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河边送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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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流谦进到屋中，看到敖飞腾轻轻地为洛依依擦拭着嘴边流出的药水。
他虽心中不是滋味，但也没有上前去争的意思，毕竟现在依依的身体要紧。
另外，段流谦知道，想要离开这里，必然还是少不了这潜龙寨寨主的帮忙。
敖飞腾从始至终都不慌张，听到船只都丢了也不在意。何况他们下船时，也只见到了一艘小船。这寨里这么多人，一条小船又怎么够他们逃走的。他定是有让所有人离开的办法。
“怎么样？”段流谦在床尾坐下，手自然而然地按在了洛依依的腿上，向敖飞腾询问着洛依依的情况。
“半喝半漏，有喝了半碗，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师傅，依依什么时候会醒啊？”敖飞腾转过头，问笛老。
笛老上前，再次摸了摸洛依依的脉，“已经好了许多，应该不用多久便会醒了。”
笛老说完离开了房间，只剩下敖飞腾和段流谦，两人四目都盯着躺在那里的洛依依。
段流谦并没有开口赶敖飞腾离开，只是握起洛依依的手，轻轻地说道：“依依，只要你能好起来，你要本王做什么都可以，就算一辈子离不开这里，有你陪着本王，便好了。”
敖飞腾不屑地看了他一 眼，“本寨主要娶她，你还是回去当你的王爷吧。”
“回去？回哪里去？本王不会再离开王妃了，你也莫要想趁虚而入。她是不会看上你的！”
敖飞腾嘴角一斜，痞帅的一笑，“说得好像她就看得上你似的。”
段流谦绝没有想到，天下第一美男的自己竟然也会有被怼得答不上来的一天。
虽被戳中了痛处，但绝不能在情敌面前露怯，“本王与王妃鹣鲽情深，岂是你山间孤鸟可以懂的。”
“我不管你们情深情浅，你即不管她死活，便不是个好夫婿，那她另嫁他人也没算过份。都是因为你，她现在才会躺在这里一动不动的。我这只孤鸟，可以陪着她天高自在飞，你这只带着金毛的凤凰，自己都飞不高，还学什么别人双宿双栖，真是可笑！”
敖飞腾一顿不顾死活的输出，把段流谦的脸都给说绿了。
他完全忘了还要靠着人家才可能离开这里，“就凭你？让她跟着你在这河道上当一辈子水匪吗？”
“那也比被你关在笼子里，当一辈子的金丝雀强！”
敖飞腾的这句话像是说中了段流谦的心事，他嘴唇微微一动，垂下双目，长长的睫毛轻轻动了动。
他何尝不知她身上的那股自由，是用笼子也关不住的光亮，从他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就知道。尽管那时的她衣衫褴褛，但却比红衣怒马的陆红英更加飒爽，像是一只终于获得了自由的野兽，尽情地享受着每一刻生命。
只是那一眼，他找了各种各样的借口，让她成为自己的王妃，其实只是想常常可以看到她鲜活的样子。没有想到她给自己的惊喜是一个接一个的，生命从遇上她的那一日开始，仿佛才真正开始变得有意义。
“那我也绝对不会将她交于你！”段流谦的这句话说得不狠，也不大声，但却透着无比的坚定。
敖飞腾也是一怔，看向他的眼，眼底流露出的感情是不会骗人的。
“哼！她的主，你做不了！”敖飞腾自觉不能输了气势，不禁大声地喊了出来。
“别吵了，吵得我头痛！”一个微弱的声音让他们瞬间安静了下来。
洛依依用力撑开自己的眼皮，像是个没睡醒的孩子似的。
“我就睡了这么一会儿，你们有必要这样一直吵着我吗？不知道病人需要安静吗？”
洛依依说着伸长了手，想去够着前面的碗。
“你要什么，我给你拿。”段流谦问道。
“我想喝水。”
洛依依话音刚落，敖飞腾就端了满满一碗水递了过来。
洛依依接过，段流谦帮她托着碗底，她大口大口地喝了下去。
一口气，洛依依像喝掉了整碗水。
旁边的两个男人同时问道：“还要不要再来一点。”
洛依依喘了口气，摆了摆手。
“依依，对不起。带你离开这里后，我们便去找那富小姐讨解药，一定帮你把毒给解了。”段流谦道。
“不必了。”洛依依淡淡地回 道。她的心里对自己的情况已经有了掌握。如今毒已深入经脉，只怕是有解药也未必解得了，她必须去一趟西域了。找到毒的根源，再找到解毒的办法。
她如此淡然的一句回答，让段流谦的心凉到了底。他觉得这一次，他又留不住她了。
洛依依看向敖飞腾，慢慢地开口问道：“青柳姐姐呢？”
敖飞腾道：“姐妹们正在给她梳妆，依寨里的规矩，将她送走。”
“扶我起来，我要去送她。”洛依依撑着床板，段流谦扶起她，她甚至没有多看他一眼，只是让他扶着，半靠在他的身上，跟着敖飞腾走了出去。
桑隅河边，树枝轻垂，半依着水面，偶尔一阵风吹过，树叶轻轻摇晃，不小心触着水面，荡出小小的水圈，不一会儿便消失了。
青柳依然穿着淡淡的绿色青衣，姐妹们给她画了个极美的妆容，还在额间为她画了莲花样的花钿。
洛依依上前，轻轻一笑，“这花钿确实适合姐姐。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愿这桑隅河水可洗尽她一身铅华，让她如清莲重生，独美于世间。”
众人听她缓缓说完，女子们轻轻抽泣，男子们低头不语。虽有人不明其中深意，但却也觉得这是再美不过的一段悼词。
她伏下身子，推动着竹伐，姐妹们也都加入了行列。
众人一起将青柳送入了水中，看着她随江水而去，迟迟不愿上岸。
段流谦掠过一众女子，来到洛依依的身边，将她一把抱起，“你这身子，就别泡了。你若是想再看会儿，我抱着你在这里看便是了。”
他说的轻声，但边上的女子们都听见了。众人都不禁向她投来了羡慕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