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六章 被囚禁的渎神者（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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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王被囚，无可避免的在圣城引起了轩然大波。
而亲自出面主持抓捕行动的卓戈和琉璃，又因为之前的保密协议而三缄其口，这更加造成学会信徒们的胡思乱想和愤怒不满！
于是各种流言满天飞，至少上百个‘真相’版本四处流传，甚至连驻扎在圣城附近的学兵军团也再度紧急战备，并且开始朝着圣城郊外的战略要害移营驻防！
“连龙堡也受到了影响？”卓戈对骚乱的发展有些出乎意料。
“看来我还是低估了贤者学会目前的威望。”卓戈冷笑着对冬青说道：“如果这种情况下把陀罗纳尔的事情说出来，一定会被人以为是我想造谣中伤黑格尔，结果必然适得其反。”
“但事实......”冬青不解。
“事实便是舆论主导社会思潮，贤者学会是最擅长这个伎俩的，有时候谎言要比真话更容易煽动人心。”
“那我们该怎么办？”冬青请示道。
“让黑格尔与外界接触，允许他会见下属和其他势力代表，但是绝不允许他离开牢房！这一点你去通知琉璃，我想她和黑格尔都知道该怎么做！”卓戈冷笑道。
“关于陀罗纳尔呢？只有抓到它才能彻底坐实黑格尔的罪名吧？”冬青又问道。
“今天我需要去见一下凤凰！单凭铁诺家族的力量还不足以顺利进出魔语森林，我需要苓香馆的秘药师。如今香盟区联邦在我铁诺家族的控制范围内，加上你和玉嬛的事情，她不敢拒绝我的要求。”卓戈的话语中带着不容反驳的傲慢。
“的确，秘药师的支持是进入魔语森林的必要条件，可现在并没有情报证明陀罗纳尔在那里吧？”
“不在魔语森林又能在哪里？”卓戈反问道：“所有的地方我全都安排了眼线，无论是学会，还是民间，都没有他的影子，所以如果他还没死的话，那就一定是在魔语森林！而且，我也调查过，陀罗纳尔第一次长时间失踪便是在魔语森林，那时我正率领交流生前往剑勋城，听到这个消息后立刻安排了家族秘行者找到了陀罗纳尔的同行者，推测出了他当时的失踪地点，那里很有可能就是现在他藏匿的地方！”
“原来如此！”冬青点头，又朝着外面望了望，请示道：“还有那个沐家的小子，从前日开始便一直在门口盯梢，如果我去拜访苓香馆，会不会被他发现魔语森林的情报？”
“沐骆伽，沐家小子中算是出色的，可惜脑子和黑格尔一样冥王不灵，在我面前搞这种小动作，简直就和过家家一样。”卓戈嗤之以鼻道：“但就算他们知道了又如何，在绝对力量面前，唐墨也不可能抢到我的前头去！”
“别忘了这里是圣林，不是奥斯陆！”卓戈想起唐墨在剑勋城的风光，面露鄙夷之色。
于是，沐骆伽眼瞧着卓戈一行离开了圣林的公馆，然后跟着一直到了苓香馆在圣城的主馆，倒是冬青最后忍不住，走过来对他说道：“小子，你是来盯梢的吧？”
沐骆伽没想到对方会直接和自己对话，不知道该不该承认，一时语噻。
“记住，你要是盯梢的话别一直坐在别人家门口，白天黑夜的死盯着瞧啊！”冬青愤怒道：“你要么多找几个人轮流着盯梢，要么自己乔装打扮或者找个隐秘的地方藏着，像你这样明目张胆的堵人家门口的，真是直接拉低了所有探子的平均水准啊！”
“是这样吗？”沐骆伽虽然脸红，仍梗着脖子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待到绕过了路口离开了冬青的视线，这才捂着脸羞愧的直跺脚。
“连这么点事情我都做不好，如何能让贤王放心啊！”沐骆伽痛心疾首，竟然仍是为了别人，正如李白曾经对他的评价：是个好人。
卓戈的话带到执法院后，琉璃随即解除了黑格尔的会面禁令，于是早已在门外等候多时的追随者们蜂拥而入，但经过执法院的祭祀层层筛选，最终只有十几名代表入内，且全是学会中处理各地政务的核心要员。
“他还是坚持把工作放在第一位！”琉璃感叹道。
“所以这才是黑格尔！”唐墨的评价一语中的，琉璃也不由点头。
这也是她最欣赏黑格尔的地方，不仅仅拥有超越常人的智慧，更能理智的管理自己的情绪，在经历了昨夜的彻夜失眠后，今天便能迅速调整状态，把工作放在首位，胜过了关心自己的安危。
看着一个一个离开的探望者，所有人脸上都是兴奋而自信的神态，唐墨也不由感叹，黑格尔那能够感染信徒情绪的领导力，仿佛是天生俱来的特质一般，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和挫折，他都能泰然处之并让追随者们充满信心。
“对于贤者学会我以前并不了解，自从来到圣林后我才有了直观的印象。”唐墨突然对琉璃说道：“黑格尔曾经说过，支持学会发展的两大支柱是关于世家平等的政改理念和基于学兵武力的军事存在，但如今我却有不同的看法。”
“什么看法？”琉璃侧目。
“黑格尔的人格魅力才是学会的风骨，他的治世原则就是学会的方向，正如贤王之名唯有黑格尔才有资格居之！所以他人在那里，学会便在那里，即便是身陷牢笼，只要他能张口说话，学会便不会死，只要他充满信心，学会就不会停止前进。”
琉璃听罢鼓起掌来，为有人能和她一样理解黑格尔而高兴。
“你们是真正的兄弟！”琉璃微笑道。
很快，祭司从监牢中带出了黑格尔的请求。
“海茵·黑格尔想见议事院原五大家族的圣城代表和十三区联邦的外交官，希望能得到您的批准。”
琉璃听完不解，但也不会阻拦，点头示意允许，安排这么多重要人物的会面需要繁琐的手续和大量时间，她估计至少三天内黑格尔都无暇理她了。
“唐墨，你知道他要打算干什么吗？”琉璃小声问道。
想起昨晚黑格尔对自己的忏悔，唐墨仿佛明白了什么，又仿佛什么都不明白。
“应该是好事，就好像虫蛹化蝶，他找到了学会前进的新方向。”
黑格尔再度回到世人的目光中，虽然身陷囹圄，但毕竟是在教宗的执法院，琉璃姑且以教会的戒律来搪塞也能面前对付流言，关键是黑格尔自己所展现出来的风采依旧，这才让学会的秩序逐渐回归正常。
唐墨安心后，接下来就是面对寻找陀罗纳尔的事情了，而在此之前，他也没有忘了此次来圣城的初心。
又过了两日，龙音和周红才抵达圣城，与唐墨、周紫和勒夫会合后，随即便一起去拜访苓香馆馆主凤凰。
此时，距离卓戈向凤凰借兵已经过去了两日，杀伐之王离开圣城返回龙堡圣地，开始着手进入魔语森林。
“关于秘药师，我和卓戈已经达成了协议，目前只能为铁诺家族提供服务，不能帮到你们，实在是抱歉！”凤凰与龙音等人叙旧后，对于琉璃急切提出的要求，给与了拒绝。
“没事，我们理解！我们这次来，主要是为了给周红看病，至于魔语森林的问题，我会自己想办法解决！”唐墨站起身来，向凤凰道歉：“对于给您增加的麻烦，我这里给您道歉了，我绝不会让苓香馆因为我们而得罪铁诺家族的。”
周红也站起身来一起随礼，希望凤凰馆主能帮忙给周红治病。
“得罪铁诺家族倒不算什么，虽然苓香馆的药坊和药田产业大多在香盟区联盟，但其背后的利益也不仅属于我一人，里面牵扯到帝国绝大多数一线世家，我想卓戈也不会轻易与所有世家长辈们撕破脸！”
凤凰见唐墨彬彬有礼，淡然笑道：“反倒是卓戈那小子得罪我的地方不少，每次来我这里不是要人就是要钱，不像你这般有礼貌，若不是我已经答应了他的要求，不然这次肯定是要帮你们的。”
说着又看向龙音道：“尤其是还有姐姐的面子呢！自从水玉城出事以后，我还以为没有了年终盛典的由头，以后再也见不到姐姐了呢。”
龙音颔首，微笑回应道：“这的确是机缘。水玉馆虽然没了，但我也懂得了放下，这遭为了救周红这姑娘，我已经努力了半年多，期间自己感觉收获颇多，心灵得到了安慰，精神也仿佛重生一般。”
“这感觉我懂得！”凤凰点头道：“苓香馆最明白救人性命与人快乐的幸福感。”
“那是自然！”龙音颔首。
苓香馆的秘药中，既有治病救人的医药，也有杀人无形的毒药，更有迷情致幻的幻药。唐墨来到圣城后便见过不少专供富人吸食幻药获取快乐的幻药馆，云雾缭绕间沉迷于梦境不可自拔，无论白天黑夜，无论男女老少，进进出出络绎不绝人满为患。
“周红的病可还有救？”唐墨关心问道。
凤凰点头，却面露难色道：“方法倒是有，不过需要一些特殊的药材，不巧的是，偏偏秘药师都被卓戈借走了......”
“是需要到魔语森林中采药吗？”唐墨再次站起身来，急切说道：“正好我们要去魔语森林，请馆主告诉我需要什么药材，我一定带回来！”
“稍安勿躁，你先坐下来再说！”凤凰解释道：“且不说你能不能找到奇药，单说取药时必须的处理方法，是我们苓香馆不外传的秘密，这你就做不到的。”
“这我倒是听说过。”琉璃缓缓接话说道：“苓香馆的秘药之所以出名，正是因为秘药师在采摘药材时进行了特殊的法则处理，能让药材的药性和药理始终保持天然生长的状态，所以才能拥有惊人的药效。”
“不仅如此！”凤凰补充说道：“还有一些珍贵的药材，必须要在采摘时直接进行加工才能变成我们需要的药理，譬如一些致幻类的药材，可能是一些很常见的绿植，但经过活化的法则加工，它便能激发出令人惊讶的特殊效果来。”
“所以，治疗周红的病，必须需要秘药师在现场处理才行？”唐墨的脸上写满了焦急和失望。
“她的病很特殊，需要激活新的脑神经增长来代替坏死的部分，需要的药必须为她定制调整，需要更精准的药理调整，所以普通的秘药师也是不行。”
“那怎么办？难道还要麻烦你亲自出马么？”龙音也觉得棘手了。
见众人都在发愁，凤凰却拍手笑道：“放心吧，收到姐姐的信后，我便早做了安排！这些秘药配药的调制法则我早想找个传人了，这次正好借机让她陪你们锻炼一下，也算是给苓香馆的未来安排传人。”
说着，门外便走进两人来，一男一女，大家一见也都认识。
男的便是金芙馆的两位大武师之一，‘金字咒’卡西·梅尔达。
女的则是苓香馆的第三代彩额，‘花腰新娘’阿奴。
“他们两人本就打算前往魔语森林的‘试炼谷’去完成‘信仰试炼’，正好遇到你们这件事情，我和他们说了后一拍即合。阿奴精通秘药师的技能，也得到了我的法则传承，不但可以帮你们找到药材，还可以偷偷帮你们寻找陀罗纳尔。”凤凰解释道。
阿奴款款下腰施礼，做了个自我介绍，然后抖了抖指尖的一朵蓝色小花，众人便见到花瓣突然震动起来，扇动几次后竟然变成了一只蓝色蝴蝶翩翩飞舞起来。
“这便是寻妖蝶，方向十里内的微弱法则气息它都能找的到呢！”阿奴骄傲的卖弄着自己的本事。
而梅尔达则向众人鞠了一躬，尤其是刚刚从石山区分别的龙音和唐墨等人，微笑着解释道：“没想到与诸位这么快见面了，这可真是缘分，至于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又为什么会与阿奴在一起，上路前我还是先说明的好。”
“我来说，我来说！”阿奴蹦跳着抢先说道：“他是我的亲哥哥哦！”
梅尔达和阿奴竟然是亲兄妹？这让很多人都诧异的瞪大了眼睛。
“自从被家族除籍后，这些年来我们兄妹的生活都很不容易，但无论如何我们都没有放弃过努力，彼此约定将一起挑战‘信仰试炼’，然后向梅家那些人证明我们不是他们口中的懦夫之种。”
虽然梅尔达的话语一如平时读禅的平静，然而听者却能体会道来自他内心的强大力量和坚毅决绝。
“我们一定能做到的！我和哥哥一定能做到！”
女孩的话语间带着浓浓的幸福感，唐墨能感受到其中与亲人多年未见重逢时的欢悦，也能感受到她与兄长之间厚重的亲情羁绊。
“那就拜托你们了！”唐墨站起身来，郑重深鞠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