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夏阁老的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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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士渊双腿颤颤巍巍,胡须抖抖索索,头发就像鸡窝一样蓬乱。
脸上一半是疼痛的青白,一半是怒火中烧的血红,看起来面目狰狞如刚从地狱爬出来的厉鬼。
“太子!你如此凌辱老臣!老臣与你誓不两立,绝不善罢甘休!”
如此狂妄,引得叶仑心头杀机涌起。
“好啊,好一个誓不两立!”
“看来,你是敢明着对抗上本殿了,你终于按捺不住了,胆敢以下犯上了,如此,是到铲除你这颗毒瘤的时候了!”
叶仑说完,猛然转身,袖袍一甩。
“来人!”
外围的人群里,两名锦衣卫立刻现身上前前,单膝跪在叶仑面前。
叶仑正要下令。
夏士渊身后带来的人中,十多名死士快步上前,瞬间就迎了上来。
这些死士分工明确,一半人把夏士渊挡在身后,一半人横刀胸前,虎视眈眈地盯着叶仑。
似乎,只要太子口中一声令下,他们就先下手为强。
叶仑眉头一拧,目光越过那些死士,落在夏士莲身上,冷声说道:“夏士渊,你可是要造反?”
在任何朝代,若是党争,那也算是政见不同引起的权势斗争,但“造反”二字,绝对是毋容置疑的滔天大罪。
不管以任何形式,任何理由,任何的势力,只要和这两个字沾上边 那就是大逆不道、谋权夺位,那么不但会遭受皇权的雷霆一击,还会被天下道德所讨伐,被万民唾骂,遗臭万年。
饶是夏士渊再气急败坏,也没有失去理智到把自己和造反这个谋逆之罪顶得起来。
这种罪,足以让祖宗蒙羞,让后代绝世,从此一门便会被彻底清剿。
夏士渊心头一凛,情急之下怒喝道:
“太子可别血口喷人!老臣忠于圣上,忠于朝廷之心天地可鉴、日月可昭!可眼下,太子还只是太子,还没登基继位,如今年号还是始皇帝的大秦!”
“太子行事如此歹毒无道,丝毫不顾忠臣感受,老臣也只是在自保自卫,等回得都城朝堂,必然要联合众臣工联名上书,弹劾太子,收回监国之权!”
既然已经撕破脸面,已是势不两立之态,夏士渊说话也极其刁毒刻薄,他死死盯着叶仑,更加有恃无恐地说道:“太子,你莫以为你在监国,便能视天下如无物,这朝廷之上,还有无数像老臣这等忠良正义之士,断然容不得你为非作歹,容不得你拿国家命运胡闹!”
夏士渊说话老辣,志得意满,极尽威胁。
在他看来,今天太子不低头,也要低头,不妥协也要妥协,拿满朝文武来压制,没有人会硬扛下去的。
对于政治斗争,他们这些老奸巨猾的人来说,那是把玩得熟烂的伎俩和手段。
要不,当初始皇帝怎么会让雪嵩当了首辅?怎么会娶了雪嵩的守寡女儿雪姬?又怎么会进一步立毫无产出的雪姬为皇后?
这些,都是政治博弈中的妥协,都是再三权衡之下的退让。
而他看到的,却不是想象中那样太子的憋屈和窝火,而是太子眼神里冰冷凌厉的杀机。
此刻,都城的东郊方向,旌旗猎猎在寒风里招展,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如同潮水一般从东边方涌来。
看那高高扬起的旗帜,红边绿底绣着金色飞龙,赫然是禁卫军的军旗。
方才的得意与张狂,瞬间凝固在夏士渊的脸上。
太子的狠辣,超出他想象,竟直接动用了军队!
叶仑背负双手,胸膛一挺,厉声喝道:
“老匹夫你听好了,你说本殿歹毒狠辣,那么今日,本殿便歹毒狠辣给你看看!”
当两千如狼似虎的禁卫军,迅速包围全场时,夏士渊意识到大事不妙了。
之前,他和雪嵩二人,在密室密谈的时候,雪嵩就说过本朝这位监国太子,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主,极其难对付。
当时夏士渊并不站在对付太子的第一线,所以,只是一听而过,对这句话的感受并无深刻体会。
但此时此刻,他深刻到了骨髓里了。
更是回味到了,当初和雪嵩率众臣一起几乎兵谏东宫时,尝到的那种的滋味。
而即便是那时候,他们也不过是威胁,拿手里攥着的无比优势来强压,并没有真正动兵。
可现在,被太子叫来了皇家军队禁卫军,直接用刀兵架在脖子上,这个滋味可真难受。
如此之下,夏士渊又惊又怒,他绷紧了面皮,只觉得夹杂着雪花的风,吹在脸上就如刀刮一样生疼。
夏士渊一双死鱼一样的眼睛,死死地瞪着叶仑,用几乎扭曲的颤声吼道:“太子!你执掌监国,却对朝廷重臣擅动兵戈,你就不怕寒了天下士子的心么?”
寒风怒吼,鹅毛大的雪花在天地之间交击飞舞,横冲直撞地直扑人面,寒风卷着地上的雪沫,让人都睁不开眼。
可就是这么凛冽的劲风,却吹不散现场凝固的澎湃杀机,那透过雪影的寒意,直刺骨缝。
叶仑看着夏士渊,眼神淡漠如冰,还带着一种轻慢的嘲讽与鄙夷。
“天下士子?就你这种奸佞小人,便能代表得了天下士子!?”
“天下之基是什么?是那些手不能提,肩不能扛,满嘴之乎者也仁义道德,窃得了权势得了势之后,便中饱私囊徇私枉法的无耻之徒么?”
“天下之基,是这些百姓!”
叶仑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震荡在这冰天雪地的郊外。
“是这些你们不当人看,濒临饿死的泥腿子,是这些一年辛辛苦苦,面朝黄土背朝天种田织布的百姓!”
“口口声声天下士子,天下士子何来?天下士子何出?天下士子何养?天下士子莫不是这些百姓所生、所养、所供奉。”
“就是你这老狗,你的根何来?上翻三代,莫不是自这些老农、老妇之中而来!”
“羔羊尚知跪乳之恩,乌鸦尚有反哺,你们这等满嘴仁义道德,满腹圣贤礼教的士子们,视百姓为何物?视饥民为何物?你们可曾感恩过?你们今天的行径,与骗子、牲畜何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