忆碎片中的一模一样。
喻遥脚步滞住，不知道怎么，她心头的阻涩感变得更强烈，像在启动自我保护机制一样，拼命不让她再去靠近。
可是不行，临门一脚，喻遥怎么着也要进去看看。
她艰难地跟上，只见孙武良站定在靠主卧最远的一间小房停了下来，他回头看了看喻遥，手慢慢搭上了门把手。
“咔呲——”一声。
门开了。
第五层位于整栋楼靠下的位置，楼间距窄，再加上房间位于阴面，即使是大白天的情况下，房间内光线也偏暗。
喻遥站在房门往里看，狭窄的空间放着一木板床，床旁边挤着一狭小的矮桌，充当学习桌，前边再放下一张凳子。
这个空间就基本没了可挪动的空间。甚至目前看到的，都透着刚不久被整理过的痕迹。
喻遥觉得这房间让她透不过气来，她的手扣住了门框，防止站立不稳。
她忍着最后一点意志，同孙武良说：“舅舅，我能一个人在里面待会吗？”
孙武良闻言，点点头，说：
“你看吧，我先出去。”
门被关上的一瞬，喻遥头疼欲裂，她背靠着木色的门缓缓下落，最开始还能强忍着痛楚不发出声音。
她的意识像在被生拉硬扯，一份一份撕裂开来。
过往人生，可能从没有哪一刻能比此时此刻更让喻遥感到崩溃了。脑中不断袭来像玻璃一样锋利割裂的记忆碎片，把她割裂成无数片。
再也忍受不住，她从靠着门到半躺在地面，眼泪开始不受控制地往下坠，整个人哭得几近失声，悲恸大于心死，她甚至觉得要不就这样死了吧，为什么一切都被自己搞砸了，为什么？
不对，她搞砸了什么？不，没有，不。
喻遥在房间那头哭的声音逐渐放大，到整个人意识不清，哭得开始抽搐起来。
“唔…爸妈，好痛，头好痛，为什么，为什么啊，我搞砸了，我都搞砸了，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