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岑欢之死【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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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终淡漠的元芜终于爆发了。
桃花样的眼睛瞬间猩红一片，若不是腿脚不便，怕是立时就要将元若撕碎。
元若被他突然的爆发惊住了片刻。
比起讶然他的狠厉，元若更惊的是、自己印象之中冷若无情的元芜竟会为了岑欢暴怒。
元若微眯了眼睛，心也抽动了起来。
他以为岑欢是他的，是元芜抢了去，可如今，看着岑欢与元芜的表现，他突然怕了——什么时候，岑欢已经不是他的了……
他藏于背后袖中的大手捏的更紧了。
“把门打开。”
元若说罢，狱卒连忙低身而来。
牢房因着长期没有光照，又是隆冬返潮，阴冷无比。
看着更加不堪的地面，元若犹豫了片刻，这才迈了进去。
他站到了元芜面前，看着他因为担忧而略显急切的脸，厌恶之情在此刻升到顶端。
“她是孤的爱妃，孤怎会忍心对她不好？反倒是你，才是阻止她与心爱之人相守的阻隔！”
他锦绣团簇的云靴登时踩在了元芜血迹斑斑的腿上，声音低沉隐隐藏着怒恨。
“元芜，非要孤说的清楚，你才明白吗？欢儿想做孤的妃！”
断骨之痛，是如同凌迟般的折磨。
本就错位的腿骨又被元若用力的拧踩，元芜只觉整条腿像燃烧的火焰，剧痛无比，生不如死。
骨头好像插进了肉里，元芜痛不可挡，最终还是忍不住嘶吼了起来。
“元若！你杀了我吧！”
向来漾着春水般的桃花眼此时猩红一片，如同想要狩猎的狼，死死盯着元若。
那眼神像极了景元帝，倏忽间竟让元若微微颤动了半分。
元芜像是嗅到了他的那丝浅浅的怯意，竟瞬间转而大笑起来。笑声响彻整个天牢，充斥着轻蔑与鄙夷。
“你杀了我，再抢了她，你以为给她换了个名字就没人知道了吗？蠢货！
你隐忍多年，却也不过是靠着太子的身份、依仗着外祖曲氏的势力才当上的皇帝，你当真以为非你不可了？！
如今为了个女人不惜残害自己的兄弟……你觉得天下人会怎么对你？你觉得如今的天下当真可以让你稳坐龙台了吗？！
你尽管去做！届时，天下人都会骂你昏君、畜生、蠢如猪狗……哈哈、哈哈——”
他像疯魔了一般，笑的肆意，颤动的身子却也彰示着他已经虚弱的摇摇欲坠。
“闭嘴！闭嘴！！”
元若怒吼道，脚下的力气也越发的强劲起来，见着元芜渐渐因为失血过多而愈渐昏厥，他这才收了脚。
“孤不杀你，孤还要升你的爵位、分封你属地。和硕廉王，从今以后，便不用再入京了。”
元芜趴在地上完全没有了气力，几个狱卒在元若的示意下拿着他的手指沾了血、化了押。
元若满意的看着元芜，居高临下似看着一只残破不堪的落蝶。
“给廉王知会一声，让他们把自己主子接走，收拾些细软便罢，三日之内，孤不想再在上京之内看到廉王府三个字！”
他说罢转身出了天牢。
大雪不知道何时已停，一个小内侍急匆匆的跑了过来，还未来到近前便一个踉跄跪倒在了元若的面前。
“回……回陛下……岑、新娘娘被贵妃娘娘带走了！说是太后的懿旨……”
……
岑欢被带到了重华宫太后的宫邸。
一盆冰水瞬间泼在了她的身上，立时将昏迷不醒的她浇醒了。
刺骨的寒冷遍布浑身，依旧挡不住腹部微微的刺痛。身体里像是被抽走了一具灵魂，她清楚的感知到，那个小生命已经不在了。
鼻息瞬间酸软，泪水夺眶而出，浑然不觉面前才是更大的危险。
曲素衣曲太后，居高临下的看着被丢在地上如一片即将枯死的落叶一般的岑欢，面色漠然，嘴里说出的话却是十分的尖酸刻薄。
“狐媚子就是狐媚子。既然已经嫁于廉王为侧妃，就该礼守妇道。如今又来勾搭皇帝，还有没有廉耻？！”
“廉耻？”
岑欢冷笑着，虚弱的几乎快没了气力，颤巍巍的抚上了自己的小腹。
“太后说的是，我已经嫁人，元若却依旧纠缠不休，还害死我的孩子，他才没有廉耻！”
“放肆！”
曲太后一拍桌子，看着岑欢的脸色又厌恶了几分。
但听她说元若害了自己的孩子，又略显疑惑，再仔细瞧岑欢的虚弱的身子，这才略吃了惊。
“你怀了廉王的孩子？”
曲太后问道。见岑欢默认，她这才收了讶然，继续道:“既然已经怀了他人的孩子，就该收了心！怎么？见着阿若如今成了皇帝，便又后悔、想上赶着讨个皇妃来当了？
既想讨皇妃当，你肚子里的种必然不能留。这会子又扮什么贞洁烈妇，简直可笑！”
岑欢闻言愤然不已，艰难的从地上撑起了身子，看着曲太后、眼神狠厉。
“我说了，不知廉耻的是你的儿子！害死我孩子的也是你的儿子！我从未想过和他有一丝一毫的关联！若是有，如今也是害子之仇！
你若是想保你儿子的性命，要么把我杀了，要么就提心吊胆的守他一辈子……不然，我会倾尽所有、直至将他粉身碎骨、啖肉饮血！”
她一字一顿咬牙说道。狭长漂亮的眼睛闪着森森寒光，如同剧毒的蛇蝎，若不是将将被打了身子，几乎随时就能给予眼前众人致命的一击。
曲太后微滞，自心底溢出了一股寒流瞬间遍布全身。
她知道岑欢从前是曲白鱼杀人婢的身份，也知道岑欢所说必然属真。
极致的恐惧瞬间笼罩浑身，曲太后捏紧了掌心，低声说道:“你以为，哀家不敢杀你？！”
岑欢冷笑，却未回答，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眼神依旧藏着杀气。
曲太后眯了眯眼睛，安了安心神，忽而笑道:“你想求死？还盼着以自己的死掀起一段波浪来？呵！未免太看的起自己了！”
一直未出声的曲仙儿看不下去了，道:“姑母何必与她多言！仙儿有的是治狐媚子的法子！”
她说着踱步走到岑欢的面前，冷声道:“毁了她这张狐媚子的脸，我看元若哥哥还会不会再看的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