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长空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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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家堡三十里外的官道上，空无一人，两侧贫瘠的荒地上连树木都甚少。
而长空之间只见一道白练呼啸而过！
突然，白练竟在空中停顿了片刻，而后瞄准了官道上一处空地径直飞坠了下来。
轰的一声巨响，官道上瞬间被砸出了一个大坑，而白练撞地更是引发了一波能量放射，沿着巨坑向外辐射出去。
烟尘内，朦朦胧胧之中只见一人一剑伫立坑中，待视线稍稍恢复，这才看清他的长相。
破烂的浪人衣服，许久未打理的连鬓胡子，消瘦的身形仗剑而立，满脸萧瑟孤寂的神情。
正是几日前，在唐家堡的巷子里救下了唐墨的庆公白庆。
白庆站定后并未移动，反倒是紧紧的盯着附近的烟尘，仿佛其中藏着什么东西一般。
果然，一道黑光从地上射出，瞬间扩散开来，在黑光之中竟有一人从地下冒了出来。
这人浑身裹着黑袍，带着黑兜，手脚面容都藏在衣帽之中，身形高瘦，后背弯的厉害，仿佛是大病初愈般病恹恹的。
“阁下是哪位，为何要扰我行路。”黑袍人看了一眼白庆，慢吞吞的质问道，他的声音十分怪异，不仅低沉沙哑，而且还掺有杂音，初听之下，仿佛是来自地下的回响般空洞而阴冷。
白庆持剑在手，警惕的看着眼前这位怪人，沉默了片刻，厉声说道：“别装了，我是谁你应该很清楚。”
黑袍怪人干笑两声，接道：“我怎可能认识你？”
白庆道：“你当然认识我，十八年前，你就已经认识我了。”
黑袍怪人显然没有料到白庆提起十八年前的话题，嗓子里咕隆咕隆怪响了几声，终于没有发声反驳。
白庆继续说道：“我可是一路跟着你来的。一个月前你孤身一人前往陇西郡，不知道用什么办法蛊惑了镇守神殿的黑石树妖和刺火蛇人两族，竟然允许你进入熔火神殿。你返回红石城后，跟随红石大公派出的特使来到唐家堡，昨夜唐家猿门少主单人单骑出城前往墨谷城，而你又一路潜地尾随，显然目标也是墨谷城，我倒是很好奇，你去那鸟不拉屎的地方究竟有什么打算。”
黑袍怪人再次干笑，但这次显然心虚了很多，他没有料到这白庆居然一直在跟踪自己，他知道自己身上有太多秘密，他也有很多的身份进行伪装和掩饰，但是白庆这次竟然提到了十八年前的事情，黑袍怪人知道，自己老底可能已经被白庆看穿了。
“你究竟知道些什么？”黑袍怪人问道，“关于十八年前的事情。”
白庆其实并不知道黑袍怪人的底细，虽然他现在的身份是红石大公身边的幕僚，名叫朱怀仁，但白庆从已经发现的蛛丝马迹中推断出，这并不是他的真名。
“想套我的话？”白庆冷笑道：“可以，我可以告诉你，但你要先告诉我，你究竟是是个什么东西！”
东西！
这个词，若是放在其他对话里，可能就是个蔑称用语，但在黑袍怪人的耳朵里，却变成了自己已经被看穿的意味。
“桀桀桀~”黑袍人突然放声大笑，声音更加怪异，随之而来的，还有喷薄而出的大片黑色能量，浓厚的黑芒将黑袍人笼罩起来，然后形成一道罡风朝着白庆袭来。
白庆虽然追踪这怪人多年，但也是第一次真正与其交手，这怪异的黑色能量更是闻所未闻，感受到了罡风的戾气之后，白庆心中凛然，不由的打起十二分精神来，手中的庆公剑横斩而出，白色剑气破空激射与罡风对上，却出乎意料的没有受到任何阻力，瞬间便破了罡风，将黑袍人的攻击化解为无形。
白庆心中纳闷，他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对方攻击的强大，显然并不是什么幻术，但实际上却如此不堪一击，难道是对方的攻击还有后手？
而黑袍怪人也是一怔，他虽然明白自己眼下的实力还不是白庆的对手，但这攻击似乎也不该如此不堪，但在看了一眼白庆手中的长剑后，这才明白过来。
白庆手中长剑名叫庆公剑，乃是白氏供奉天玑上神的神器之一，是白庆年轻时进行三魄觉醒时无意得到的，已经陪伴了白庆八年时间！白庆一生混迹在佣兵圈子里，声名赫赫，他的庆公剑，更是天下人人皆知的庆公标志，可以说白庆是因这剑而成名，而这剑也因白庆得名庆公剑。
但在黑袍怪人嘴里，此刻却说出了另一个名字：“原来如此，阁下用的是长空剑”
“长空？剑！”白庆听了也是一愣，虽然庆公剑只是天下人起的名字，自己也认可了，但似乎并没有其他叫法，这长空剑的名字又从何而来？
黑袍人看到白庆不解的表情，瞬间明白了原因，又是一阵桀桀怪笑，怪声问道：“居然连剑的名字都不知道，难道阁下就没听过‘长空在心’这四个字吗？”
长空在心！
白庆脸色巨变！
他当然知道这四个字，但他更知道这世上应该只有自己知道这四个字。
这是他在觉醒获得庆公剑时，与之相伴获得的二十四字剑义真言中的一句，正是这二十四字的剑义真言让他拥有了今日的武者成就。
而这长空在心，正是他悟出御剑飞空的要诀。
然而，按照眼前这黑袍怪人，竟然说这长空在心，指的居然不是御剑飞空，而是这剑的名字？！
这剑不是无名剑，更不是什么庆公剑，它有名字，它叫长空！
白庆心中默念长空之名，竟然立刻感到了神剑的回应！
长空在心，根本就是这二十四字剑义真言中最强的剑招，是人剑合一的最高境界！
白庆心中顿悟，这八年来自己竟然一直没有真正悟透剑义真言！
但，这些东西，这黑袍怪人是如何得知的！？要知道，这二十四字剑义真言自己可从来没有对外人说过，更没有任何史料记载可查！
白庆心中警醒，再次准备发声质问，才发现烟尘之中只剩下一道幻成人形假人的黑芒，那黑袍人本尊不知何时已经遁地逃走。
白庆明白，除非黑袍人遁地时心无警觉全力赶路，否则自己很难发现其行踪，此刻若要再次寻到黑袍人恐怕难上加难。
白庆远望了一眼官道延伸的方向，那里是墨谷城的所在，黑袍人一路尾随唐笑，显然目的地一定也是墨谷城，他必须要立刻赶过去，防止黑袍人对自己的老兄弟不利。
他是有理由担忧的，即便是此刻因缘悟道急需闭关修炼，他仍要先把兄弟的安危放在第一位，这是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那老兄弟正处在生死攸关的紧要关头。
就在十八年前，那时才刚刚完成圣地苦修的天机老人，曾经访奥并给唐业做过一次占卜，天机老人预言唐业将会在十八年后非病而故。那时，唐业和他的朋友们都把这句话当成笑谈，直到后来天机老人逐渐名气大盛，十余年预言占卜无一落空，这才让唐业等人真正重视起来。按照天机老人的预言，唐业将活不过今年，而且还是非病而故，显然是有意外的事故将会降临在唐业的身上，白庆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一直盘亘在江北郡，为的就是想尽力帮助好友渡劫，保住老友的性命。
白庆再次御剑而行，朝着墨谷城急速而去。此刻，他已经知道了自己手中这神剑，名为长空！
烟尘散去，官道归于平静，不知何时，又有一人无声无息的出现在白庆轰出的巨坑内，伸手摸了摸地上的砂砾。
这人同样身穿黑衣，但身材却十分魁梧，正是那日在唐家堡里击败唐墨擒走刺客屠心莲的血衣卫黄射。
黄射已经远远目睹了刚才这里发生的一切，他的心中也充满了疑惑。那黑袍人他是认识的，是红石大公身边的神秘幕僚，名叫朱怀仁，在血衣卫的查证之下，发现这朱怀仁还有其他的隐秘身份，是血衣卫重点盯查的对象之一。
黄射却不知道白庆为何要对朱怀仁动手，这其中一定有特殊的原因，需要查证清楚。但想到要去查自己昔日的偶像，黄射顿时感到有些不自然，莫名的压力油然而生。
正在这时，有血衣卫的下属飞奔而来，赶至近前半跪报讯，告知先前被黄射擒拿的刺客屠心莲已经送到据点拘押审讯，并带回来了新的指令。
“旗主命黑龙大人立刻赶往陇西郡，此处未尽事务转交巫鬼大人办理。”
黑龙是黄射在血衣卫内的称号，而巫鬼则是和他并列八部罗刹的同僚。
黄射明白这是上峰让自己回避白庆的安排，但是为什么要转到陇西郡去呢？
传令使解释道：“陇西郡发生了叛乱，叛军不但占领了陇西郡大半疆域，还开始向东进军，据说叛军已经洗劫了景天郡西部的两个世家农场。”
陇西郡？黄射知道那里是熔火神殿的所在地，而朱氏子弟为了修炼火系法则常年在那里驻军。
“朱氏终于造反了吗？！”黄射冷冷问道。
“不，大人，造反的不是红石大公，是熔火神殿的异族原住民。黑石树妖和刺火蛇人两族联手造反，叛军的首领据说是一只变异的雌性树妖，名叫鲁鲁?玛莎。”
异族？
黄射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如今帝国局势动荡，尤其是四位大公心怀鬼胎人尽皆知，有关叛乱的流言和苗头比比皆是，但黄射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真正第一个起兵造反的居然是异族。
异族哪里来的胆子造反，它们的目的又是什么？还有这个鲁鲁?玛莎，究竟是何方神圣，居然刚冒如此天大不韪，成为千年以来第一个起兵造反向人类宣战的异族！
即将前往陇西郡任职的黄射心中疑窦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