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欲他人救先自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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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辞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褚师兄。
褚星走向前，“排好队，每人一份，人人有份，孩童优先，青年次之，老人最后。”
（司云界的道德标准要求人老有德，将更好的东西优先谦让给后代，以保证人族更好的繁衍、延续。
资源有限的情况下，公共社会资源分配默认按照族群生存需求来分配，传承人族文明的孩子获得资源的优先级最高，负担生产核心的青年人获得资源的优先级次之，老人获得资源的优先级最低。
褚星分配队伍优先级的方法，是司云界约定俗成的规矩。）
领到食物的村民喜笑颜开，他们席地而坐，埋头猛吃，他们这辈子何曾吃过这样的美味佳肴？
鹿辞继续分发着食物，不经意的问了一句：“乡民们，城主府在何处？兆国未曾给你们分发粮草吗？”
三三两两席地而坐的村民脸色一僵，嘴里香喷喷的食物都忘记咀嚼，面面相觑，噤若寒蝉。
这样的场面让褚星龙莺脸色一冷，瓶澄抬起头看着鹿辞，眼神有些困惑。
鹿辞心中冷笑：“果然。”
他并没有追问下去，因为对于答案已经有了几分猜测。
追问任何一个村民都大概率不会有结果，普普通通的村民，他们枯瘦的肩膀已经承担不了更重的压力。
如果谁向鹿辞揭发了具体的情况，而鹿辞却奈何不了城主府，那揭发者可就遭殃了。
纵观历史长河，也许有不少人间豪杰，敢于从群众中站出来，他们成为了领袖，带头反抗压迫。
但更多的人，不过是平凡的苦弱大众，所谓“匹夫一怒，血溅五步”的脾性，绝对不是人人都具备的！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鹿辞等人将食物分发完。
鹿辞又给每户村民发了小半石粮草，和半两银子。
真是当了一回救苦救难的神仙。
给吃的、给银子。
围成一圈的村民们又是一阵跪拜，褚星本想将这些扶起，却被鹿辞拦住了。他站在褚星、龙莺的前面，堂而皇之的受了这些跪拜。
周围又开始吵闹嘈杂了起来，村民们的感谢的话语五花八门，吃了一顿饱饭，又比早些时候有了力气，喊得也比之前要更卖力一些。
鹿辞高举一只手，伸出来的时候手掌是摊开的。
衣袖滑落，露出少年纤细白皙的手臂，手掌用力一捏，转变成握拳的手势。
鹿辞没有用一点点灵力，仅靠一个简单的手势，场面就变得鸦雀无声。村民们静静的看着鹿辞，等待他的发言。
但是他并没有说话，而是看向龙莺师姐，示意她来说，鹿辞不是没有那种在群众面前演说的口才，而是性格上不喜欢在这种场合发声。
龙莺用力点点头，酝酿了一下情绪，开口道。
“乡民们，我们不需要你们的感谢。感谢对于我们没有任何帮助。”龙莺的语气有些薄凉，她否定了村民唯一能反馈的东西：感谢。
“修士、或者说你们口中的仙人，同样也是人族修炼而来的。我们同为人族，心怀怜悯，慷慨解囊，本是道义情分，不是本分。
但是，这种帮助不是无缘无故、无穷无尽的。以前来到这的富商贵人也好，我也罢，未来来到这里的人也一样。
总有一天，不会有人再来。
人不能这样活一辈子，我理解你们有自己的难处和恐惧。你们对我不熟悉，对事情的结果悲观。
可明明有摆脱困难的机会，小师弟他明明出口问了，各位连尝试一下的勇气都没有，难道死亡比你们现在的生活更可怕吗？
毫无反抗的接受压迫，向我们乞讨食物，让那些压迫者更加心安理得的享受剥削你们的红利。
那我们的慷慨成了什么？助纣为虐吗？”
确实，连一向自诩君子之国的筇旗都好久没来了。
现场围观的村民们各个垂下脑袋，眼神灰暗，小部分人垂下脑袋的瞬间，看到了自家孩子天真明亮的眼睛。
这种无暇的美好，正是他们日日夜夜最大的煎熬，这是深夜转辗反侧无法入眠的原因；这是重重压迫下忍气吞声的理由，这是让拳头松开的最大软肋。
可是如同龙莺所说，妥协就会让希望自动上门吗？
多年的等待早就证明了，不可能！
反抗，唯有反抗，才是唯一的出路！
有些青壮年的眼神逐渐亮起来了，里面透露着和刚才形同两人的魄力！
即使没有村民的帮助，鹿辞一行人想要找到城主府也是轻而易举的。
龙莺说这番话，是为了激发他们的血性，否则就算此间事了，也不会是悲剧的终点。
再者，不管如何这里都是兆国的地盘。杀人，需要合理的理由，尤其是和兆国刚刚结成联盟的敏感时期。
现在这些眼中有光的村民就是理由，而刚刚怯懦猥琐的村民则不是理由。
“小仙师！我们……”一位看上去颇有精神、二十来岁的青年男子声音颤抖的举起手要说什么，虽然他的心中还在忐忑，但是勇气已经凝结成浪，平日里谨小慎微的嘴巴已经关不住这股勇气。
他是对着鹿辞说的，因为褚星、龙莺和瓶澄举手投足间的小动作，都能隐约让人看出鹿辞才是这个小团体的核心。
鹿辞用鼓励的眼神看着他，虽然这种眼神不是鹿辞这个性格会自然表现的神色，但是气氛也到这儿了，鹿辞模拟了一个表情出来。
“城……主府……也有一位仙人，不……他不配称为仙人！他和城主府的司城大人是亲戚……我们也不明白，堂堂仙人，为何能看上我们这穷山恶水的小地方……
但是，他与司城勾结……欺压我们拉驽村的百姓，霸占兆国发到拉驽村的粮草，高价售出，乡里乡亲们家里一文钱都没有了！不仅如此……但凡这拉驽村出落得漂亮些的女子，都让其抢去了。”
鹿辞等人点点头，他们原本以为，这只是个贪官鱼肉百姓的事情，没想到还能牵扯上修士。
村民们热切的看着他们，眼神比刚才看到酱猪肉的时候更加期盼。
……
鹿辞轻轻吐出两个字：“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