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卖官鬻爵【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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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彤儿看着眼前的男子若有所思，却一直没有让时无期动手救人。
男子生生受了一遭，直打的他口吐了鲜血，那群打手这才停了下来。
“什么矣矣的……一二三四五六七？！竟还是个酸秀才！”
领头的打手屈身将那秀才拽了起来，满脸尽是鄙夷。
“说的这么高风亮节，也不过是眼馋别人能靠钱来当官。
你这样的穷酸书生、寒窗十年，也不一定能考中，考中了，也不一定能当官罢了！
说白了，还不是嫉妒！
要我说，托生成了穷人就别想那富贵命！
倒不如像我们兄弟这般，练些拳脚，与人看家护院，都比你这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废人强！”
“哈哈！”
那书生突然笑了起来。
“当狗……还给你当优越了？我呸！”
他一口带血的唾沫吐到了打手的脸上，笑的更加张狂。
打手瞬间气急败坏，一把将他丢在地上，邀人再次向那书生打去。
有围观的人不禁有些不忍了，低低道：“再打就怕那人要不行了。”
虽都没有太多的善心，但看着一个活人在自己面前被人打死，却也不会无动于衷。
“住手。”
一个十五六岁的娇嫩女子自院内走了出来，往众人面前一站，素气的衣服也瞬间增了色彩。
分明知道她是院子里的奴婢，倒像是比那些小富人家的公子少爷还像个主子了。
元彤儿眼前一亮，这衣裳别人认不出，她可认出了——是宫中的面料，这个女子必是宫中婢子。
她心中不免一震，尺郭说这案子与元果儿也有牵连。也不知道今日她是否也来了。
打手见到那女子瞬间恭敬起来，齐齐唤了一声“芝姑娘”。
芝姑娘没有搭理他们，只径直来到了那书生的面前，轻声道：“抬起头来。”
书生不知是早就被打的奄奄一息，还是根本看不上择玉斋的一众人等，只睡瘫在地上，装作没有听见。
打手见状连忙狗腿子一般的薅着书生的脖领，将书生的头强行扬了起来。
芝姑娘细细看了看，那书生面白淡雅，虽说不上极致的好看，却有一股子浑然天成的淡雅翩翩之气。
她捂嘴笑了，“公子刚刚的话，奴听到了。只是公子以为，择玉斋是做买卖的地方却是说错了。
天下之大，奇人异士数不胜数。只是科举考试的要求太过硬性，不免沧海遗珠。
我家主子爱才惜才，不愿天下寒士明珠蒙尘，这才建了这择玉斋。”
书生闻言挣脱掉了打手的手，冷笑了一声。
“误会？你瞧瞧，这通院子来的哪个像是读书人？
什么爱才惜才，怕是爱的是钱财的财、惜的也是钱财的财！”
打手听罢骂了一句抬脚又想踹，却被那芝姑娘止住了。
芝姑娘说：“官场之道，非读书之道。公子只看表面就妄下臆断，也非明举。”
书生刚要反驳，芝姑娘却打断了他的话，继续道：“公子可知，我大宣除了科举，尚还有一种方式？”
众人不明就里，芝姑娘继续道：“推举。”
“所谓推举，就是为了那些没有科考资格，或是科考意外落第的人，若是想要被人识得，便可找一人师。
若是得到人师的青睐，便会经由人师向上推举，也或可得到陛下的青睐。”
书生顿住了，似在努力思考着什么。
芝姑娘轻笑一声，继续道：“我们择玉斋，是文人雅客的聚集地，时常也会有一二人师的到来。
今日，奴要恭喜公子了！”
她说着，上前扶起了那书生，道：“我家主人听罢公子刚刚的那些话，深觉与公子有缘，便遣奴来相邀，望公子赏脸。”
众人一惊，看着眼前的穷书生，皆投来了一阵惊羡的目光。
书生一阵恍惚，不明就里的就被打手们十分小心的搀扶了起来，跟在芝姑娘的身后，朝院内走去。
剩余的看客便只有排队交钱入场的份了。
有人叹息。
“看他是个穷书生，本还看戏当他是个笑话，没想到，人家一朝被人入了眼，分文不收入了场，咱们倒成了笑话！”
看门的打手却笑了，“什么笑话不笑话的，他这一劫怕是过不去喽！”
另一个打手道：“劫？你当这是劫，若是咱们有这一劫，也是祖坟冒青烟了！”
说着顿了顿，摇摇头，“只冒青烟怕是不行，得烧起来！”
二人说罢连连大笑。
元彤儿正等着时无期交钱，不禁好奇说道：“什么劫？”
那打手见元彤儿穿的珠光宝气，好像比在场的那些富家子弟还要贵气些，便低眉顺眼的回道：“刚刚那书生，应是被院里的谁看上了。”
他说的小心翼翼，生怕被人听见似的，又回头望了望，接着说：“若是真的有那人师帮他举荐还好，就怕……”
他摇摇头，“买卖的尚且付了大价钱。想要在这地界空手套白狼实属不易的。不付出点什么、怕是不行的！”
元彤儿依旧不解，“要付出什么？”
大手一脸浪荡的笑，“小公子年纪小，还不不懂，不懂！”
他一句不懂，元彤儿瞬间秒懂。
时无期付了钱，二人才算能进了择玉斋。
择玉斋里的环境和大部分的官家别院也差不多，是个四进的院子。
第一进的堂中有个书吏在记录。
元彤儿想要凑过去仔细看，却被人拍了一巴掌。
她回头，便见一个身量略魁梧的男子乐呵呵的朝她笑。
“公子，第一次来吧？”
那男子道。
元彤儿点点头。
男子笑道：“在下京畿吴悠，敢问公子贵姓？”
元彤儿道：“柳……刘元。”
吴悠点点头，“记下了。”
他说着四处瞧了瞧，忽的就凑到了元彤儿的面前。
“我看刘兄这穿戴，定是富贵人家的。
那这第一进的院子，可不是你待的地方。
这里不过是些品阶微末小吏的空缺。”
他说罢朝二进门的地方指。
“二进门是县丞、学正、把总、校尉之流，也不适合你这样金娇体贵的。
三进门才是能咱们要去的地方！”
元彤儿跟着他来到了二进门前，这才发现，竟是每一进门都有打手在守着。
像之前的那般，这一进，还是要交钱的。
元彤儿不禁暗暗腹诽，元果儿的心是真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