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七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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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潇抬头看了眼天空，竟然已是日暮时分，没想到今日走了这么久还没到山顶啊，而对面的老人家见是两个人出来倏然间松了口气。
“你们两个年轻人差点吓死我了，怎么好端端跑到小道上来。”
“抱歉，抱歉我们就是想去山顶看看。”苏绥这话说得模棱两可的话，这时注意到这几个人的脸色不太好苏绥开口询问着。
“老婆婆你们怎么是这样的表情？”
“你们难不成不知道参拜禣要走正门吗？”犹豫了半晌见他们两个都是迷茫的表情开口解释道，苏绥和岑潇蹙着眉紧接着说着。
“我们第一次所以不太懂这些规矩。”
“这样啊，那你们吃饭的时候肯定没仔细听旁边的人说些什么。”老婆婆注意到天色渐晚提醒道“现在这个时辰在就上山顶已经不奏效了。”
“你们二人倒不如下山去，明日一早在过去。”
“这可不行，我们已经爬到这个地方……”岑潇注意到那边的几人脸色不是很好，脸上带着些疑惑。
“我劝你们还是不要上去了，上头的大祭司脾气不是很好。”
“多谢提醒，不过我们真的有要事相求，真的不能再拖了。”苏绥的语气之中带着些许焦急。
对面的几人也不好说些什么任由他们两个去了，那些人看着他们与自己相反的身影交头接耳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再一抬眸苏绥和岑潇二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渐渐地走在路上的人愈加的少了，最终只有他们两个朝着山顶而去。
“真是没想到这一趟过来真是意外之喜，原以为要去澹台氏才能见到那所谓的禣，今日就能见到它的真面目了？”
“这可不一定，方才那老婆婆说过那祭司能不能让我们进去都是个问题。”苏绥听着岑潇那番话这么说着。
“那万一真不让我们进去，那我们要硬闯？”岑潇的话让苏绥一惊，脚步一顿捂着他的嘴。
“你这些话万一让那些人听到，遭殃的可就是我们两个，搞不好弄个不敬那我们两个在前黎那可是寸步难行。”回想起在一路上见到的事情点了点头，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
“这种地方还是话少说点，不然前几日看到的下场就是我们两个了。”苏绥话让岑潇不自觉想到在前几日看到的一幕几人团团围住一人。
嘴里说着听不懂的话，询问一番之后才知道竟然是不信仰禣的人遭受了这样的惩罚。
到现在都还记得那人的惨状蹙起了眉只觉得这些人做的事情着实太过分了，不信鬼神这一大把难不成要将这些人全都赶尽杀绝？
这显然不可能，但在这前黎没人会去挑战澹台氏的威严，哪怕心有不满也绝不能表现出来，苏绥同岑潇二人又走了一些路，才勉强看到山顶的地方。
终是见到那伫立在山顶之上的建筑，琼楼玉宇红墙青瓦在余晖的映照之下周遭的绿植都显得黯然失色，苏绥对于这建筑并不感兴趣，但对种在门前的银杏树情有独钟。
那是一棵还比较小的银杏，嫩绿扇形的叶子长在枝头，现在来的时候不对等到了孟冬时节那黄色的叶子才显得好看虽然只有一株，至少在外边看来。
岑潇靠在那边的墙壁上盯着苏绥的眼顺着视线看过去就见那边有棵树，不过自己的注意点并不在那棵树上，而是站在门后拉着两道门的人。
没想到竟然在此地遇到熟人了？见那边的影壹静静看着两个，也不说话，岑潇直起身走到苏绥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猛地回过神。
朝着门口那边过去，刚想说些什么影壹倒是先开口了“你们二位还是明日再来吧，今日禣庙已经关门了。”说罢就要关上门，岑潇立马伸手挡住了门笑呵呵地说着。
“我们进去就看一眼，你就通融通融。”见影壹没有说话，还是那副铁面无私的样子，心中有些发怵想要收回手，毕竟待在活了这么久的人身边，想必也有什么不凡之处。
苏绥刚想开口劝道面前突然出现一个看不到的东西猛的反应过来朝后退了一步，观望着这周围并未发现什么东西。
有些疑惑方才那种感觉并不是错觉所以到底什么东西，影壹见那东西又要跑出去，赶忙走上前拉着它就往回走轻声呢喃着“你现在这个样子出去就是找死。”
听到这样的话苏绥也更加确定方才那种触感并不是错觉，与此同时禤离沉着脸走了出来直接开口说着“影壹放开它，既然想去找死我们也不拦着它……”
话这么说完这才注意到对面站着还算熟悉的两个人，有些惊讶“你们两个这么快就找到这个地方了？”
“您知道我们此行前来的目的？”岑潇站在苏绥身旁有些惊讶地询问着，却听禤离说着“知道，能来这祈祉山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找禣吗？”
听到这个让人生厌的名字影壹蹙起了眉，感觉到那边的东西暗自伤神缓步走了过去抓着它走进了屋内，却感觉到它一动，懂了是何意思站在禤离身后便没有了动作。
苏绥和岑潇两个听着他坦荡的语气蹙着眉，先是面面相看之后由岑潇询问着。
“能否问您一个问题。”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你是否是这祈祉山的祭司。”观禤离的脸色似乎不怎么好而后连忙解释说着。
“我是听那些百姓这么说的。”
“无事。”禤离的语气之中带着恶狠狠地杀意而后岑潇又抛出了一句话“那澹台氏要复活禣这件事情……”话尚未说完就见面前这人散发出滔天的杀意。
转过身一步步朝着屋内走去，影壹暗道不好将手中的东西抛给了苏绥“你们几个先在这等着。”言语可谓是言简意赅。
说罢头也不回朝着禤离的方向而去，苏绥感觉到手中这个没有什么重量但能清楚地感知到自己手中有个东西。
“那有什么东西？”岑潇满脸疑惑地观望着这周围，对于方才那杀意还有些心有余悸，这时感觉得到脸上些许的触感能证明自己脸上似乎飘着什么东西。
“苏大哥，该不是我的错觉吧，我面前有个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
“以现在这个情况应当是的。”苏绥转过头看向着紧闭的屋子，方才那人展现出来的杀意同在澒洞以及洪荒之中地见到的一样，那种定要将人碎尸万段的气势一模一样。
现在反而有些担心方才那人的安危，影壹那处急急忙忙跟上禤离的脚步一下子挡在了前面“尊主冷静。”
“让开，我定要让那些人吃吃苦头，竟然敢想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现在不是时候。”影壹紧盯着禤离的动作，不要看他现在是面无表情地站在这里，心中的怒气足以将澹台氏的人杀得精光，
“我管他是不是时候，既然惹了我，就别想好过。”语气平平淡淡，但手中突然冒出一柄青中带黑的长刀，在边缘的地方一颗似血红的珠子待在那处。
影壹见许久不曾出现的长刀，皱起了眉以往这种时候硬碰硬根本没有胜算，这么一来只能通过智取才能让他冷静下来。
想到此处稍微朝旁边挪去站在一边，这个样子倒是像给禤离让道。
稍微看了一眼而后秉那长刀路过了影壹，就在这时飞快一手刃就要劈在禤离的脖颈上，微侧头伸出手抓着转了一圈。
影壹很快便反应过来，脚上一蹬身旋几圈收回了手，见他依旧朝前走去立马走上前与禤离缠斗在一起，攻势诡谲多变，但另一个也不是吃素的，飞快找到破解的方法弃守为攻。
二人你来我往，目前分不出胜负，甚至还有空余的时间将掀起的东西归为原处，趴在围墙上的岑潇看着这打斗津津有味的，时不时感叹一下，要不是自己紧盯着他们两个的动作，快的都出现了残影。
无比的惊讶，要是对上他们两个的其中一个恐怕打不了几个回合就已经感到绝望了，在这样的攻势下根本看不到胜利的希望。
影壹到后面愈加觉得很是吃力，没办法面对的可是禤离，一个哪怕你知道他接下来会出现什么招式但终归是慢了一步的人，这样可不行，要是他都不能阻止就无人能……
偏头躲开了那长刀的一砍见准时机一手刃即将劈在禤离的脖颈处，却被他抓着不得动弹“别拦着我，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以往慵懒的声音此时不见踪影留下的只有浓浓杀意，却不是对影壹。
影壹并未回答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发现有些拽不动，目光并没有什么变化，思索着该如何就在这时那边突然冒出一件东西禤离立马反应过来一刀劈了过去。
正好移开了挡在影壹手手臂的手，稍微瞥了一眼苏绥和岑潇立马抬起手一手刃打在跟前人的侧颈处，啪嗒一声长刀掉在地上的声音。
白眼一翻的禤离被影壹接着正着，将他的手搭在肩膀上稳稳当当朝着那边的房间走去，收拾好一些之后打开了门让他们两个进来，正巧听到。
“你方才怎么想着丢块石子过去的？”苏绥的询问同样问出了影壹的疑惑，静静站在门后听着另一个的回答。
“这可不是我想的，而是这个看不见的小东西……”话并未说满但那两个人却懂了什么意思。
影壹听了一下子打开了门让他们两个进来，迎面飞奔过来东西直接扑在他脸上，抬起手轻轻将它拿了下来，看向站在门外的两个人。
“你们先进来，需要知道什么我会回答你们，但有一点更多细节的东西需要你们自己去查。”
“也好。”得到肯定的回答影壹这才让开点位置让他们两个进来。
苏绥环顾着四周很雅致的小院落，被招呼着坐在那角落处的石凳上，在这个地方一仰头就能看到另一处高大的银杏树。
过了一小会影壹拿着水壶和两个杯子走了出来，倒着茶水，两杯都倒了七分满之后，右手抓着杯子的杯缘两下放在他们二人面前，左手示意。
他们二人见如此面面相觑，闻着茶香，抬手在桌子上敲了几下对长辈的感谢，之后影壹后撤一步站在那里。
“这位前辈倒不至于如此……”岑潇刚出声话都没说完就被影壹的眼神吓了回去。
“他并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您这个样子倒不像回答我们的问题而是……”苏绥如此解释道，后面的话有些说不上去倒是岑潇立马接到。
“审讯我们的。”听完岑潇这句话忍不住抬手捂着脸，不得不说这句话很形象但能不能不要当着人的面说出来？
“抱歉，是习惯。”影壹这么说完朝着他们二人下方的位置走去“赶紧问吧，时候也不早。”
苏绥听完影壹的话看向岑潇，原本有很多问题想问的，但这么一弄，脑袋一片空白。
“禣为神明？那方才那人为何是那种反应？”影壹听着这话敛着眸子而后轻声说着“并非神明而是弑神者，具体的我不清楚，你们只要知道有仇。”
“那弑的那位神？”他们这些人对于这些神明并不甚了解，古籍上也没什么详细的记录，甚至只言片语都未曾有过。
现在听这些神明的名字就同接受新鲜事物一般什么问题都需要问一遍，方便自己以后不再问，影壹听着他打算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样子。
淡声说到“?。”苏绥和岑潇二人呢喃着这个名字似乎在什么地方听过不等他们在问些什么影壹自己先回答道“大越。”这时猛的瞪大了眼看着影壹。
没想到竟然还是熟悉的名字？这么一来有些事情倒是能解释得通了，只不过变成那般模样的人是大越的人？那他们究竟是因为什么……
想到此处苏绥死死蹙起眉思索不出什么但现在还有另一个急切想要知道的事情于是开口说道“禣已经弑神成功，那为何澹台氏需要复活它？”
“因为尊主将祂封印住了，澹台氏的人祈愿了很多次都没有回应，现在他们应当是在想寻找一个容器充当禣在人间的身体。”话说到此处稍掀起眸子看向苏绥电光火石之间想到什么但转瞬即逝。
对于方才的想法并未纠结过多但想到那个才想开口提醒到“你若是见到禣的雕像最好不要看它的眼睛，不要问为什么照做。”
被他盯着的苏绥蹙着眉稍许点了点头敛着眸子盯着杯中茶水上的倒影良久都没有反应过来，父亲知不知道这件事情？要真是这样的话以后定要小心为上。
岑潇担忧地看着苏绥而后看向影壹询问着“有关容器需要有什么特征？”
影壹闻言掀起眼帘盯着岑潇而后看向苏绥轻轻摇了摇头。
“这个暂时不知道，等尊主醒来需要去明旭城走一遭问问清楚就知道，不过这个一来需要耽搁一点时间。”
“无事，能等得起，不过我们要先去归原一趟。”苏绥轻声说着这句话，敛着眸子心中隐隐有个猜想但根本没有什么证据。
良久影壹见他们二人没有什么问题想问的了，站起身朝着屋内走去。
看着躺在床上被子方才还是盖好了走出去的，而此时却是掀开一边，虽然根本不用担心禤离的身体状况，但还是需要注意的，他一生病十天半个月都好不了。
缓步走上前刚伸出一只手就见禤离蹙着眉缓慢直起腰见他放平了眉这才拿起一旁的被子盖在他身上，见他没什么动作这才缓慢走了出去。
方一打开门就见原本坐在那里的两个人此时不见了踪影，奔过来的东西紧紧贴在影壹脸上看着它的动作也知道是什么情况“走了？”
仰头看着天色已晚的夜色，不过皎洁的月亮挂在这夜幕之上，倒不至于寻不到路，这也不用给他们两个送盏灯下去。
“尊主会帮你恢复你的神位的，不要急。”
“你的那些信徒已经交代你的祭司帮助他们重入往生。”影壹轻声说着目光盯着那边万家灯火通明的明旭城，以及那足足有四层的建筑。
“他们会原谅你的，不必太过自责。”若是被旁人见到误以为他是在自说自话，只不过他的一只手托着另一手轻轻抚摸着。
不过这时影壹突然想起一件事情，看了眼山脚下紧接着从屋内拿了样东西匆匆忙忙跟上苏绥他们二人的脚步，边走不忘说“你在此地不可乱动。”
飞快赶上他们两个的步伐，一下子拦住了苏绥和岑潇的去路，看着他们震惊的表情抬手将手中的东西摊开放在他们跟前。
“这东西想必对你们有用，先拿着。”岑潇盯着他手中的东西是一块玉牌，上面的纹样乃是澹台氏图腾的样子，见到这东西岑潇看了眼苏绥同样震惊的表情。
见影壹一直这么拿着，有些不好意思地抬手接了过来“多谢前辈。”注意到影壹往回走的脚步苏绥轻声说着。
“山路陡峭，前辈多加小心。”注意到影壹的背影壹顿好半晌听到很轻的应答。
目送着他的远去，苏绥这才看着岑潇手中的玉牌“先收着吧，说不定以后有用处。”
苏绥和岑潇借着月色朝着山脚下的明旭城而去，岑潇紧抿着唇看着苏绥的表情，这一次猜不到他究竟是什么想法，放缓了速度。
“你别太过担心，事情总有解决办法的。”
“我知道。”就连自己都不确定的语气，岑潇走到他身边抬手轻抚着他的脸颊。
“你这个样子我都不知道说你什么好，最坏的结果能猜到，那最好的结果。”
“你可别告诉我你自己都放弃了，不对你再瞎猜什么呢？不是还不知道容器有什么特征？这么快就知道是你了？”语气有点一惊一乍的意味。
苏绥听着仰着头看着天边的月亮“这可能是直觉，不过在没亲自问出答案的时候我是不会相信的。”
岑潇听着捏了捏苏绥的耳垂笑着说着“这才对嘛，离孟秋十五还有些日子，这一次我们可要做好准备不能被人牵着鼻子走了。”
“嗯。”
“不过有一点很好奇你太爷爷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岑潇看着苏绥转过头盯着自己，无奈摊了摊手表示自己可没说谎，一点点分析着苏禄贤询问完亓官煜众的之后的种种不对劲。
“就算是如此，太爷爷也不会告诉的。”
“这样吗？”这么一来岑潇摩挲着下巴眸光一转轻声说着“这不是还有个人吗？我就不信他不说。”笑得有些……一种苏绥说不上了感觉，不过不讨厌就对了。
二人花了将近半个时辰才下了山，中途还看到一条岔道原本还想着过去看看就见那边的木牌写着“禣像殿。”果断的选择方才走着的道。
“趁现在没人，可好好说道说道，方才前辈说过这是位邪神，那为什么还会有人供奉它呢？”岑潇压低了声音左右环顾如此说道。
“谁知道呢？根本没有古籍将这件事情记录在册。”苏绥如此说着脑海中突然想起一件事。
“不对，有，醉仙楼里说的话本有关于?的记录但没有禣的。”
“可这些并没有什么用，我们需要真实的，而不是夸大的。”岑潇垂眸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苏绥也知道他是什么看法，点了点头。
“不过不用担心，哪怕我们不知道，也会有其他人知道的。就比如方才那两个人，活了这么久了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他们肯定知晓。”岑潇背着手偏头看向苏绥。
“这可不一定，是人都逃不了死亡，我更倾向于我们脚下的土地会替我们记录一些我们不知晓的事情，当然这取决于我们知不知道。”
仰着头看向天空，耳边一片寂静，要是到了夏季蝉鸣声恐怕会扰人清梦吧。
“也是，那两个的岁数始终比不上脚下的土地，不过我很好奇活了这么久不会害怕吗？”岑潇的话让苏绥一时间有些不解。
“我的意思是看着自己的亲朋好友都离自己而去，一个人不会觉得孤单吗？”见苏绥的疑惑开口解释道，却见他轻轻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