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衰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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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真好吃。”这话是真心的，因为他已经很久没尝到过油水的味道了，虽然跟之前相比有一定的差别。
不知为什么，菜在嘴里翻滚却使他的舌头发麻，味道也尝得不真切。
之前一直都没有这种情况，这次是怎么了？
难不成……是自己的身体机能真的下降了吗？
他之前一直都隐隐有着这种猜想，但是却不敢真的往那个方面思考。
黑老大是说过这具身体不是自己的，但是他可没说这具身体一直不会坏啊。
按照他的说法，他现在不就是一具会动的尸体吗？
如果这具身体过了保质期，会怎样呢？
“怎么了？”
叶朗之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想法。
他明明一直在专心给奶奶夹菜，却能精确地捕捉到方野青任何一点不对劲。
抬起头，正好对上他平静却带着关切的眼神。
“不是说好吃吗？”怎么还露出一副食不下咽的样子。
方野青收拾了一下心情，笑道：“太好吃了，舍不得咽下去。”
叶朗之将信将疑：“一份空心菜而已。”
“可是真的很好吃。”
说着，方野青拿起餐巾纸，一边装作擦嘴的样子把嘴里的菜吐到餐巾纸里。
“所以只吃一口？”
自己的想法被发现，方野青只好无力道：“嘴上有油，我不舒服想擦一下。”
奶奶的眼神一直在叶朗之和方野青身上打转，这个时候适时地咳嗽了一下。
叶朗之转过头，顺手递上了一旁的餐巾。
方野青又一次性夹了很菜到自己碗里，这么多的话，他再用手打个掩护，想必叶朗之也看不出他到底吃了多少。
果然，叶朗之被奶奶分走了注意力，没注意到。
因为学生们下午还有课，十个人吃完后没有逗留，看看差不多就起身了。
容非路过方野青的位置，发现他还有几片菜叶子，于是很自然地拿起了方野青的筷子，把那几片叶子都送进了自己嘴里。
方野青走在他前面，没注意这些，回头的时候，容非已经开始咽了下去。
眼看着阻止不了了，他也就算了。
那双筷子他没沾过嘴，菜也没动过，吃了就吃了。
都怪他之前跟容非在公寓里的时候经常把自己的餐具给他用，导致现在在外面他也不会避嫌。
一旁有学生注意到了这个举动，正讶异地看着西装革履的容非吃着方野青的剩菜。
后者为了让这个场面看起来不那么奇怪，只好失笑道：“倒也不必这么节省。”
容非平静无波的眼睛看向他：“不是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方野青噎住了：“那也……得注意一下影响，现在不是提倡分餐？”
不远处的奶奶看了一眼突然站在原地的叶朗之，奇怪道：“怎么停下来了。”
叶朗之看着方野青跟容非之间自然地相处，容非那句“一直都是这样”一下砸在了他的心上。
他们……关系真好。
“朗之？”奶奶温声喊道。
叶朗之转过头：“我们走吧。”
方野青却没注意到叶朗之这边的情况，只是又叮嘱服务员打包了一份馅饼。
小鬼只顾着逞强，肯定是没吃饱的。
学校离饭店不远，大约两个路口的距离，到了饭店门口，学生们都准备告辞了。
高马尾女生把自己的双肩包背在一边，校服外套也在席间脱了下来，看起来很是利落。
“谢谢方哥请客，改天等我们放假了一定再聚一次，到时候我们请回来。”
他们已经互相留过联系方式了。
方野青道：“再聚一次当然没问题，只是你们不必还这顿饭，因为我也想拜托你们以后能帮我看着点叶朗之，别让他再遇到什么不好的事。”
女生见方野青这么说，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
“那个……方哥，你跟叶同学之间是什么关系啊？是兄弟吗？”女生知道这个问题涉及隐私，因此赶忙补充道，“我就是好奇，不方便可以不说的。”
方野青自己也不好回答这个问题，也不敢真的以叶朗之哥哥自居，只好模棱两可道：“我是他……一个年龄大一点的朋友。”
站在一旁的高个子男生突然伸出了他头：“原来是忘年交啊。”
方野青：可恶，他竟无言以对。
女生又给了他一个肘击：“你又在瞎说什么？刚吃了人家的饭呢，赶紧把刚刚吃的饭吐出来！”
男生吃通道：“哎哟，我这不是跟方哥开个玩笑嘛……”
这男生性格跳脱，倒是又让方野青想起了他的大学舍友。
他们早早地离校实习了，上次说要一起聚一聚，他因为那场派对推掉了，方野青最近不用社交网络，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也许，自己该找个机会见见他们，因为他们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最像家人的人了，如果不早点见见他们，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
叶朗之扶着奶奶站在一旁，一直没往方野青那个方向看，像是在赌气，在等着方野青先去看他。
方野青跟他们的方向相反，于是道：“时间不早了，你们快回去上课吧，路上要小心。”
女生点头：“方哥你也小心。”
叶朗之听见这话，肩膀上的肌肉一紧，低头跟奶奶小声道别了一句，就跟着几个男生准备离开。
方野青很快看到，跟容非示意了一下让他照顾一下奶奶，就快步追上。
“嘿！”方野青跟上以后在叶朗之肩上狠狠地拍了一下。
叶朗之紧绷的肩膀顿时松懈了下来，缓缓转过头。
下午舒朗的阳光打在少年身上，长长的睫毛让他的眼底染上了一层阴影。
同样的太阳也打在方野青身上，明明是很好的太阳，可是叶朗之却莫名觉得，方野青好像在——燃烧。
对，燃烧。
他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想？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掌挡在方野青额间，放在以前，他绝对不会对任何人做出这样一个矫情的姿势。
“不怕晒了？”嘴上还是奚落。
“别打岔，”方野青伸手拂开他的手，“从刚刚开始，你在别扭什么？”
叶朗之沉默半晌，道：“没有。”
“真的没有？”方野青笑了，他抬头去观察叶朗之脸上的表情，果然捕捉到了一丝不自然，即便如此，他还是耸肩道，“没有就没有吧，那你赶快回学校，路上不要耽搁，要好好学习……”
“那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