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放风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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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很快，桃花村的学堂灯火点点，只是天还没完全漆黑，夕阳已不见，晚霞的余光逐渐暗淡，用不着多久，天就完全黑了。
陆长老和桃姑的房门还打开着，只不过厨房里的炊烟早已熄灭，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丫头，你怎么又过来了？”在院子里给花草浇水的陆长老一脸诧异的看着他们俩。问道。不是才刚回去了吗？
“承渊哥身体不是恢复越来越好了，住我家就不方便了。这里不是还有一间空房子吗？我就想让他住那里去。”风玉暖解说道，左看看右看看，没有看见桃姑，就问，“陆爷爷，桃姑呢？重姑也没在？”
“她去放花灯了。”
“你怎么不跟去？”风玉暖瞪大眼。
桃姑去放花灯，这些日子如果是放花灯的话，那要么就是给远方的亲人送去祝福，要么就是在缅怀谁？
“重丫头不让我跟着。”陆长老不满道。
语气间带着淡淡委屈的味道，让风玉暖无语了。这两人的画风她一直就没看透过！他们俩加起来都快一百岁的人了，比年轻人还扭扭捏捏。
“我去给承渊哥哥布置房间。”懒得看他就像被人抛弃那副委屈的神情，风玉暖头也不回的走进一间厢房中。
风玉暖打开门，对跟来的黎隽永说：“这就是那间空的房间了。有些简陋，该有的并不缺，遮风挡雨还是可以的。”
“这些平常也会在固定的时间打理的，我去将那一床枕头被褥床单换了。”
看着为他忙碌的风玉暖，那果认真的神情，黎隽永心底泛起一丝愉悦。果然感觉认真的人就是可爱。
只是他阻止了，“不用了，你放着吧，我自己来就行。”
风玉暖摆摆手，表示不在意，“行了，这些活一会就好了。”
风玉暖示意般拍拍手掌拂去手上的灰尘，“好了！我弄好了。”
“谢谢你。”
“不用客气。”
黎隽永静默的看着她，没说话。
气氛忽然有点尴尬。风玉暖有点想要抠脚的冲动。
“这里晚1上可能比会比较无聊，要不我到尹夫子那里给你借了两本书？你喜欢看什么书，我去给你借？”风玉暖忽略心中的不自在，说道。
“不用了。”黎隽永看着风玉暖，声音十分好听。
风玉暖目光避开他的注视：“那…我该回去了。你要是无聊的话可以找陆长老和桃姑聊天。唯铭哥应该还在睡觉呢！他守了一夜没睡觉，就不去打扰他了。”
“我会的”
“不客气。”
黎隽永走到门口，目送了风玉暖的离开后，嘴角抿起轻轻的弧度。
不只是其他人觉得风玉暖不同了，就连他也感觉到风玉暖待他没那么亲近了，虽然还和以前一样，还是带了一丝疏离客气，仿佛一下子就和他产生了距离感，没有之前那股娇涩的少女怀春的意味。
他有些迷惑，风玉暖才离开两天，变化的有些奇怪。整个人仿佛一夜之间成熟了一些，除此之外，还有一些说不出所以然的变化。
自从黎隽永搬进了桃斋堂，风华龙就再没有将风玉暖和他凑成一对。风玉暖觉得那真是个不错的选择。父亲可以少想一点，然后她和黎隽永之间保持距离，免得他恢复记忆之后，发现自己已有喜欢的人了，到最后演变成脚踏两只船，对谁都不好。
只是接下来给黎隽永针灸并不顺利。陆长老没有10成的把握给他治疗好，也会有明显治疗效果，但是就是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总是隔着一层，就好像老天爷故意一般，不让他恢复记忆似的。
或许时候未到吧。
陆长老还是建议他多走走。走的多了看的多了，或者是会被某些特定的事情触发了，就一下子就想起来了。
只是他体内的毒，陆长老清晰的告诉过他，很难解。他需要知道他的病历史，加以研究，才能对症下药。
只可惜，黎隽永现在还在失忆，对自己的名字都没有什么感觉，更何况在体内出现什么问题了。
既然没有契机，那还是不再给他频繁针灸了。
春风十里，绿草如茵。各种五颜六色的小花点缀着绿色的大地，散发着淡淡的幽香，盈满全身，沁人心脾。
绿色的长坡上，一群十来岁的少年正一字排开，每人手里拿一个风筝。
少年们无论男女，都时不时往同一个方向瞄一眼。少女们含羞带却的，大胆一些的，更是痴迷的看着。
那里正立着，一个风姿卓越，挺立如松，优雅如竹的少年，脸上即便淡淡的，也足以让百花失色。
黎隽永对那些眼神视而不见，似乎早已习惯，甚至心底里有些抵触。
站在一旁的陆唯铭也被其风华掩盖，经过几天的相处，放低了心中的成见，谦谦君子，如兰如竹。很容易就被对方的风华气度折服，心里却生不起半点妒忌，看见其他人都开始放风筝了，忍不住问：“小暖这丫头，怎么还没有来。不是说有大惊喜么？”
“我们等着就好。”黎隽永道。他和陆唯铭都没有带风筝，风玉暖说她为他们准备了一个。其实他心里好奇风玉暖会捣鼓出怎么样的风筝。
其中一个穿粉色衣服的少女走了过来，脸上抹了厚厚一层称不上好的胭脂粉，唇部更是红的像猴屁股似得，看不出本来的面貌了。她走到黎隽永面前，娇滴滴的声音带些学的不伦不类的娇嗔，显得有点娇柔造作：“黎大哥没带风筝吗？不如和我一起放。我的风筝可漂亮了。”
她脸上化的妆是听在县城的表哥表姐说，这样打扮最漂亮了，特别受人欢迎。不过这些胭脂贵的要死，她平常间都不用的。她可是听说了黎隽永要来，才特意打扮一番。自从看见了黎隽永，顿时惊为天人，直接就喜欢上了，总是忍不住去见到他。锲而不舍的想要在他面前晃荡。
一旁的陆唯铭对这个记不清脸的女孩簌簌落下的粉脂感到一脸无语，那飞过来的粉尘都让他的鼻子痒得要打喷嚏了。
黎隽永有些茫然了，他心里总是一阵厌烦，却又不想破坏他的良好修养，实在不知如何是好。只好直接说：“我在等小暖。”
“哎呀，别等她了。她做的风筝哪里有我的好。我的可是从县城带回来的最好的风筝了。这里可没有呢。你就和我一起玩嘛。”少女炫耀道。
脸皮是什么东西？她不认识。在喜欢的人面前炫耀，那肯定能增加好印象的。她家算是桃花村最富有的，在县城还有亲戚，比只是猎户的风玉暖好多了，黎大哥一定会喜欢她的。
“小佳，黎大哥都说等阿暖了。你怎么还缠住黎大哥啊。”三丫突然走过来出声道。
彭小佳的娘是县城富家儿女，不知怎么的就喜欢上她父亲，父母也同意了，才嫁到这偏僻的桃花村。只是彭小佳很多时候都县城里生活，所以总是喜欢她们面前表现优越感。只是以前他们的年龄不大，没什么心眼，都是闹了一下别扭，转眼又玩在一起了。
“三丫，又是你。”彭小佳有些气愤。每次她想和黎大哥说话，三丫都会出来搅局，“我要和黎大哥一起放风筝，关你什么事。”
“可是你这次为什么和阿暖抢黎大哥啊？你以前不是喜欢和唯铭哥哥一起玩的吗？”三丫疑惑道。
陆唯铭听见，不由得无语。这丫头为了给黎隽永解围，将他扯上了。
“以前是以前，我……”彭小佳看见陆唯铭貌似不高兴了，咽回了到嘴边的话，“什么和阿暖抢了？他们是阿暖的吗？”
随着她长大，她也学会了一些小心机，她这么问，只要三丫说是，黎大哥和陆大哥一准不高兴。以男人的自尊，怎么可能同意被女人当做所有物。到时候他们还会和风玉暖翻脸。这样想想她都高兴。
她不喜欢小暖，本来她喜欢留着桃花村就是想享受小伙伴们的羡慕的，就是这个风玉暖，样样都比她更受爱戴，只要她一出现，就抢尽她的风头。她这次带回来了县城最好的风筝，看她怎么和她比。到时候，黎大哥和陆大哥一定会选择和她一起放风筝的。
彭小佳美滋滋的想着。三丫一句话将她泼个透心凉，“黎大哥是阿暖的未婚夫，唯铭哥哥是阿暖的师兄。你不是和阿暖抢，是什么？”
未婚夫？这么优秀的人就这样属于别人的了？
她还没来得及伤心，就见远处的风玉暖扛着两样东西过来，她走进才发现，那是一只巨大的鹰型风筝和一只小一号的蝴蝶形风筝。
其他人也被风玉暖的出现吸引了，齐齐来围观。
“咦，这也是风筝吗？”
“好大一个啊。有一丈宽，两丈长呢。”
“上面是竹子和兽皮做的……”
“那只蝴蝶，好漂亮呀。阿暖的手艺又进了一步。”
“阿暖今年怎么做这么大的风筝？”
“能飞的起吗？”
“上面有个架子是用来做什么的？”
“怎么只有两只？他们三个人怎么分？”
黎隽永默默的听着讨论，只有他注意的风玉暖的力气很大吗？小小的身板托着大她几倍的风筝，实在是巨大反差。
三丫看见了风玉暖，十分高兴，跳了上前，兴奋的说：“阿暖，你终于来了。”
风玉暖微笑的点下头，“三丫，你们的风筝怎么还没有放？”
“这不是在等你。”彭小佳用不满的语气道。
风玉暖看了半天再看出了模糊的轮廓，想到熟悉的身影，忍不住笑道：“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我们村的彭大小姐啊。你怎么在脸上涂那么厚的东西？”
一听见风玉暖说她化品妆，彭小佳就喜滋滋的，“怎么？漂亮吗？那可是我花了三两银子买的胭脂水粉。”三两银子基本是他们村子的人一个月的开支了。
风玉暖可不会顺着她，摇摇头说：“我都看不清你的脸了，怎么看得出来好不好看？小佳，我听说，脂粉涂太多容易老的快。你这个小脸本来就粉粉嫩嫩的。这一涂都看不到了。要涂也是以后长大了之后再说。你以后涂，也不要涂的满脸都是厚厚的一层，抹上一点能够遮盖瑕疵，显出你的魅力来就好看了。”现在的胭脂水粉虽然纯天然，还是有些添加有害物质的，比如铅……尤其是一些不正当的商家，她也是听桃姑说过，这年头的造假技术也不用小觊。
彭小佳听见这话，忽然想起某一次她看见了她卸了妆的舅妈，那简直是判若两人，她摸摸自己的脸，厚厚一层粉脂，惊叫：“真的吗？怎么办啊！我几乎涂了半盒了。”
风玉暖无语了，安慰道：“不要慌，一两次没事的。”
彭小佳的心才定了定，还想感谢风玉暖提醒，想起刚才她耍的小心眼，有些不好意思，还是低下头说：“那个，谢谢了。”
彭小佳对着她们是傲气了些，也在县城里攀比惯了，但是心底还是可爱善良，知错就改的。她对风玉暖有不满，那是风玉暖会抢她的风头。
只是风玉暖出现的次数不多，还只有一个总是生病的父亲，她再怎么妒忌，也会觉得风玉暖有些可怜，让她抢了风头，她也不太在意了。
风玉暖可不管她在想什么，招呼道：“走吧！我们放风筝去。”
“阿暖，你这风筝这么大，能飞的起吗？”一个头发剃的光光的只留一点，长着两颗可爱老虎牙的小虎担忧的问道。
风玉暖咧嘴一笑，“我不仅要让风筝飞上天，还要和它一起飞呢。”
一起飞？众人瞪大眼。不是他们想的那样吧？
“唯铭哥，这个蝴蝶风筝是我给你做的。承渊哥就让我带着。”
“这会不会太危险了？我们没这样试过。”
“不会的。我反复检查过了。如果真的出现问题，你就打开这个包，这是我做的降落伞。我会帮你系好。”
“它飞起来后，控制的方法很简单，稍微用力就好。”
“真的要跟着它飞上天？”黎隽永不由得出声问道。
风玉暖点点头，“今天的风正好。我一个人先试试，行的话，再下来带你。”
“还是我先试试？”陆唯铭道。
风玉暖比了比手臂，“你能打的过我？”
陆唯铭默默看了看风玉暖的瘦胳膊，郁闷不已。他就是和这只瘦胳膊扳手腕也扳不赢！
风玉暖托着那只黑白相间的鹰型风筝往山坡最高处走。
她是站在陡坡上面，后面拉着一个大风筝，两手拉住，迎着风快速跑起来，这风筝当滑翔伞还是可以的，没几秒钟，风筝就带着风玉暖起飞了。
众伙伴们都瞪大眼睛，眼睁睁的看着风玉暖飞走。
风玉暖在风筝起飞的时候是十分兴奋的，当她掠过柳枝，俯视大地，那种自由飞翔的感觉，实在是爽爆了。难怪前世的她那么喜欢滑翔，一遍又一遍，乐不彼此。
稍微转了个圈，回到原点，小伙伴们七嘴八舌讨论着，还有一些表示想试一试，风玉暖表示，没有他们父母的同意，她是不会带他们的。
即便她自信可以护着他们不出意外，她也不会自大到万无一失。这些少年不像她和陆唯铭黎隽永那样有内功护体，一但他们父母知道她带着他们做这么危险的事，难保不会到她父亲面前斥责她。
“唯铭哥，我带你飞一次，你看着我如何做，边飞我边教你。”风玉暖说完，又对黎隽永说，“子渊哥，你等等。”
黎隽永温和的点点头。他心里其实琢磨着：看这些人的表现，风玉暖是第一次驾驭这样的风筝，可她的动作又十分娴熟，这是为什么？天赋异禀？他实在百思不得其解。
风玉暖带着陆唯铭转了一圈，陆唯铭并不恐高，还带着一股兴奋的豪情，比登上山顶俯览众山还有豪情万丈。
落到黎隽永面前，风玉暖拉着黎隽永问：“承渊哥，你恐高吗？”
黎隽永摇摇头。
“那我们起飞吧。我带你好好看一下桃花村的美丽景色。从高空看可是别有一番美妙。”
黎隽永跃跃欲试，笑的如弯弯初月，“好。”
风玉暖走上前，“我先给你绑好急救伞，一旦在高空遇到危险，你只要扯一下侧边的这条线，袋子就会打开，这样才会安全降落。知道吗？”
黎隽永见风玉暖不厌其烦的又教导他一次，也认真的点点头。
“那你上来，将膝盖放在后面的布袋上，双手像我一样抓住栏杆。我来起飞就行。”
“我想试试。”
“不行。你身体大病初愈，没什么力气。”
黎隽永默不作声。被一个女人小看，他理解平时间陆唯铭的郁闷了。
风玉暖不容他反抗，带他做好准备，她就快步起飞了。
今天的风速真的很适合放风筝，不急不缓，即便是有时冒出一股山风，也被风玉暖应付自如。
风玉暖一边飞，一边讲解。黎隽永学的很快，不久就掌握了主动权。风玉暖也乐意让他操控，每次他们飞到一个地方，风玉暖就会耐心的介绍，完全不当他是外人。
他们一般不会飞的太高，只在桃花村上空盘旋。远处的山林太高太密了，还不是他们远行的时候。
陆唯铭也追了上来，一圈又一圈，飞过那片田野，掠夺那片桃林，在河上蜻蜓点水，在房顶蹬上一脚；和蜻蜓玩耍，和小鸟赛跑……
一片欢声回荡在桃花村的上空，述说着快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