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四章 弑神者？（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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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栖青蛟又给金山兽王送来了密信，毫无疑问，其中是关于冥神和‘弑神者’的讯息。
但这一次雷枭并没有表现出格外的关心，事实上自从古战场试炼结束后，他便一直保持着沉默，除了偶尔回答兽王的提问外，更多的时候都是在思考。
当然，他也一直在关注试炼谷中决斗者们的表现，兽王能清楚的看到，雷枭的目光正因为唐墨、沐骆伽等人的表现而愈发明亮。
“啊，你的眼神像极了半神当年的模样，那时他也是遇到了天赋异禀的人类，那兴奋的劲头就好像是发现了宝藏。”
“你是说天玑半神？”
“没错，所以后来才有了六道世家的出现，其中承载的是天玑半神对于人类的期望。”
听到这里，雷枭突然回头认真问道：“那么半神对人类的期望究竟是什么呢？”
金山兽王没有回答，却把手中的密信递给了雷枭。
后者犹豫了一下才接过来，看到信的内容后表情愈发严肃，而当它在最后看到了‘弑神者’的字眼后，那双修长的妖瞳突然放大了。
“半神竟然是在谋划这件事情？”
雷枭想到了为了帮助唐墨拿到炁法之刃而牺牲的青桀，脑子里原本混乱的思路突然有些通畅了。
但金山兽王并没有直接给出肯定的答案，它抬头仰望殿外的星空，仿佛喃喃自语。
“人类统治大陆的历史不过千年，而神魔时代却有上万年，你以为他们仅仅是在不停征战而无所事事吗？”
雷枭沉默，它从未见过兽王有这样的感慨情绪，于是静静的听着。
“神魔这个词的由来，便已经说明了两者间得关系。神从魔而来，只因为他们改变了获得力量的方式，创造人类来强化信仰之力只是手段，至于他们最终的目标，用半神的说法就是‘诸神补完计划’。”
雷枭也是第一次听到‘诸神补完计划’这个名词，听起来似乎是个浩大的工程，而且从字面来看并没有什么不妥。
“名字很好听，但那是用来骗人类的，其实就是优胜劣汰！优胜劣汰你懂吧，这是我们妖族的生存法则，在千年树妖那里叫做‘茂树之下无丰草’，在蜃妖王那里叫做‘大鱼吞小鱼’，在我这里叫做‘弱肉强食’！诸神始终将我们妖族当做低等生物，不就是因为诟病我们的生存法则吗？好嘛，最后到了他们那里，改成了‘诸神补完计划’就变成高大上了？！”
金山兽王情绪愈发激动，雷枭则听明白了，也想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三主神阵营之间的战争是主神们有意为之，为了优胜劣汰？”
“不能完全说是有意为之，但绝对是顺水推舟，推波助澜。毕竟他们之间的确也有争夺人类定居点，以增加阵营信仰者人口的需要。”
“听起来有些阴谋论的味道。”雷枭试图站在客观的角度来分析。
“呵呵，无论神魔还是人妖，都是自然界的生物，都要遵循最基本的生存法则，无论他们有什么借口来掩饰，无论他们通过什么手段来欺骗，天地间的大道是不会变得。”兽王认真说道。
说到这里，雷枭想起了《天地法典》，现在来看，这似乎是诸神特意写给人类看的。
“所以说，只要有人类的信仰之力支撑，能真正杀死神的便只有神自己！您看冥神现在把‘弑神者’这个名字强加给人类，是不是特别讽刺？”
“所以唐墨并不是‘弑神者’？”
“我并没有说不是。”兽王的话总是模棱两可，这让雷枭意识到其中还有更多故事。
“但半神早已料到会有今日，所以才安排我们三个留下来应对今天的局面。”兽王话锋一转，正色说道：“按照计划，当诸神开始使用信仰武器来限制人类觉醒时，我们妖族就应该和人类正式联手应对了。”
雷枭注意到兽王着重点出了‘正式’两字，立刻便明白了它们下步的打算。
“理应如此。”
“而我们妖族，也要让自己培育的种子开始发芽结果了。”
“嗯？妖族自己的种子，这是什么意思？”
“你以为‘弑神者’这个名字是第一次出现吗？不，早在五千多年前就已经有‘弑神者’出现在血色大陆了。当然，那时人类的先祖才初生，诸神尚完成魔族的剿灭，第一位‘弑神者’诞生于我们妖族。虽然它当时失败了，但留下了宝贵的种子，并终于在今天获得了新生，为我们妖族延续了新的希望。”
“是谁？.....难道是紫后，鲁鲁·娜莎？”雷枭很快猜到了答案，其实这也是明摆着的，如今的妖族世界，还有谁比紫后更炙手可热呢？！
“半神殿下居然有这么宏大的谋划......我却什么都没察觉。”雷枭有些不敢相信。
“那是因为你被愤怒蒙蔽了双眼！实际上在《天地法典》之前，诸神和妖界之间发生过一件大事，正是‘弑神者’事件的真正开始！只是你自己因为深陷其中而没有意识到罢了！”
金甲兽王终于站起来了，身着重甲的它足有五米之高，高昂的巨大的头颅几乎可以触及金色大殿的金色门楣，它挺着胸膛，面向千年之前的历史，庞大的威压之势霎时便塞满了整座大厅。
雷枭愣住了，千年之前的所有历史开始迅速一幕幕在眼前划过，究竟是哪件事呢？竟然能让自己足够愤怒，愤怒到了失去理智。
“难道是青桀遇害......？”
“从表面上看，青桀遇害是因为荒古战神的背叛，但实际的原因，却是因为‘弑神者’计划的泄露，导致妖王们遭到了光明神的针对。在这次事件后，两位半神大人才意识到，妖族无论有多强，‘弑神者’都不可能从妖族之中产生！所以，新妖王计划被雪藏到千年之后，才有了今日的‘紫后’。”
兽王冷冷说道：“在这次事件中，青桀遇害只是开头，雷枭之死才是句号。”
雷枭闻言，不得不自嘲冷笑。
“原来，我才是一直被蒙在鼓里的那个，青桀那家伙，这么大的事情都忙着我，亏我还要替它复仇，甚至搭上了自己的命。”
“你很聪明，雨姬也是如此，但你们的弱点更明显，容易激动，容易情绪化，半神看的很明白，所以才让性格更为沉稳的青桀负责‘弑神者’计划。结果你也亲历了，你和雨姬都为此付出了代价，你们的性格决定了你们最后的结局。”
所有事情终于清楚了，雷枭终于将千年前后的种种疑惑解开了。
“难怪紫后也拥有和唐墨一样的炁法之力，难怪重生的青桀心甘情愿为唐墨赴死！”雷枭高声感叹道：“它那是为了给自己千年前的错误埋单，没有完成第一代‘弑神者’的创造计划，所以它才会把自己的一切都奉献给千年之后的第二代‘弑神者’，唐墨！”
说罢，雷枭紧盯着兽王，等待着对方为自己认为的完美解释给予肯定。
但是经过了漫长的沉默后，兽王却摇了摇头。
“还差一点，还差一点啊！雷枭，对于过去之事，你说的没错，但对于未来，你还是看差了一点啊。”
雷枭不解，皱眉追问解释。
兽王将视线落到了大厅正中的监视水晶上，透过那片位于决斗场之上的湛蓝天空，它们可以清楚的看到正在比武场上对决的人类试炼者。
来自康利家族的康利·罗兰对阵来自波旁家族的波旁·菲力！
“我其实前面说的很清楚，‘只要有人类的信仰之力支撑，能真正杀死神的便只有神自己’，雷枭你还不明白吗？‘弑神者’可不是某个人类，而是所有人类信仰者，要想真正杀死三主神，就一定要先彻底毁灭三主神的信仰崇拜。”
“所以......”兽王伸出了巨大的金色手指，指向正在决斗的人类试炼者，沉声数道：“他们都是，‘弑神者’！”
决斗场上，波旁·菲力召唤出了斗气，裹挟着整支右臂，紧握的拳头上不停迸发出金色的光屑，仿佛一柄燃烧的光之铁锤。
他飞跃至罗兰的面前，严肃的脸上完全没有平时的谄媚，没有一丝犹豫，没有任何放水，所有精力都集中在挥出的重拳上，只一击，便将女孩轻松打出了决斗场。
观众再次哗然，没有想到决斗的如此迅速，更没有料到这死胖子居然会如此无情。
“我以为至少要磨上一会儿时间呢。”
“是啊，我也以为那家伙会让着罗兰小姐，就像她的哥哥那样。”
说到罗兰的哥哥克莱尔，他正愤怒的将手里的筹签狠狠摔在地上，拜菲力所赐他再次赔的干干净净。而且，这次因为又借了高利贷，所以在未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他康利·克莱尔都要保持破产状态了。
“死胖子，原来是你在一直演戏，一直坑我！”克莱尔冲着台上咆哮怒吼！
菲力没有理会康利少爷，他走到罗兰小姐面前，一边道歉，一边向女孩伸出手来。
罗兰的半边脸已经高高终起，银牙紧咬，双目冒火，看着胖子伸出的手恨不得立刻咬上一口。
“我的女神，你能原谅我在决斗场上的无礼吗？”菲力微笑道。
在这一刹那，罗兰仿佛感觉菲力的微笑一下子抱住了自己的所有愤怒，那阳光的笑容中完全没有任何负罪感。
“其实这才是我想要的男人，这才是男人该有的样子。”罗兰的心中突然冒出了这样的念头。
然后，女孩竟主动把玉手温柔的交给了对面的胖子。
菲力接住了女孩的玉手，激动了捏了捏，感受着实实在在的幸福，心中的石头这才落了地，眼中的忐忑终于变成了光。
“唐墨那家伙说的太对了。”胖子心中暗笑：“像罗兰这样喜欢女扮男装的性格，拳头果然比鲜花更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