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二章 皂甲军之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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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姬能够在怒江两岸建国称王，得益于两大助力。
在怒江之北，金芙馆的到来为采石城的穷苦百姓和没落世家带来了福音，收益的提高和生命的保障，让她得到了彩矶郡有史以来最高的民间威望。
在怒江之南，金芙军团成功击败并整编了皂甲军团，通过给予自由的希望，金姬赢得了圣林帝国北部几乎所有庄园奴隶们的尊重和向往！
皂甲军团，作为大陆唯一一支的奴隶兵编制军团，代表着圣林帝国公开承认奴隶制这一特殊体制的官方态度。
它又有着‘不灭青军’的称号！
当然这并不是因为皂甲军团的奴隶们有什么护体法则加持，或者是能够再生复战的奇迹，而是因为他们的征召成本实在是低廉的可怕，以至于奴隶主们可以仅仅支付少量军饷便能维持皂甲军团的满员编制。
所以，‘不灭青军’的战死战伤率始终是大陆所有建制军团最高的，战力却是最低的！
所以，‘不灭青军’对于皂甲军团的奴隶们来说更像是死亡嘲讽，却被奴隶主们津津乐道。
能够将这样一支充满神秘色彩的军团收入囊中，金姬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所有人都充满了期待。
阅兵台在怒江南岸，大家一起体验了‘踏轮河车’后，直到晌午才抵达目的地，这里是金姬南下时攻占的第一处敌营，如今已被改造成驻军营地，颇具历史意义。
众人从很远处便看到了在阅兵场周围列阵等待的士兵，皂色的甲胄在骄阳的照射反光下明晃晃的一片，如同波光粼粼的光之海洋。
“听说制作皂甲的材料并不是金属，而是来自香料树材？”龙音好奇问道。
“妹妹说的对！”金姬解释道：“说的更准确来说，是被唤做袅铃的香料树的巨大球果果壳！”
“袅铃果壳极其坚硬，致密的结构和金属化的纤维让它能够抵御刀剑的砍削而不留任何伤痕，而轻薄的材质和重量，又极适合需要减轻负重的轻装步兵，是制作甲胄的极佳材料。”龙平接话解释道。
“既然难以处理，它们又是如何将那个袅铃果壳打开的呢？”连城好奇。
“利用阳光的暴晒让其从内部炸开，拥有珠质外壳的球壳很容易聚集光芒并快速升温，一旦果实成熟，只要把它们从巨大的袅铃叶下搬到安全的地方暴晒就可以获得大量碎裂的果壳！”龙平继续解释道：“用其制成的铠甲因为皂色珠质也被称为皂甲，它不仅重量轻，坚固可靠，而且散发特殊的天然香气可以驱离蚊虫，简单的半身甲也有利于士兵在山间纵跃奔跑，比起常见的皮甲和铁甲，皂甲有着特点鲜明的优点！”
随着众人逐渐在阅兵台就位，将领们开始挥动令旗，战鼓和号乐掀起高铿之声，极富圣林特色的教宗靡音伴随着鼓点节奏，引领者皂甲士兵们列队前进。
唐墨看的很仔细，这些士兵们的装备其实并不精良，除了那亮眼的皂色胸甲外，士兵们大多身体都暴露在防护之外，只有膝、肘、踝等关节用小块的皂甲片保护，可以说简单到了极致，就算是不了解造价成本，唐墨也能确认，这套皂甲的价格就和奴隶兵的生命一样，低廉的令人咋舌。
金姬任命的官员宣布了梅尔达为新皂甲军团统领的任命。
而梅尔达则宣告了金芙国建国开号和金姬自立为彩额王的檄文。
等待检阅的士兵高声呼号：“金芙！金芙！”为新国助威，为新王呐喊！
随即，士兵列队依次通过检阅台，高昂激烈的口号虽然并不整齐，但大抵都在鼓点上，显然也是认真练过的。
而圣女琉璃也正如她所说，极为认真的关注着士兵的精神状态，看着那一队队士兵列阵行进，她的脸上透露出兴奋和迷惑交织的复杂神色。
“殿下，我确认自己看到了和以前完全不同的皂甲军团！”圣女最终做出了评语：“他们翻天覆地一般的精神状态，如此高亢的热情完全不像造假，我想一定是殿下为他们做了什么吧？”
金姬微笑道：“我许诺解放他们的奴隶身份，许诺给他们自由，许诺给他们土地，许诺给他们正常人的生活，只要他们能为我而战，取得战功，并努力活下去！”
琉璃有些错愕：“你居然赦免他们的奴隶身份？在圣林这是违法的！”
“没错！”金姬面露得意，回答道：“但在奥斯陆帝国是合法的！”
唐墨拍掌叫道：“我明白了，你给他们的土地是在彩矶郡，让他们能够以正常人的身份来解决彩矶郡人口不足的问题，并且再也不会担心被圣林帝国和天神教会惩罚！”
金姬点头，意味深长的说道：“没错，所以他们才会愿意为我卖命，为金芙馆战斗！”
“金芙！金芙！”随着入场检阅的皂甲士兵人数越来越多，呼号的声浪也越发高涨，反复来回的回音在石山丘陵间不停激荡，经久不息。
圣女苦笑，不知道自己是改谴责金姬的异教徒行为，还是为了奴隶们令人振奋的表情选择沉默。
很多人都有类似的想法，所谓离经叛道，所谓逆天违理，但如果放在开创第一个舞姬掌权国家的金姬身上，这些似乎又算不了什么。
能把这个问题想到深处并有所收获的人，并不多。
圣女琉璃虽然聪慧，却不一定会比单纯耿直的唐墨想的更明白，因为教宗传统教育的根深蒂固，她早已形成了对奴隶认知的定式思维。
晚饭后的南方山区，即便是秋夜也是闷热的，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出门散步，像唐墨这种初到圣林的人尤其如此。
但今晚他陪的是白蓉，被爱人强迫叫来散步，不知不觉便走远，感受着石山区特有的荒凉幽谧，反而更会让人关注身边的人，珍惜手中的爱。
“帮我一下，后背有些痒痒！”白蓉打破了沉默的默契，使唤唐墨上手。
“是这里吗？”唐墨挠了挠白蓉脖颈下方。
“往边上！嗯，再向边上，嗯再......向前一点！”白蓉的声音愈发细小，如同蚊孽。
唐墨按照白蓉的指挥，手掌不知不觉便越过了丝滑如脂的后背，伸到了前面的山脚下。
“你是说这儿？这儿不是.....大白兔吗？”唐墨有些尴尬。
“傻！兔儿就不会痒吗？”白蓉的脸色羞羞的。
唐墨明白了，微笑道：“是你心里痒吧！”
说着用力抓了抓，继续笑道：“嗯，难以把握！”
“那琉璃呢？”白蓉突然发声提问。
唐墨接口便答道：“差远了呢！”
但随即他便发现自己的回答有问题，看着白蓉愈发冷峻的眼神，便知道醋坛子误会了。
“是目测，目测！”唐墨试图解释。
“目测？原来你还有这爱好！”白蓉生气嗔怒道：“真是变态！”
两人正在打情骂俏，突然山路旁树林中传出了悉悉索索的声音，唐墨立刻警觉，大声喝道：“什么人？！”
“皂甲兵！大人，我们是皂甲兵！”树林中传出晦涩难懂的圣林方言，随即便看到了几个身穿皂甲的士兵从阴影中跪着爬了出来。
“你们在干什么？”唐墨看到这些士兵似乎并不是针对自己而来，但依然保持着警惕。
几个士兵相互对视一眼，似乎是都不敢隐瞒，其中一位年长带头者向唐墨解释道：“我们是来参军的，我的儿子前几天死掉了，我是来顶替他的位置的！”
“顶替位置？”唐墨想起了以前关于皂甲军的传言，便更加奇怪问道：“我听说以前的皂甲军团确实是采取家庭募兵制，每户都要保证至少有一人在军中服役，但现在皂甲军团已经不再是奴隶主控制了，金姬不是允诺你们自由了吗？为什么还要继续这种顶替行为！”
“没错，彩额王给了我们自由的机会，但要获得一个自由人身份，我们家就要杀死十个敌人！我的儿子想让他怀孕的妻子到江北去，他现在已经杀了三个人！现在他死了，我就要接替他的位子，继续完成剩下的七个人目标，不能让他白死！”士兵颤声回答道。
白蓉闻言心动，走过去搀起了士兵，唐墨这才看到对方的脸，那苍白杂乱的胡子说明这士兵的年龄绝对在五十岁以上。
唐墨心中一阵酸楚，他终于明白了新皂甲军团战力飙升的秘密，江北的彩矶郡为他们描绘了一张巨大的画饼，让他们从被动的家族顶替募兵变为主动的家族全员参军，付出了不知道多少男丁的生命，为的只是能将某位亲人送到江北，这是奴隶们最美好的期望！
“这样的自由，代价未免也太大了，不知道有多少奴隶倒在了实现梦想的路上，留下了未竟的遗憾！”唐墨感慨。
白蓉劝道：“但比起以前，他们至少多了希望！”
唐墨摇头，并不认可这样的做法：“这希望太残酷，给他们编制希望的人太冷酷！”
这两日来对于金姬的崇拜，唐墨的心里在这一刻大大折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