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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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淑芬真不知道她上辈子是杀了人还是放了火，这辈子摊上这么一个看了就让人短命的儿媳妇。
明明是张雪花和晓武做错了事，却敢在背后理直气壮骂她偏心，骂她闺女是赔钱货。
“张雪花，你有能耐就当着我的面把话再说一遍！”
“妈……”听到这话，张雪花的脸都吓白了，她呆呆地说，“你怎么来了……”
李淑芬皮笑肉不笑地说：“我要是没来，还不知道你在背后怎么编排我呢。”
张雪花不知道李淑芬究竟听到了多少话，只能闷声道：“妈，你误会了，我没那个意思……”
“没编排我？”李淑芬冷哼一声，“你当我傻听不出来好赖话？”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候，晓武突然放下碗筷“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听到孩子的哭声，张雪花仿佛找回了底气，她赶快将晓武抱在怀里安抚，还不忘抱怨道：“妈，有什么事你不能等孩子吃完饭再说嘛，晓武和晓雅都大半天没吃饭了，瞧把孩子吓的，这还能吃进去饭了嘛！”
“真不是你的孩子你不心疼。”
张雪花这个人没读过几年书，大道理她懂得不多，但吵架这方面她却很擅长。
活了三十多年的经验告诉她，吵架的时候无论有没有理都一定要占上风。
所以刚才还吓得脸色发白的她，在儿子哭了之后就敢当着面吐槽婆婆，压婆婆一头。
仿佛这样她才是占理那方。
李淑芬虽然是婆婆，但论吵架的能力却远远不如张雪花。
看着眼前这个情况，她虽生气却不知该说什么。
这时厢房的门又被打开了，一阵冷风吹进后，苏大山带着苏向东苏向南两兄弟走了进来。
原本他们在送走了封越和程副厂长后就坐在一起聊封越。
苏大山和两个儿子都认识封越，他们都是轧钢厂的工人。
苏向东是苏大山带进厂子的，他能力一般，工作近二十年现在也只是个四级钳工。
苏向南则是退伍后被分配到厂子保卫科工作。
很明显，无论是苏大山还是苏向东、苏向南，对封越的评价都很高。
因为封家的特殊情况，封越刚来到厂子就直接跳过学徒工转正为一级工，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他第一次参加技术等级考试就连过三.级，今年的考试还没开始，但苏家人觉得他这次过四级应该没问题。
苏向东感慨道：“小封是真厉害，人家不到两年的时间就抵了我接近二十年的努力。”
苏向南也跟着说道：“小封不当工人那就是妥妥的大学生，人家脑袋好使着呢，小妹嫁他是真的不错。”
还没聊完，孙秋怡就悄悄走到苏向南身边，她凑到苏向南耳边压低声音说婆婆去厢房了。
屋子安静再加上坐得近，即便孙秋怡的声音压得再低，苏大山和苏向东也听清了孙秋怡说的话。
平日里李淑芬没事从来不主动去厢房，苏家所有人都知道李淑芬和张雪花关系不好，更别说今天还出了一件大事。
他们赶快来到了厢房。
刚开门就听到晓武嚎啕大哭的声音。
见到苏向东，李淑芬没有说话，她不想解释，只想看看苏向东的做法。
是会下意识认为是她这个当奶奶的把孙子弄哭了，还是站在她这边指责自己的妻子和儿子。
这么多年家里被张雪花搞的一团乱，她对苏向东不是不失望的。
只是苏向东毕竟是她的儿子，还是长子，她总是对他多了一份宽容，不愿他为难，处处为他考虑，尽量减少和张雪花的冲突。
但张雪花可没想那么多，直接恶人先告状。
她委屈巴巴地说：“向东，我知道妈向来看不上我，这些我都能忍，可晓雅和晓武是她的亲孙子孙女呀。孩子们大半天没吃饭，又冻得脸色青白，哪有时间等我现给他们做饭。”
“我不过是去厢房拿点剩饭剩菜给孩子们吃，妈就追过来骂，”张雪花越说越伤心，“难道我给孩子们拿点剩饭剩菜都不行嘛。”
张雪花的话音落下，晓武哭得更加凄惨，脸上鼻涕一把泪一把。
苏向东顿时有些心疼，不过是些剩饭剩菜，难道他的孩子们都不配吃吗？
他看向李淑芬，眼神中带着难过。
李淑芬失望不已，她冷笑一声，直接说道：“听完你媳妇的话，觉得你妈亏待你家孩子了？”
苏向东赶快摇头，他自认是个孝子，即便心中不满也不敢表达出来。
他还给“心善”地给李淑芬找了借口：“妈，你平时对孩子们怎么样我都看在眼里，你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就不让晓武吃饭的，一定是今天这小子把小妹推倒你太过气愤，你才不愿意让他吃饭。”
李淑芬快被气笑了：“所以，你还是觉得是我不让你家孩子吃饭的？”
苏大山知道李淑芬不是这样的人，他皱着眉头看向李淑芬，说道：“老婆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见询问的人是苏大山，李淑芬才愿意开口说经过：“我去厨房见饭菜都没了，猜到是晓雅和晓武回来了，就来厢房想问问晓武为什么要推他小姑姑，是不是他妈指使他的，没想到我刚进来连话都没问呢，晓武就开始哭……”
说到这里，李淑芬自嘲似的笑了一下：“老大的好媳妇就开始指责我不是个好奶奶，只对自己闺女好，完全不在乎她生的孩子。”
“还有我生的好儿子，不过是听他媳妇的几句话，就跟着他媳妇一起指责我，搞得我真像是个恶婆婆了。”
“妈，我不是这个意思……”
看着面露焦急想要为自己解释的苏向东，李淑芬随意地摆摆手示意苏向东闭嘴。
苏向东到底是怎么想的她心知肚明，现在不想听这些没用的话。
“正好你爸和你弟都在这，咱们先不聊北北摔倒这事，张雪花你不是说我不让你家孩子吃饭嘛，那我就和你们好好掰扯掰扯。”
李淑芬心灰意冷，也不愿意再去勉强维持着家里表面的平静。
“当年咱们白纸黑字写好了，我和你爸出钱给你盖了这两间厢房，就算是和你分了家，以后你的工资无需上交一半，我和你爸还干得动不需要你们给养老钱，也不再管你家这几口人的饭。”
“准确来说，咱们虽然住在一个院子，但其实是两家人！”
看着苏向东瞬间苍白的脸上，李淑芬却完全没有要闭嘴的意思，她继续说道：“平时叫你们去正屋一起吃饭，不是我们的义务，只是父母对子女的照顾，你们不感恩我也不在乎，但是这饭，我没主动叫你吃，也没给你送来，你不问自取就是偷！”
“张雪花这倒打一耙的样子，不是做贼心虚是什么！”
苏向东的脸上划过一抹难堪，身为长子，和父母分家是他一辈子的耻辱。
就连他三弟不吃家里的不住家里的，也每个月都往回送钱，因为三弟和爸妈还没分家。
只有他这个本应该给父母养老的长子，却第一个被父母分了出去。
除了刚分家那会儿闹得太尴尬，随着时间的流逝爸妈开始叫他们去正屋吃饭，他也习惯了下班就去正屋吃饭，这样就好像他们从未分过家一样。
可现在，他妈却亲手撕开这块遮羞布……
“张雪花，你给我滚过来跟妈道歉，”苏向东瞪着眼睛对张雪花吼道，“你为什么要去正屋偷饭！孩子饿了你跟妈说一声，难道妈还能不给孩子饭吃？好好的日子你不过，非得挑拨是非是吧！我当初真不该娶了你！”
“行了，你乐意教训媳妇，等我们都走了你爱怎么教训就怎么教训，那是你们家的事。”李淑芬心凉了，再看苏向东只觉得他在装模作样。
苏向东要是真想教训媳妇，早干嘛去了。
她冷声道：“现在，我在意的不是这一点剩饭剩菜，我就想知道晓武推他小姑姑是不是张雪花指使的！”
说完她看向苏向东，阴阳怪气地说：“我问他这件事，不算是欺负你家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