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六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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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绥仔细看着岑潇的表情并未发现有什么不对,应该是自己想多了,哪有人故意装作这副模样只为了哄其他人开心?
想到此处抬眸看向前方的路,虽然很平坦但路上有很多的小石子要是一不小心没踩稳。
只怕落得个面朝地的下场,所以并未看到岑潇的表情,不然可就不会这么想了。
二人的脚步并不算慢的,在临近申时之际才堪堪到了终啓城的外边,苏绥动了动即将要掉下来的须时,将它放在背上之后定定地看着那城门之上的匾额。
“我想想,当初在来到储鸢县的时候发生了什么?”苏绥蹙着眉并未找到关于这个地方的记忆,抬眸看向一旁的岑潇,见他满脸无奈地看着自己“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没事没事,你接着想……”岑潇摊了摊手,见他看向着终啓城的大门,要是能想出来就怪了,这个地方就只是去看了个边缘的地方,当时太过引人注目,当机立断先回去再说。
当时来到着终啓城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光明正大地打听了一下,而后就匆匆忙忙逃离了这个地方。
暗自抬手捂着脸,有些嫌弃自己的记忆,不过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导致将自己的思绪停留在比较远的地方。
苏绥方一睁开眼就看着凑近自己面前的岑潇,听他有些调侃的声音“啊原来你想起来了?”
“你可闭嘴吧,你就是这么看我的笑话的?”语气虽然说有些咬牙切齿的但脸上并无过多的表情。
“嗯,就是想看看你什么时候能想起来今天很久都没有吃饭了,要不我们先找个地方把饭吃了?”岑潇说的话话题转换得太快,苏绥有些没有反应过来,立马抬起手戳着他的眉心。
“这不是还没到吃饭的时间吗?再忍忍。”
“我不……”
苏绥有些无奈只得拉着他走向前面的终啓城,岑潇稍微一靠近。
凑近苏绥耳旁轻声说着“等一下我们无论干什么都不要让那些百姓知道,免得引起恐慌,襄平村的事情就是一个教训。”
耳畔萦绕着岑潇比平日里轻的声音,重重颔首,紧接着岑潇忙地拉着苏绥的手朝着里头走去,东走走西看看很快便寻了个地方坐了下来,方一进门就感觉到几道若有若无的视线围绕着他们两个。
原本没有还是静悄悄的客栈,此时响起一些私言切语的声音“听说了吗,储鸢县旁边的若水镇也发生了一些年轻人消失的事情。”
“啧啧啧,你呀你是不要命了,这种事情也说吗?”
“那些人既然敢做怎么就不让说了!而且啊我还知道说那血流成河旁又发现了几具尸体,而且血流的那叫一干二净……”
听到这里周围的其他人顿时感觉到毛骨悚然,只有几人坐在一旁的位置上嫌恶地看着他们。
正是晏梧桐几人,其中小铃铛义愤填膺地说着“你们吃饭的时候也喜欢听这样的故事?说的还没醉仙楼那里的说书人说得好听呢!”
“小妹,别胡闹了!”季礼戾呵一声,紧接着朔日朝那边的人拱手说着“抱歉,小妹有些唐突了。”
“哼。”冷哼一声坐了下来,看着晏梧桐那冷着的脸,撇着嘴朝着另外一边看了过去。
正好对上了苏绥看过来探究的眼神,见到两个有些熟悉的两个人,心中猛地一惊,赶忙垂下眼朝着一旁坐着一动不动的朔月。
冷淡地瞥了她一眼,顺着小铃铛指过去的方向,看着他们两个,有些无奈,怎么走到哪里都能遇到这两个人,苏绥同样很无语,随便进到一家客栈竟然还能碰到最不愿意见到的人。
不过他们现在的装束不像平日见到的那种,能很明确知道他们是归原观的人,现在这副装扮反而像是普通的老百姓。
岑潇坐在那处安安静静吃着上来的菜,表情有些漫不经心,实则观察着那边发生的情况,有几人听到小铃铛这么说的话眸光一闪,猛地喝了一口碗中的茶,各自看了一眼微不可察的颔首。
岑潇盯着不明白归原观的那几人是在干些什么?观苏绥看过来的眼神摇了摇头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并不妨碍今日吃的这一顿是这几日吃得最饱的,出了客栈消消食。
不过看着街道上并无一个人影,稍微有些奇怪,不管在叁瀞还是沧霞酉时这个时辰应当是最多人的时候,怎么到了於陵变得正好相反呢。
不过这并不影响他们二人继续闲逛的心情,只不过在不远处方才出来的客栈中,归原观的几人个个晕倒在房中,而后蒙着脸的人走了出来,看着晕倒的人。
奸诈的笑了笑“今日不错,有五个人,看起来血应当是很多的,能养很久,这样就不用到处抓人,还要小心翼翼生怕归原观的人抓的现行。”
一吹口哨,紧接着有几个人走了进来,不多不少正好五个,一个人扛着另一个,朝着一处地方偷偷摸摸走了过去。
只不过原本闭着眼的几人暗戳戳睁开眼相视一眼,又忙得闭上静静等待着他们将自己带向什么地方。
刚没走几步,迎面走来了苏绥和岑潇二人,众人脚步一顿,皆看着最前面为首之人,期望着他能想出解决办法。
岑潇见面前突如其来鬼鬼祟祟的人,一瞬间挡在苏绥跟前,昏暗的光线之中只能知道他们每个人的肩上都扛着一个东西,尚不知晓是什么。
“两位兄台能否让个路。”
“你们肩上扛着的什么东西?”苏绥站在岑潇身旁同样注意到他们肩上的东西如此问道。
“家中老人生病了,可能是吃错东西了。”语气很是焦急,苏绥见状立马侧开身体,让出一条道“那你们赶紧去吧。”
惊喜地说着“多谢多谢。”话音尚未落下,急匆匆扛着几人离去,侧眸看向他们,而后转过身看向他们离去的背影。
小铃铛感觉到有他们行动了起来,稍掀起眸子看向那边定定地看着他们一行人的苏绥和岑潇,忙得垂下眼,暗自祈祷这光线如此暗,应该不会发现什么,他们两个可不要破坏他们的计划。
苏绥见状稍微歪了一下脑袋“他们是归原观的那些人?怎么会被人抓起来呢?”回想起方才看到的那一幕,又觉得不可能。
“先不管他们,我们赶紧回去,好好休息一番,明日早点进入到储鸢县。”最后一句说得很轻,不过凑得有些近了,听得十分清楚。
“好。”苏绥轻声应道,随后跟着岑潇进到不远处的客栈,抬眸看向一旁的幡,上书顺宋客栈,只是看了一眼后直接进入到屋内。
一晚上的时间很快便过去了,翌日清晨天泛鱼肚白之际,尚在熟睡的苏绥被岑潇叫起,臭着张脸坐在那处,片刻之后才清醒过来,洗漱一番后下了楼。
走在路上的时候依旧强压着怒气,轻眨的眼还是有些没有回过神,一旁神采奕奕的岑潇见他这般。
“我怎么感觉自从你受伤之后,变得有些懒惰了?”
“来来来,你告诉我,你起来的时候是什么时辰?”
“卯时。”
苏绥深呼一口气,缓缓吐出“你叫我的时辰?”
“卯时一刻。”听着平淡如水的语气,紧紧握着手,有的时候真的很想给他一拳。
“年纪还不到而立之年,不要那么懒散啊,早睡早起……”听着岑潇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忍不住抬手捂着耳朵。
“行,别说了,我知道,你可闭嘴吧。”说罢加快了脚步,最后倒是跑了起来,岑潇跟在身后,惊讶得大声喊道。
“刚吃饱饭,别跑啊,苏绥。苏绥!”加快了脚步跟上苏绥的步伐,满眼嫌弃地看了眼一旁跟上来的岑潇,见他又要说些什么,立马顿住了脚步。
“先闭嘴,首先这个话题是由我开始的,那就由我结束。”
岑潇敛着眸子,撇着嘴说着“你不喜欢?”语气变得有些弱了,苏绥抬手抚着额头,他究竟知不知道顶着这张脸说出这样的话……
稍微有些没眼看,忍不住别开眼,岑潇见状眸光一闪,抬手拉着他的袖子轻轻摇了摇又道了一句“你不喜欢?”语气有些重了。
偏头哑声说着“你随意。”
岑潇听着这声,眸光一亮松开了攥着苏绥的袖子,立马走到前边这一次倒没有方才那样的劲头跟苏绥说这么多话。
缓步跟在他身后,二人朝着储鸢县而去,不过走着走着这路上的原本还能看到行人,愈加接近变得空无一人。
“怎么回事?”岑潇原本还走在前面,见状立马停住了脚步站在那边观望着四周,不妥的地方根本就没有,苏绥快步走向他身旁。
方才经过了一个村子,那边的人并没有什么不对劲,不过在看到他们前往的方向惊恐地瞪大了眼,秉持着不问不听,并没有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现在倒好了,有一点情况根本就是不明所以,不过二人倒算得上是镇定,没有片刻犹豫加快了脚步进入前面不远处的储鸢县。
储鸢县,顾名思义应当是有很多的鸢尾花,此时并不是花期,所以在前往的路上就只有光秃秃的一片,还有的就是杂草丛生。
观望着面前空无一人的地方,很是疑惑迈开腿又接近了一点,不过此时闻到一股很淡的花香,现在鸢尾花尚未开花哪来的花香?
苏绥环顾四周的屋子,排排坐落在街道的两旁,中间留着一条道直通远处,这个地方倒没有其他城那种弯弯绕绕的路。
看到挂在屋檐底下已经风干的鸢尾花,家家户户比比皆是,这才明白那花香是从何处而来。
越加走近,那花香愈加的浓烈,此时苏绥猛的抬手捂着胸口,蹙着眉感觉到噬心的疼痛,咬紧牙关有些不解,这尸蛊不是不会发作了吗?怎么大白天的……
胸口的疼痛使得苏绥说不上什么话来,握紧了手,走在前面的岑潇发现苏绥并没有跟上前,缓缓朝后看去,就见这副模样的苏绥,快步上前搀扶着他。
“怎么了?”疼痛难忍的苏绥,抓着胸口的衣服,稍微一抬眸看着他,立马理解了什么意思,伸手扯开衣领,看着胸膛上剧烈蠕动的东西。
震惊的疑问“尸蛊发作了?”脑海中思绪万千,勉强压制住心中的想法,里面不清楚情况只能带着他朝着那边的树林走去,前往前面的村落看看有没有赤脚大夫。
远离了这个前面的储鸢县之后苏绥勉强缓过神来,大汗淋漓迷迷糊糊看着他们去往的地方,照他这个架势恐怕是要寻找大夫。
“我,我没事,不需要去寻找大夫。”语气听着显得有气无力,岑潇侧目看向苏绥,见他似乎好一点了,这才放开他的手让他坐在地上靠着树干。
“尸蛊怎么会莫名其妙地发作呢?”
“尚不清楚,一进入到这个地方……”靠坐在地上,闭着眼恢复着一些力气,并未想通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劲,呼吸有些急促。
岑潇见他敞开的衣领,伸手整理一下之后敛眸沉思,方才走进的时候并未发现什么可疑的人,而且这尸蛊以往都是夜晚才发作的,不,不对发作时会变得同那人说的一样,但他却是疼痛难忍。
莫不是这储鸢县有什么东西刺激到尸蛊了吧,将这个疑问告知给苏绥“你在进去的路上是不是看到什么东西?”
见他摇头,有些不解,既然不是看到的,那有没有可能是闻到的?
“闻到什么气味了没?”这一次苏绥微微颔首,回想起进去的时候闻到一股很淡的花香味。
“花香?莫不是鸢尾花?”这一路上闻过的花香比比皆是,怎么到了这里就变得这般了?现在的重点不是这个,要怎么样进去才是……
最后,岑潇要求苏绥拿着一块布死死捂着口鼻,但似乎无济于事,但有了缓解的效果,尸蛊发作没有像前面那般疼痛难忍。
岑潇并未仔细观望着这周围有没有水缸,终于在进入到储鸢县的正中央发现了一口水井,猛地将苏绥带来了过去。
拿着旁边的木桶打了半桶水上来偏头看向苏绥说着“先屏住呼吸,把布给我。”苏绥有些不解,但还是听话,未几岑潇递给苏绥一块浸湿的布。
猛的深呼一口气,胸口中的疼痛弱了不少,微微颔首,示意可以继续前进了,岑潇倒了桶中的水观望着这旁边的屋子。
这里面根本没有人,这储鸢县已经过半了始终没有见到人影,这一点很奇怪,当初他们两来着都能看到不少人,只不过看着他们的眼神有些不对劲。
但没过几个月怎么就变成一座阒其无人的地方,这中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导致现在这个样子的。
嘱咐苏绥现在在一旁站着,自己则跑到一旁的屋子里,微掀开了一点窗子,看着里头的一切,屋内整洁,只不过有一层层淡淡的灰落在窗户底下的桌子上。
就凭这一点也能断定这地方早已渺无人烟,但很奇怪,难不成是全部人整体搬到别处去了?可前面并无一处村落或者是县。
也就只有身后那地方……这么一想的话,方才那个村子好像只看到了老年人,并未看到什么青年人,回想起在襄平村发生的事情,猛地拉着苏绥朝着方才的村落走去。
在确认没有那鸢尾花的气味的时候,苏绥立马将口鼻上的布掀开,剧烈地喘息着,想闻却不能闻那种感觉实在太难受了。
调整好呼吸之后看向一旁静静等待着的岑潇“怎么样?发现了什么?”
“储鸢县里的屋子里头根本没有人,这一点很奇怪。”听着岑潇说的话,苏绥蹙起了眉“怎么会没有人呢?那现在打算如何?”
“去方才路过的村落一探究竟。”苏绥重重颔首,跟上了岑潇的脚步,待二人远去的时候,地面上隐隐有些动静。
清楚的看着地面掀开一条缝,藏在里头的人看着苏绥和岑潇远去的背影,疑惑地蹙着眉。
急匆匆走到那村落,幸亏这两个地方离得不是很远,不然这一来一回浪费时间,岑潇待走近之后快速观望着四周人的眼神,果不其然看到了害怕。
冲上前的脚步一顿,拉着苏绥食指抵着唇示意先不要说话,观望着那边的情况愣愣颔首,缓步走上前。
其中有一道视线是最为炙热的暗戳戳朝那边看去,一个佝偻着背的老人定定地看着他们两个,稍微有些疑惑暗自提高了警惕。
再稍微朝里头走去,大多数老人都是麻木不仁的绝望只有少部分浑浊不堪的眼睛直勾勾看着他们两个,似乎看到了救世主。
如果能将他们二人抓住,那么被他们带走多的人是不是能回来。
对于他们的态度二人目不斜视,径直走了过去,岑潇要找的不是这两种状态的老人,而是能清楚地表达这里发生事情的人。
即将到了村口的位置依旧没有发现这样的人,直到苏绥拍了拍岑潇的肩膀示意他看向那边,坐在一颗大石头上,目光灼灼地看着村口的位置,似乎在等待着谁的归来。
苏绥和岑潇二人一上前,那人原本的表情瞬间敛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两个,三人一时半会没有说话,苏绥看着面前这人。
身上穿的缝缝补补的衣服,手背满是皱纹,最主要的是脸上的表情完全不像方才他们看到那般,充满生机。
“大爷,方便问一下事情吗?”听着岑潇如此说着,那大爷的眸光一亮,但看到他们二人长的模样,心中有些发怵一时间有些纠结到底要不要干那件事情。
“你们到是说说什么事情,要看看我知不知道。”稍微一凑近,身上难闻的气味直奔苏绥的鼻子中去,勉强忍住,不过这气味说不上来的怪异感,一旁的岑潇闻着这味,沉着脸暗自抬眸看向面前的老人。
“比如不出三里路,那边的储鸢县里面为什么没有人。”注意到他嘴角的笑意愈加的大。
神秘兮兮勾了勾手指“你们想知道?那你们可得拿出一点诚意来。”盯着他们两个眼中的情绪逐渐贪婪了起来。
岑潇同苏绥缓慢直起腰,看向一旁沉着的人,也知道这个人有鬼,但为了线索也只能忍痛……
不过岑潇似乎不是这么想的,直起腰之后上下打量着这人,明亮的天色能很清楚地看到他衣服上黑色的污渍。
“我想你要的不是钱财之类的,要不要教你画画符箓之类的,免得那些人找上门没有防身的家伙。”苏绥听着岑潇故意压低了声线如此说道,浑身一抖,怎么听都觉得这句话有些不对劲。
果然原本坐在大石头上的人先是哆哆嗦嗦看了一眼岑潇,而后又镇定了下来“你这小年轻说话还真有意思,我又没做什么亏心事,会怕?”
“总之一句话,学还是不学?”
“学,自然学,想当初归原观的人……”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猛地闭上了嘴,对面的两个人并未发现什么不对劲,岑潇听他这么一说,眸光渐深,假装没有听到。
稍微抬起手教他符箓的画法,对于他的做派不置可否,静静站在那处,看着围上前的一些人,个个面露凶狠地看着坐在大石头上的人,也有一些人目光依旧死死盯着他们两个,这个地方很是奇怪,不去干活,反而盯着路过的行人。
“哦,对了这符箓千万不要画错了,不然招来了什么东西我们可没有什么能力来解决的。”岑潇轻描淡写的话让面前的人手腕一抖。
感觉到身后吹来的一阵凉风浑身一抖,猛地朝后看去,并未发现什么,尚松一口气,感觉到跟前缓步走来了一个人,倏然之间朝面前看过去。
有的只有苏绥和岑潇二人,看着手心处的符胆,心中一惊,伸手拼命地擦拭着那符胆,却发现什么都没有擦掉,咽了咽口水“你可别吓我。”
“这么能叫吓你的,不说你说的,没做过亏心事吗?还是说真的如你所说的,做过什么不好的事情。”
惊恐地看着面前的岑潇连忙摇头“不,不不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