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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陶山伏击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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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墨沉浸在修炼中的好日子很快便结束了。

全珙的突然提押,让‘乾婆’玉娘的审问和调查也不得不停下来。

陶园之内,因为绝大多数干部都被调往了荣耀学院,所以显的有些冷清,全珙并没有向玉娘解释什么,也没有对唐墨投以更多关注,只是面色冷峻,望向陶园外向下延伸的山坡密林,仿佛是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赵琮青统领三百精兵在陶园外列阵等待,将唐墨锁进了事先准备的禁法囚车,山路两侧遍布装备精良的城卫军,透露出咄咄逼人的威压气势,就连唐墨都看得出来,这些官兵强悍的不同寻常!

“国勋铁卫?”陶园酒楼门口,玉娘远远望着,眉头一皱。

全珙点点头,却并未回身,淡淡说道:“没错,都是加入了国籍的精英铁卫,眼前这些人每个都至少有六年以上的佣兵经验,再经过军营的约束和磨砺,他们的单兵作战实力已和血衣卫的精英相当!”

正如其名,国勋铁卫,和普通城卫军不同,他们没有被编入各军团或各城的军籍,而是被授予了奥斯陆帝国的国籍,这也是帝都城卫军独有的特殊编制。

与之地位相仿的,便是直接效命于皇室的血衣卫和专职拱卫帝都的荣耀骑士团,同样都是享有终身国籍。

无论他们参军前是否出身世家,也无论他们之前的地位多么悬殊,一旦参军入职,便与过去的家族彻底划清界限,他们在原来家族中的族籍会被迁出,转入服役的军籍或国籍,军营便是他们的新家,军队和帝国便是他们唯一效命的对象。

那些顺利完成服役的官兵,未来可以选择让子女继续留在军队或是返回祖籍,更可以将父辈的武勋功绩带回蒙荫,而那些失败者和淘汰者,将注定成为无根无籍的贱民,最终毕将携妻带子沦为奴隶,数代无出头之日。

所以,军籍与国籍制度,成为了帝国各大军团约束官兵意志的利器,保障了战时用兵的上下一心。

这也客观造就了类似唐氏虎门和陇西石氏这样的军伍世家,因为祖辈父辈从军,而代代选择继续服役的现状。

而国勋铁卫,则是从原本为普通剑勋城军籍中层层遴选而出的精英,他们全是拥有法则天赋的法士,且绝大多数都出身平民,没有世家的羁绊,让他们更加忠诚于军队和帝国。

除了普通的军营训练外,铁卫还要在帝都的佣兵行会注册,通过执行佣兵任务来磨砺战斗技巧,剑勋城的佣兵行会之所以强大,也是有了铁卫这样的中坚力量,很多需要作战的佣兵任务都会特意指定有铁卫参加,密集的战斗生活让他们拥有更为可怕的成长速度。

六年以上的佣兵经验,三百人的精英铁卫!

玉娘倒吸一口冷气,这样的战力,即便是血衣卫和荣耀骑士团也必须要全力以赴才能抗衡,而现在却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陶山上,她瞬间明白了全珙为何一副严肃的表情。

“殿下把底牌都用了出来,看来会有一场恶战啊!”玉娘看向全珙,后者面色依旧。

赵琮青面有得色,根据情报,他知道今日那些藏在暗处的对手必然会再度阻拦,他牵马回头大声宣布开拔,三百人的国勋铁卫齐齐动作,没有兵甲齐鸣的阳势,却带出一片横扫山林的阴风,如同匍匐的猛兽,正等待不知死活的猎手入彀。

囚车内的唐墨手脚被镣铐锁住,动弹不得,他脚下微微划动,想要尝试使用七星步,却发现周身所有的法力元素仿佛凝固一般,没有丝毫生机,根本无法调动力量。

唐墨注意到了囚车四角的明亮血玉,沿着四周镌刻的阵纹,荡漾出一波波的法芒,正是这奇特的法阵禁锢了车内的法则和能量,在唐墨手脚被困的情况下,根本不可能从内部打破这禁制法器的运行。

囚车内外不透一丝光,唐墨干脆闭眼盘坐在车内,仅仅凭着车辆的颠簸和重心的改变,揣测车队的行进路线,判断出囚车正走着下山的路。

约有半晌功夫,唐墨开始感觉到车队行进速度变慢,四周官兵的步伐开始变得沉重,呼吸也变得深沉,唐墨明白,这绝不是因为劳累,而是高度戒备的状态。

唐墨并不是没有担心过自己的安危,自从知道了自己死囚的身份,他便明白即将面临着审判和执行。

但他自己也诧异的是,唐墨却并没有像玉娘猜测的那般惊慌失措,反而竟会有一些莫名的期待。

仔细反思回味,似乎是因为在经历了院南町与妙莲夫人会面、逸园卷入离奇刺杀、陶园白庆故居意外的武学收获等事件后,唐墨渐渐意识到,正有些命中注定的羁绊,因为父母曾经生活在帝都的过往而逐渐浮现出来。

虽然在来帝都之前,无论是唐业还是白庆,都反复嘱咐他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更不要探寻父母的过往。

但这些无法永远藏着历史里的真相显然正在主动的冒出头来。

唐墨觉得自己就是一颗种子,正在真相的土壤中发芽,所以即便自己此刻身在暗囚之中,即便自己正被押往死囚审判的路上,唐墨的心中依然充满了希望。

他相信,自己从小便一直期盼见到的母亲,正在冥冥之中保佑着自己,给予他力量和信心。

四周传来了官兵的警报和命令,突然之间车队停了下来,唐墨感觉到自己周围被官兵们迅速重重包围,仿佛连一丝微风都吹不进来。

再接下来,连唐墨也感知到了异样,周遭一切的法则元素开始躁动,进而变得稀薄,仿佛是被巨力吸走,正朝着山道两旁消逝而去。

“戒备!”

一声厉喝从队伍的最前方传来,那是赵琮青

然而紧接着,唐墨便听到了一声战马的痛苦嘶鸣,似乎是受重击,随即便没了后续声响。接下来,四处都传来了巨大的震动和叫喊声,金戈交织撞击的刺耳摩擦,防守者吃力的沉闷喘息,透过囚车的蒙布从四面八法涌进了唐墨的耳朵里。

“埋伏的袭击者应该在百人之上!”唐墨心中默默做出了评估。

“第一波攻击是利用风系和金系法则的远程攻击,并且势大力沉,从被一击致命的战马和同时对防线多人造成的压力可以做出判断。”唐墨索性闭眼,学习着从周围的法则波动来判断局势。

实际战况果真如此。

那倒毙的战马正是赵琮青的坐骑,被一道巨大的风刃所斩杀!

足足三米多宽的风刃,虽然是低阶法则,但却至少要五魄以上的法士才能全力斩出,依照经验,估计是用了稀有的战斗法器,赵琮青不敢托大,一边祭出自己的拿手防御,一边招呼身边数名亲随列阵支援,这才抗住了风刃。

紧接而来的是从官道两侧草丛突然飚射而出的铁索阵,数道手腕粗细的铁索呼啸着扫向囚车两旁的士兵,巨力瞬间拍飞了猝不及防的外围士兵,然后依着惯性继续朝囚车绞来,国勋铁卫还算反应迅速,立刻重整防线死死扛住,一道铁索失力消失,下一道铁索却又再度拍来,如同翻滚的铁浪,连绵不绝。

在铁卫们的合力防御下,铁索阵虽然暂时构不成威胁,但因为其狭长的压制的范围,也将不少官兵牵扯得无法脱身,赵琮青心中警讯,朝山道两边望去,果然在箭雨的掩护下,树林中影影绰绰的伏击者们开始发起了冲击。

赵琮青一眼便从敌人中认出了昨日从胡秉湘府上逃跑的孙儿胡自季,嘴里骂了一声,提剑便冲着胡自季迎了上去。

胡自季算是胡家年轻一辈中天赋极高的,挥手唤出风暴球,人藏在球中,呼啸的飞向赵琮青,风暴球转速极高,裹挟着无数的砂石残枝树叶,并波及周遭数米的距离,外人想要睁眼都难以做到,更何况判断出躲藏在其中胡自季的位置。

赵琮青明白对手是要报自己抄家诛亲之仇,必然是要舍命相搏,所以也不敢托大,他的本事是擅长防御,天脉为雷,地脉为金,赵琮青周围飞舞起泛着雷光的金属碎屑,闪耀着光芒聚集融合变成了悬浮在空中的铁壁,将意图靠近的胡自季挡在了数步之外,从风暴球中射出的法刺钉钉铛铛全部打在铁壁上,果然不能撼动赵琮青的防御分毫。

在胡自季身后,更多伏击者杀了出来,这些人大多通过面具或者法器掩饰了自己的身份,但从他们的装扮和兵器不难猜出,既有帝都那些被蓉党打压的世家残党,也有来自外地的佣兵。这些人虽然是抱着各种缘由响应召唤来到这里,但是一致的目标都是针对蓉党和其党羽,看似毫无配合的伏击战斗,因为众人强烈的战意而变得干劲十足。

面对伏击,赵琮青麾下的铁卫表现的极为镇定,仿佛是丝毫不为所动,依旧保持着严整的阵型,擅长火系的铁卫士兵联手掀起一道火墙,护住了官道,炙热的火风在不断鼓动的法则推动下,如波浪般朝着外侧吹出,阻住了伏击者势头,在其后,各种飞石和法弹如雨瀑落下,将冲在最前面的伏击者瞬间压制在地上动弹不得。

“不是普通的官兵,是国勋铁卫!”那些出身佣兵的伏击者认出了昔日的同僚。

“管他什么铁卫,打掉这些爪牙,那个贱货就没有什么张狂的资本了!”胡自季的风暴球在赵琮青的铁壁面前无功而返,他落地朝地啐道:“各位拿出血性来吧,为了今天,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赵琮青闻言冷哼,挥手示意两侧的副官反击。一名副官召唤起磅礴的土系之力,从官道两侧开始向外涌动,伏地行浪,土石滚滚,连树木也一并摧倒。另一名副官则从手中涌出青绿色的戾毒飞泡,混杂在土浪中,不断的升腾,破裂,将站立不稳倒地的敌人卷入毒雾之中陷入呕吐和昏迷。

顾不上看倒地的伙伴,胡自季挥手扬起狂风,将扑倒面前的毒雾吹散,大声吼道:“其他帮忙的兄弟们,你们还等什么,现身吧,城们帮忙打援的兄弟支持不了太久,让我们速战速决!”

赵琮青闻言心惊,现在两边的势力算是势均力敌,但如果对面还有其他战力,那便要是打破平衡了。

果然有一彪人马应声破开火浪,冲在最前面的人浑身散发着火焰,两侧一人挥舞着铁棍,另一人则召唤出了罡龙,身后还有十余名追随者,所有人都带着面具,实力均是不弱。

与其他直接与官兵交手的伏击者不同,赵琮青注意到这伙人是直接奔着囚车而去的,显然是为了救人。

“保护囚车!”赵琮青急忙大吼,但落音才发现,手下的铁卫们都已经被伏击者缠住,根本腾不出手来支援。

“全公公,请保护囚车!”赵琮青这才发现,全珙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囚车的顶上,身子站的笔直,眉眼矍铄,完全没有了平时步履蹒跚的老态。

知道全珙真实身份的人并不多,赵琮青算是一个,但即便如此,他也不清楚这位血衣卫的副旗主究竟有多强,只是来之前,赵蓉曾经和他说过,只要全珙愿意出手,没人能把这个死囚抢走。

不知道是真是假,但现在赵琮青只能依靠这老家伙,这一伙人显然实力不弱,他更希望全珙能把血衣卫的属下带来,这样敌人就绝不会任何机会了!

“原来是这些年轻人啊,看起来,事情变得越来越有趣了!”

全珙仿佛是看穿了伏击者的身份,微笑着跺了跺脚,仿佛是在自言自语道:“小家伙,剧本都已经写好,你就不要在想着逃跑了,今天无论如何也得随老夫进宫一趟才行啊。”

黑暗中,唐墨闭不做声,但从周遭的那熟悉的法则波动,他感受到了朱韫的火焰,时开山的土魂,龙仄的罡力,还有石博公、连城,甚至连易珏和云逸也来了,后面还有更多人应该是时开山的兄弟,来自绿营的助力,这么多的人来救自己应该是足够强大的力量了,但唐墨却依然觉的心中不安。

随着全珙的跺脚声,唐墨立刻想起了他在逸园里轻松击杀三名刺客的场景,那是绝对实力的压制力,拥有这样的力量,绝不是仅仅靠高魄的法阶,唐墨明白,这靠的是丰富的战斗经验,冷静的临场应变,与更加强大实力的相结合,是经历了无数生死和杀戮才能拥有的统治力。

“朱家的火拳,应该再硬一点!”

“罡龙,开玩笑嘛?这是四脚蛇吧!”

“土魂加持的力量倒是不错,可惜笨重了些!”

全珙仿佛是在调教徒弟般,轻轻松松的拍掉了朱韫的火拳,弹开了时开山的铁棍,捏死了龙仄的罡龙。

其他人的围攻也被全珙轻松化解,众人被打的鼻青脸肿,而对方却依然是笔直的站在囚车上,负手而立,仿佛并没发生过任何事一般。

“这老头倒地是谁?强的离谱了!”龙仄起身低声吐槽,看了看身边,却发现面对强敌,朱韫和时开山却更加斗志高涨了!

“居然被小看了?!”

唐墨听到了时开山的笑声,他听得出来,那家伙又举棍纵身劈了过来。

“吃老子的开山棍!”时开山的怒吼和他的攻击一样气势十足。

全珙依旧是伸指弹出一道波动,便将时开山的攻击再度弹飞,呵呵笑道:“年轻人还真是活力十足!”

全珙谈笑风生,朱韫等人的攻击全部无功而返,被这个老头死死的压制。

然而,全珙倒也不下狠手,并不追击,只是护着囚车,正如他一开始接到的命令,一定要把唐墨带到宫中去,交给赵蓉审判。

远处依旧与赵琮青陷入鏖战的胡自季心中烦闷,这和一开始的计划完全不同,当朱韫和时开山主动找到自己时,胡自季还以为找到了强援,毕竟两位都是国士榜的名人,虽然国士榜更注重影响力,但武学强弱也是并不可少的标准。

如果是这样,那就必须要改变计划了,胡自季心中暗自下了决断。

其实,原本的计划并不是救人,而是要杀人!

在经历了上次袭击赵蓉使者的事件后,胡自季这次的想法本是要杀死唐墨,以阻碍赵蓉的审讯,因为他认为,一定是有重要的人物在背后策划了逸园案,如果能杀死活口,自然是能够保护背后的重要人物。

而朱韫组建的救人联盟的出现让他临时改变了计划,加上有岳东凌的引荐,胡自季这才决定先行救人。

但背地里,胡自季还是制定了备用计划:如果救人不成,那便继续杀人灭口。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赵蓉如愿,这是胡自季的底线。

“你不是说我爷爷私通异族吗?”胡自季突然朝着赵琮青冷笑,后者不由一愣。

“虽然我们和异族之间的贸易并不会危祸帝国,但从有所接触这一方面来说,你们的指责也不能说是完全污蔑。”胡自季退后一步,冷声说道。

“所以,今日我便让你们如愿,让我那些异族的伙伴陪你们玩玩,也省得你们在继续满城翻查证据!”

“就让它们来毁灭这一切吧!”

胡自季看了一眼兀自还在和全珙僵持的朱韫等人,丝毫没有留念,更没有出声示警,只是自己朝着身后的方向急速后退。

下一刻,大地突然震动起来,比起刚才的乱石土浪要更加剧烈!

官道大路开始分崩离析,地面从外向内开始瓦解破碎,所有的人和物都开始随着地面坍陷下落,天翻地覆,混乱至极!

官道及山路两侧,瞬间变成了一个十余米深的巨大陷坑!

视野之内,无论是防守的铁卫官兵,还是联手攻击的伏击者,人马车辇系数落陷,突变之下,根本就无人能抗,无处可躲!

“杀!不留活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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