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妙莲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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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晴饶有兴趣的打量着黑格尔，对于怒江南岸的这位奇人她也是仰慕已久。
但是今日，左晴却有别的话要问。
“难得你这么闲心，看来是完全不担心贤者学会喽？”
“学会？学会发生了什么事情吗？”黑格尔知晓左晴有着善于权谋的美誉，两人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都是聪明人，不但没有废话，话语间更皆是暗藏玄机。
“没事情？难道铁诺家族派往博隆圣地的大军不需要担忧吗？”
左晴的情报并不算慢，贤者学会的信徒正在占领博隆圣地，驱逐圣城官员，组建学兵对抗军队，而作为圣城议事院五大家族之首的铁诺家族，已经向博隆圣地派出了铁诺军团。
黑格尔面不改色，想了想，笑道：“学会里还有陀罗纳尔，这种事情一直是由他来负责的。”
的确，在圣林，大家都知道黑格尔虽然是贤者学会的创始人，但平素只专注于在各地游历讲学，学会的事务实际都是他的副手，建筑商的儿子——陀罗纳尔在负责。
包括学兵的组建，也是陀罗纳尔的主意，是他坚持需要组建学兵来维持学会的秩序，并以之来对抗圣城方面的军事打击。
“但有一件事情，你肯定不知道。”左晴微笑道：“陀罗纳尔已经被证实是失踪了！我的情报来自你们学会的高层，十分可靠！这次的失踪，绝不是陀罗纳尔在耍什么阴谋诡计，现在整个学会的管理层都处于混乱状态，对外甚至还宣称是铁诺家族派人绑架了陀罗纳尔。”
“陀罗纳尔失踪了？！”黑格尔这次真的色变，看的出他对于这位副手的失踪十分紧张。
“据说最后一次看到他是在菱皎平原，你知道，那里靠近龙堡圣地，是香料联盟皂甲军团活动的地区，这也是为什么学会坚称是铁诺家族绑架了他的原因。”
听到这里黑格尔脸上的紧张已经溢于言表，紧皱的眉头越过城下示威的人群望向南方。
可惜他现在无法立刻返回圣林，而且即便现在去质问铁诺?卓戈恐怕也不会得到任何有价值的答案。
“你似乎仍然并不关心铁诺家族的军队，难道学会在博隆圣地的信徒就不重要吗？”
左晴的眼睛中闪着狡黠的光芒。
黑格尔突然意识到左晴似乎话中有话，但关于陀罗纳尔失踪的情报似乎又不是在开玩笑。
“好吧，你到底想问什么？”黑格尔严肃起来。
“我想要的答案已经在我的眼睛里了。”左晴微笑道：“很多时候用嘴说出来的话并不可靠，而我更习惯靠自己的观察来得到答案。”
“我只是好奇，传言中只会传道讲学的黑格尔是否真的从不关心学会的俗物，而现在我终于得到答案了。”左晴继续说道。
“因为从你刚才的反应中，对陀罗纳尔的关心远远超过了对铁诺军团的担忧。事实上，铁诺军团的确在行军途中便接到了撤回的命令，这道命令不是从龙堡圣地发出的，而是从圣城发出的，所以一定是有人提前做了安排，在他即便不在圣林时，也能够替贤者学会驱灾避祸。”
“你是说我？”黑格尔仿佛有了兴趣，问道：“难道左晴小姐认为我能够左右铁诺家族的决定？”
“当然不能，但是以你与天机贤者的特殊关系，却能说动教会减少香料联盟三年的香料税，而香料联盟又承担着铁诺军团的全额军资供给，自然能够影响军团的行动决策。”左晴狡黠的笑道：“所以说，在离开圣林之前，你偷偷的做下了这样的安排，才能放心离开，而这件事情，恐怕连失踪的陀罗纳尔都不知道吧？”
黑格尔沉默许久，终于点了点头，看起来奥斯陆左氏对圣林铁诺家族的情报掌握的早已细致入微，甚至连那毫不起眼的香料税变化都能形成有关时事的决策分析，的确是令人可怕。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请左晴小姐多介绍一些有关陀罗纳尔的情况，的确如你所说，我对于他的关心远胜过对铁诺家族的关注。”黑格尔说的很诚恳。
“好啊，不过，你是不是应该找个地方请我坐下来喝杯酒呢？”左晴的脸上浮现起了胜利的小得意。
黑格尔点点头，回头望了望城门下集会的众多绿盟学子，徐徐说道：“正好，我也约了其他人见面，相信你同样会感兴趣的。”
......
左晴与黑格尔的邂逅只是帝都风云渐起的一瞥，因为各种原因汇聚于此的年轻人彼此错综复杂的命运终于联系到了一起。
由铁诺?卓戈带队的圣林学子交流团，以及由鲜于坍带队的塔伦帝国交流生，依照惯例要先到帝都向赵皇觐见，然后由国礼司会同学政司共同安排入学。
但在这之前，帝都南门旷日持久的绿盟游行必须要优先解决，以‘义兄’时开山为领袖的上万名绿盟年轻人提出了‘教育平等’的诉求，荣耀学院向绿盟子弟彻底开放是其中重要的一项。
荣耀学院在过去几百年的历史中，只对三大帝国承认并登记在册的世家子弟开放，按照现在的世家名录，一共有108家。
作为绿盟的领袖，新兴的商贾巨鳄时家当然在列，但更多的商人家族是没有机会将孩子送到荣耀学院学习的。
当然，今天这样的局面并不仅仅是荣耀学院自身的问题。
毕竟连三大帝国的皇室都是由权势世家妥协联合才会产生的时代，荣耀学院在行政管理方面自然也会被权势世家所把控，那些来自神裔世家血脉中的傲慢传统，拼命的维系着落后的氏族等级制度，甚至以神祗之名压制自由与创新的变革，在暮气沉沉的神裔光环中自我麻痹。
抛开在招生上的各种诟病，荣耀学院在学术界的统领地位毋庸置疑。
荣耀学院的南门，此刻和帝都南门一般热闹。
这一届的新生按规矩在开学祭开始前是不得进入学院的，他们需要在院外接受学前编班编舍，待院方完成新生检录后方可入院。
当然，女生除外，女生优先。
这里是南门町，依靠荣耀学院而发展起来的小型市镇，专为服务学院学子而存在。
学院十里外，不见兵戈，这是南门町的规矩，没有军队维持秩序，也没有人去督导，但所有人都必须遵守。
荣耀骑士团将壹号皇子赵赐护送至此，交于禁术塔的使者引路。
在这里，早已形成规模的成片酒楼客栈都住满了来自各地的学子，所有人，无论身份，都必须在这里等待编制学籍。
而今年，皇子们也除外，皇子赵赐与女生一道被提前接引入院。
红石大公预先在这里包下了三家客栈，临时安置两郡学子，朱韫带领着送学营的诸位干部在客栈门口商量执勤安排，众人围成一圈，只有三队长云逸垂着头站在圈外。
昨夜总结东林道遇袭的经过，所有人都得到了朱韫的表扬，唯有云逸被斥责。的确，虽然当时他负责的北门压力最小，但在异兽空袭时三队学子完全失控，云逸不善于管控下属的弱点暴露无遗。
负责打探消息的石公戋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皱眉介绍道：“还需要等七天！”
他去新生报道处找到熟识的石氏军队保送生，追问之下，终于搞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荣耀学院按照宿舍编班，每间宿舍只有四人，四人一组，按年级和顺序编号，是这荣耀学院里所有户外和实践课程的最小班制，入院前需要先完成舍友的选择和报备。”石公戋解释道。
所有人都听说过荣耀学院里，户外和实践课程十分重要，室内的文化理论学分只占六成，听了石公戋的介绍，大家立刻便开始琢磨如何选择室友。
石公戋苦笑道：“诸位别急，先听我说完。虽然可以自己选择室友，但有两条原则不能打破。”
众人侧目。
“同族不同寝，同州不同寝！”石公戋伸出了三根手指说道。
“不能同族？”唐星看了看唐墨，无奈耸了耸肩。
连城也抱歉的看向朱韫，两人家族都隶属红石郡，朱韫之前曾要求连城与自己同寝同学，看来无法成行。
朱韫转眼看向了唐墨，两人不同州不同族，后者又是朱韫一直心仪的招揽目标，除了连城之外，自然便是朱韫同寝室友的首选。
而唐墨却佯装不知，只是瞪着石公戋的第三个手指。
“没错，今年他们又加了一条规定，这也是为什么迟迟不能编班的原因。”石公戋叹气道：“因为来自圣林和塔伦交流生的缘故，以及帝国向绿盟的妥协，每个寝室都要安排一名外籍学子和一名绿盟学子，再加上来自本国的两人，这才是今年咱们这届新生寝室的编舍构成！”
“圣林人和塔伦人还能接受，可是绿营那些泥腿子怎么能和咱们睡在一个屋子里！”云逸不满的大声喝道。
周围绝大多数的学子都是和云逸同样的感受。
千年以来，无论是神裔世家还是新纪世家，都是以帝国正统贵族自居，那些依靠商队起家的绿盟人，在世家人眼中不过是普通百姓中成功的投机者而已，根本就没有资格和他们这些传统世家的子弟平起平坐。
石公戋急忙进一步解释：“这个方案是学院按照学政司的要求制定的，还没有研究通过，所以学籍登记才会僵持在这里。据说帝都本地的学子抗议最为激烈，学政司和绿盟游行示威者的最终谈判也还没有开始，究竟这个方案能不能落实，还要再等几天才知道！”
众人听到这里这才安静下来，的确，相比他们这些外地的世家子弟，帝都那些自恃更高的神裔世家后裔更不可能接受这样的条件。
“不要在这里议论学院的方案！”
众人身后传来一声呵斥，回头望去，原来是学院的行政干事，他走到朱韫的前面，严肃的说道：“尤其是你们来自红石郡的学子，一定要切记，不要在学院里谈论国事政事，学院是研究学问的地方，你们来了要安心学习，这是对你们好。”
朱韫点了点头，众人也立刻醒悟，即便是荣耀学院，来自帝国各大家族的学子们依然会有着对立的政治立场，虽然在禁术塔的调停下内战的风雨暂时偃旗息鼓，但红石、江北两郡的学子必然会成为其他各地学子的眼中钉，学院中的生活不但会被孤立，更有可能会遭遇险阻。
所以，不仅仅是绿盟学子会受到排挤，众人来自红石、江北两郡，又何尝不是会受到帝都学子的排斥呢？
“感谢您的提醒，入学之后，我朱韫保证红石和江北两郡学子一定会恪守院规，还请大人多多庇护。”朱韫客客气气的回道。
这位行政干事见朱韫态度诚恳，也是满意，点头多说道：“生活保障方面遇到问题可以来找我，课堂教学上的问题直接向任课老师汇报就行，其实在学院里，老师的话要比我们好使的多。”
说着，从剑勋城方向的官道驶来一驾马车，车饰简朴素雅，行的不急不缓，轻轻停在了学院南门的侧门处。
车上下来一位衣着华贵的妇人，珠簪玉链，面饰粉黛，举止优雅得体，容貌仪态万千。
“喏，这位就是学院的老师，她的话别说是荣耀学院，就是放在帝都，也能让贵族圈子议论上好几天！”学院的干事介绍道，脸上写满了佩服和恭敬。
章聃好奇道：“女师？学院里还有女老师！”
干事回头瞪了章聃一眼，充满了鄙夷，冷冷的说道：“把你们那些乡下人的想法和见识乖乖收起来，这里是帝都，是荣耀学院，在这里轻视任何一位女性，都会让你们吃苦头。”
一旁的连城站了出来，手扇一合，昂头说道：“没错，这里是帝都，是曾经女权运动的发起地，这里充满着自由的力量，洋溢着新时代的气息。我知道，在荣耀学院里，女性不但可以担任老师，还可以成为学院的管理者，尊贵的国牝公主更是学院的荣誉院长，据说每年的开学祭她都会亲自主持。”
干事满意的笑道：“不错，你说的很好，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今年的开学祭，你们就能见到国牝公主。”
“那位女老师朝这边来了！”石公戋拽了拽了连城的袖子，听了干事的警告后，这个大老粗本能的对女师产生了畏惧。
而连城却笑了，迈步上前，轻声说道：“当然，我知道她会过来。她便是鼎鼎大名的妙莲夫人，帝都第一琴师！”
妙莲夫人？众人疑惑，有些人倒是听说过她的名头，却不知又与连城有什么关系。
说话间，妙莲夫人已经移步近前，学院的干事慌忙替夫人介绍眼前众人。
“没错……”妙莲夫人颔首致谢，刚要说话，却被连城打断。
“夫人您好，在下红石郡连家学子连城，向您问好。”
“连家，连城？”妙莲夫人出乎意料的微微一怔。
连城皱眉，急忙解释道：“夫人，我来帝都前，家父曾委托国礼司的叔叔连其向您送过拜师的帖子。”
“哦，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想学琴的孩子。”妙莲夫人回应道。
“我经常去国礼司讨贡茶，连其的请求我自然会应允，不过，既然要学琴，入学之后选修便是，何必要拜师多此一举。”妙莲夫人明白了连城的意图后，开始打量眼前这个年轻人。
连城心中早有准备，径直答道：“学子拜师，求学的是琴河之法，自然要向您拜师。”
旁边众人听得一愣一愣，先是被连城好乐立志学琴惊到，又听到不知所云的琴河之法，感觉完全是在听另一个世界的对话。
而妙莲夫人却有些愠怒，正色说道：“学琴需要循序渐进，张口便要提琴河，年轻人有些太好高骛远了！”
连城被训斥，诺诺的不知该如何回应。
妙莲夫人也觉得自己有些严厉，但是仍觉得眼前的这个年轻人需要提点警醒，语气一转，开导道：“目标定得太高，往往会因为难以到达而心生畏惧，畏惧使人盲目，盲目会滋生荒废，年轻人纵然需要远大的理想，但更需要脚踏实地的努力才行。”
连城鞠躬道：“感谢先生提醒，连城一定谨记。”
妙莲夫人满意微笑道：“不错，孺子可教，只要你能保持虚心，琴河之法也未尝不可学。”
连城闻言却道：“连城学习必将努力，不过在下学习琴河之法，未来的理想，却不想止于琴河宴。”
妙莲夫人闻言一惊，之前觉得连城有些好高骛远，没想到现在更加夸张。
琴河之法出于琴河宴，那是妙莲夫人的成名作品，是集帝都数十名顶尖乐师，于帝都皇宫的晚宴上，摆琴三十一张，合奏三个时辰的恢弘大乐！
妙莲夫人成名后，再无可能复制那次琴河宴的辉煌，但琴河之法却被世人传颂，成为妙莲夫人的代表琴绝。
然而，眼前这位小子，居然张口便想要超越琴河宴，妙莲夫人自然有些生气，年轻人轻狂无界，有些离谱了。
连城却依然自说自道，直抒胸臆。
“我的理想是学好琴河之法，奏我的连城之乐！”
妙莲夫人呆住了。
连城之乐？！
如果说连城要学琴河之法是好高骛远，要超越琴河宴是狂妄的话，那么连城之乐就是白日做梦了！
什么是连城之乐，妙莲夫人自然明白连城的意思，然而，她却并没有进一步的恼怒，反倒是笑了。
“我明白了，也许你是一个真正有理想的人，一个真正喜欢琴乐的人。”
妙莲夫人话锋一转，竟然赞许的拍起手来：“这么多年来，你是我遇到的最有野心的人，也许吧，你会真的让我见识到你所说的连城之乐。”
连城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说不定，像你这样的疯子，真的会给我们的琴乐带来新的突破！”
妙莲夫人的评价很高，对于连城的态度，也如同过山车一般大起大落。
“你这个徒弟，我收下了！”妙莲夫人微笑颔首。
连城急忙鞠躬施礼，丝毫不在乎外人看他的异样眼神。
作为神裔世家的嫡系子弟，竟然给一个非亲非故的外族女性施礼，这在大陆的传统中简直是耻辱。
妙莲夫人自然也知道其中的利害，也更因如此对连城评价加分。
“恭送老师回院！”连城顺利拜师，再鞠一躬，兴奋无比。
而妙莲夫人却莞尔一笑道：“莫急莫急，其实我这次是受人之托，寻人来的。”
“寻人，老师要找谁？”连城愕然。
“唐墨，这里有这人么？”妙莲夫人张口问道。
未等唐墨回声，众人已经一起看了过来，大家通过刚才的接触已经知道妙莲夫人是位不起的琴艺大师，却没想到会认识唐墨。
“在下便是唐墨，不知道老师找我有事吗？”唐墨迈步上前。
“你便是唐墨？”妙莲夫人瞪大了眼睛反复打量唐墨，尤其是看着唐墨的脸庞十分仔细，仿佛是要透过其中发现些什么一般。
“不错，不错。”妙莲夫人点头发声，这令唐墨更加疑惑，不知道妙莲夫人为何有次举动。
“我是受人之托，入学后你要是遇到难事可以来找我，我会尽力帮扶。每周我至少会有半数日子呆在学院，记着我的地址，没事也可以来坐坐，不要拘谨，就当成自己家。”妙莲夫人认真说道。
能让这位大师说出这样的话来，简直就是天大的面子，尤其是最后那句，甚至愿以家人相待，第一次见面便热情至此，哪怕是同族至亲也不过如此吧。
唐墨诚惶诚恐，他没料到妙莲夫人会如此高看自己，急忙施礼谢道：“唐墨万分感谢，老师厚爱，唐墨却不知因何承之，还请老师指点，您所说的受人之托，究竟是哪位长辈，是认识在下吗？”
妙莲夫人想了想，笑道：“我并不知道你们以前是否认识，但似乎是因为昨天东林道发生的事情，那人才知道你已经到了这里。”
“至于那人的身份，我想我还是应该先保密，倘若有机会，你自己去问他好了。”妙莲夫人神秘的笑了笑。
“那我该去哪里问呢？”唐墨追问道。
妙莲夫人轻轻吐出一个地名，然后飘然返身而去，仿佛是怕话多失言。
“三座楼。”
三座楼？这是个地名么？在场的众人几乎无人听到过。
但那名学院的行政干事听了却脸色大变，看向唐墨的眼神已经不是一样了。
同样知道三座楼的还有连城，连家世代从政者众多，关于帝都的事情了解也是详细。
这三座楼是家酒楼，却从不对外营业。
这三座楼离皇宫不远，身处窄巷位置偏僻，却毗邻越谷河可观河景。
据说其间每个包间都只有三把朱漆木椅，便是这三座楼名字的来历。
寻常人去不得三座楼，这里却经常高朋满座。
连城并不知道三座楼的来历和背景，他只知道皇宫每次内阁议事后，那些有资格出席的肱骨大臣会经常到三座楼品茶喝酒。
三座楼是个低调而又神秘的地方，即便整个帝都能进入者也寥寥。
连城清楚唐墨的背景，清楚江北郡唐家的现状，他不相信唐墨能有资格进入三座楼。
然而更让连城难受的是，这次妙莲夫人现身，原来并不是为了自己，竟然是为了素不相识的唐墨，而许下的承诺，更让连城眼馋。
“韫少，我想请个假。”唐墨终于发声打破了沉默。
朱韫抬了抬眉毛。
“你想去那个什么三座楼？”
唐墨摇头解释：“那倒不是。我想去绿营拜访一位朋友，在红石城期间，我和唐星承蒙他的款待，还没有当面道谢。”
朱韫迟疑片刻，还是点头同意了。
唐星眼睛一亮，插话道：“是不是去见时开山那家伙，我和你一起去吧，在这里等的实在是无聊。”
原来是时开山，朱韫心中泛起了疑虑，却已经无法再回绝唐墨的外出请求了。
朱韫想到的是学院新的编舍规则，时开山绿盟子弟的身份，不是刚好可以满足条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