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恶灵与怨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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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的灯光忽明忽暗，一声惊叫，洛蝶摔倒在地，后脑勺磕碰在书房门上，双眸紧紧盯着前方，几乎停止了呼吸。
这是一道黑雾缠绕的人影，黑发遮住整张脸，隐约从发丝缝隙里露出猩红的眼睛，宛如徘徊在人间的恶灵。
恶灵半融于地面，一只严重烧焦的手抓住洛蝶脚踝。
“干，干......”洛蝶吓得结巴，半天说不出完整的话，冷汗顺着脸颊滑落，想要呼喊干爹，想要起身逃跑，想要握拳反击，却后知后觉发现肢体僵硬，不受控制。
绝望的情绪油然而生。
灯光忽地熄灭，恶灵往前爬，嘴里发出一种毛骨悚然的声音。
完了！这房子，不干净！
洛蝶大脑一片空白，眼睁睁看着黑影爬到面前，近距离对视。
千钧一发之际，书房门敞开。
严凡二话不说，探出右手，一把掐住恶灵的脖子，单手提起。
“你真的很不尊重我。”
瞬间，黑影浑身燃起火焰，令人胆寒的惨叫回响在客厅。
一缕黑烟升腾，这只恶灵彻底烟消云散，灯光恢复正常。
收回手，严凡视线左移，扫了眼阳台，一道白色身影吓得躲藏。
“这，这......”洛蝶瘫软在地，支支吾吾，深呼吸，努力平复情绪，咽了咽唾沫询问，“干爹，你该不会是驱魔人？像电影里那样？”
驱魔人？严凡似懂非懂，简明扼要道：
“在客厅等我。”
说完，他回到书房，锁紧房门。
角落里的洛平安走出，紫水晶凝聚的“分魂”无法维持太久，已经逐渐淡化，赶忙追问：
“我不懂，你为何要去了解外神的黑暗？祂们本就属于混乱与邪恶，即便强如你，也不可能百分之百不受到影响，一旦你出事......”
严凡抬手打断对方言语，一本正经道：
“这件事，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善良的我无能为力，成魔的我无人能敌，我甚至想过，如果当年一直走魔王的路，而非选择太阳，或许会是另一种结局。”
“最坏的情况，打不过，那就加入呗。”
洛平安惊愕，口吻不确定反问，“你，认真的？”
“你猜。”严凡意味深长浅笑。
洛平安单手捂住额头，“此生最狠两个字——你猜。”
“他们说我是合格的演员，贯彻人生如戏，全靠演技的宗旨，在我看来，你才是一位戏剧性的演员，永远让人琢磨不透。”
他不会忘记，与严凡初相遇的时候，被连哄带骗加入子虚乌有的组织。
【平安啊，大哥没文化，大哥也不会讲话，但是大哥爱你！】
不管别人信不信，这句话，七岁时期的洛平安深信不疑。
后来才发现，跟着大哥混，三天饿九顿。
他这辈子走过最长的路，就是严凡的套路。
沉淀心神，洛平安发现大哥眯起眼睛盯着他。
“别这样看我，你是有家室的男人。”
严凡饶有兴致调侃，“你刚才肯定在心里说我坏话，你心虚的时候不敢与我对视。”
老狐狸！洛平安腹中竖起中指，不言不语，也不反驳。
严凡怀抱双手，心不在焉低语：
“我站在高处望深渊，我坠入深渊识攀爬。”
“这次，我想看深渊下的黑暗，了解敌人，才能打败敌人。”
“至于上苍与全天尊，两个阴谋家，最喜欢在无法确定是否能战胜敌人的时候，先给敌人找几个敌人，如果知晓我苏醒，一定会给我找麻烦，不容小觑。”
窗外云雾遮月，书房内灯光昏暗。
“除了你们夫妻俩，还有多少人活着？”严凡忽地询问。
洛平安默然三秒，表情沉重，开口：
“我们躲在你创造的神国，起初一万三千人，后来，老死了一万两千人，就算神国具有延长寿命的非凡特性，也无法让我们永生。”
“直到某天，我们研究出一种封印，剩余一千人选择自封......”
话语未完，洛平安毫无征兆消散，仿佛昙花一现。
“一千人吗？”严凡眸光恍惚，略微黯然。
坦白讲，他找不到破局的办法，五年后，外神降临，仅凭现在的他，根本无法战胜外神。
虽然他掌握一种“神绝封印”，可以利用自身一切来封印一尊外神，就像三亿年前一样，但不要忘了，目前不是一尊外神知晓这个世界的坐标，而是两尊！
一旦两尊外神联手，不，哪怕不联手，只是单纯各自收割世界的生灵，他也无法阻止灾厄的发生。
“唉，时间太短了，如果给我一百年潜伏，一定可以超越古神层次，即便独自面对两尊外神也无惧，可惜，没有如果......”
严凡自言自语一句，思绪回归，撤除隔绝屏障，打开书房门。
目之所及，洛蝶坐在柔软沙发上，左手端着水杯，右手拿着暗金外壳的打火机，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哒踏，哒踏。
严凡走近，伸手揉了揉女孩脑袋，“这个打火机是我送给你父亲十八岁的生日礼物，那时候，他刚学会抽烟，却没钱买火柴。”
微愣，洛蝶抬起头，眨了眨红肿的眼睛：
“我没见过老爸抽烟，他随身携带这个打火机，我明白，肯定对他有非比寻常的意义。”
“没抽烟？戒了吗？”严凡无声念叨。
“干爹，刚才.......”
“不用害怕，一只恶灵罢了。”严凡出声安慰，并坦言告知，“小丫头，世界没有表面那么简单，你以前接触的只是一面，总有一些人或事超越所谓的科学，你无法用科学解释，更无法去理解。”
“这房子不干净，近几年死了许多人，恶灵以恐惧为食。”
“恐惧为食？”洛蝶习惯性摆弄着打火机，若有所思，“怪不得我搬进这里以后，经常做噩梦，我认为是压力太大导致。”
严凡坐下，后仰靠着沙发，打量着电视机，喃喃分析：
“原本，它想要长期吸食你的恐惧，我的到来惊扰了它，所以不再隐藏，准备直接杀害你......应该吧。”
应该吧？
敢情你也不确定？
听得专注的洛蝶被最后三个字弄破防，嘴角抽了一下。
坦白讲，她的三观有些动摇。
虽然妖魔鬼怪这类生物从小耳熟能详，但是，大家都知道属于神话故事、属于民间传闻、属于小说杜撰，现实里，谁见过？
反正她身边没有见过的朋友，自己更不用说，被抓住脚踝时，差点吓个半死，哪怕平时端庄沉稳、遇事不慌，可终归是女孩子，对这类怪物本能感到害怕。
站在正常人角度，确实无法接受，九年义务教育也没教这个。
严凡斜视洛蝶，看出女孩内心的忐忑。
毕竟，人类最古老最强烈的情感便是恐惧，而最古老最强烈的恐惧则来源于未知。
他第一次接触非凡时，震撼与畏惧的情绪不比现在的洛蝶好多少。
啪嗒！
靠近阳台的一个花瓶突地倒下，打破了沉重氛围。
窗帘内，一道白色身影蹲坐在地。
“啊！”
本就惊魂未定的洛蝶纵身跃起，迅速抱住严凡手臂，吓得脸色发白，低着脑袋，不敢去看。
相比洛蝶的慌不择路，严凡云淡风轻坐着，还对人影招手，道：
“别怕，过来，问你一件事。”
别怕？这是在安慰我？还是在安慰那谁？洛蝶思维混乱。
人影似乎特别恐惧严凡，犹豫许久，一点点挪动双脚靠近。
她长得挺美，一双黑宝石般的大眼睛，扎着两个麻花辫子，眼角一颗泪痣增添美感，属于美而不妖、清纯可人类型。
“学姐！”洛蝶忍不住偷瞄一眼，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女子是她们枫叶理工大学的一位大三学姐，名叫柳轻彤。
七年前，这位学姐死于家中，明明处处透露诡异，最终却判定为自杀。
案件在当地备受关注，一些人深入挖掘，发现这位学姐高中时期被霸凌过，父母更在她高考前离婚。
之所以这起案件有名，因为柳轻彤成绩优越，人美心善，大学期间的风评挺不错，突如其来的自杀消息，令所有人难以置信。
到了现在，枫叶理工大学的论坛上仍然可以找到柳轻彤的信息。
柳轻彤双手拽着白色连衣裙，胸口处有一片血污，唯唯诺诺：
“我，我跟他不熟，不是一伙，我从来不害人。”
紧张的柳轻彤没有搭理洛蝶，而是先撇清自己与恶灵的关系。
严凡微微颔首，表示相信。
一般情况，人死后，灵魂会进入灵界，如今灵界消失，现实里的灵魂“无家可归”，在非凡界统称为无危害的游魂。
游魂之上则是怨灵，这类灵魂死前怨气极重，大多死于非命。
怨灵要是害人，哪怕只害死一人，都会进化成恶灵，更凶猛，更具威胁性。
柳轻彤属于怨灵阶段，简而言之，没有害过人，也并非自杀。
想到这，严凡回归正题，口吻随和问道：
“你死后，有没有感受到灵界的牵引？”
“灵界？牵引？”柳轻彤听得茫然，完全不懂。
她若有所思几秒，低声细语讲，“我死后一直在房子里，无法离开卧室十米范围，我很迷惑，不懂存在的意义，每天日复一日。”
“五年前，一个男人看中了这里，说风水好，我不明白，后来才发现，他不是活人，跟我一样。”
“他霸占了这里，到现在为止，杀害六人......后来，没谁敢购买或租房，一直空闲了半年。三个月前，这女孩搬了进来。”
一五一十说完，柳轻彤乖巧地站着，不敢乱动。
没感受到吗？看来，灵界早就消失，而非近几年......严凡蹙眉。
洛蝶不淡定了，一双美眸瞪大，恐惧感减弱，骂道：
“靠！无良中介，怪不得一千五一个月就租给我！”
“当时我还奇怪，虽然山水小区属于老小区，但地段好，出门就是地铁，旁边有繁华商业街，正常出租至少三千一个月。”
“呜呜.......我以为捡漏了！”
“憨憨，天上可不会掉馅饼，只会掉陷阱。”柳轻彤无情吐槽。
“我......”洛蝶有句脏话如鲠在喉，不知当讲不当讲。
她根本不知道这房子是当年柳轻彤的家，网上没有这方面的内容。
知道这是凶宅的话，再便宜她也不敢租。
或许是话题轻松，或许是干爹在，洛蝶慢慢恢复冷静，情绪从害怕转变为好奇，疑惑问：
“学姐，你是自杀？还是他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