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五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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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丈别逗他了,要是他哭出来我可是不好的。”虽是这么说,但还是忍不住戳着他的脸蛋。
“今天是个开心的日子多笑笑,别臭看着脸。”果不其然岑旌听懂了哥哥的意思闭着嘴看了眼抱着自己的人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咿咿呀呀说了一大堆听不懂的话。
岑潇坐在一边敛眸看着杯子中的茶水一时半会都没有喝下去,还是想着今日来之前想的那些事情,大多数都没有答案,只有澹台希嵘的事情稍微有些眉目。
就是不知道岑闲悠会如何将他‘送’回前黎去,毕竟当年澹台振宗是如此欺辱岑氏的。
这次花费了这么多药材就为了治好这么一个人不好好敲诈一笔,真不符合我的性格。吹散浮在水面上的茶叶抿了口茶。
听着坐在上边的岑衍韵轻叹一声,稍微抬眸看去“你也不必太过介怀,岑荀就是这么个性格,以往是他没有看清楚形势才会犯那样愚蠢的错误……”
话尚未说完就听门外传来的声音“好啊,我才没离开一会儿就开始在背后说我蠢是吧。”岑徵允满眼笑意地走了进来,虽说这么如此说话但似乎没有这么个意思。
“这不是看你那些日子是真的犯蠢,而且这就是事实你不能反驳什么。”岑衍韵见他终于恢复成往日的神态松了口气,生怕他这次前来又备受了什么刺激……
不等岑衍韵反应过来,听着门外岑闲悠传来惊喜的声音,默不作声地抬眸看去,就见他满心欢喜地拉着扶洵走在中间看着坐在主位上的两个老人,松开了身旁人的手。
原本平日不这般的扶洵此时却有些呆愣没有从方才闲悠的话中反应过来,直到他说着“今不肖子孙岑闲悠携伴侣扶洵前来拜高堂!”
岑潇拿着杯盖的动作一顿并未喝茶而是放在一旁的桌子上,静静看着那边极为般配的两个人垂下了眼不知在想些什么,透过杯缘看着那边一一叩首的人长舒一口气。
听着岑徵允故作深沉地抬了抬手“起来吧。”见他们两个没有丝毫动作猛地站起身原本想要骂出口的话见他们两个相视一笑便不再多言。
“怎么刚来的时候都没见你这么高兴?所以闲悠跟你说了些什么?”岑衍韵坐在一旁看着他笑颜如花的表情浑身一抖忙地询问着,不想他轻飘飘看了眼自己冷哼一声似乎不想答话。
“过段时间你就知道了,现在不告诉你。”岑徵允笑着说着模棱两可的话,可眼中的算计却不容忽视,岑衍韵似乎没有理解到他的意思见他不说无奈作罢。
“呵,原来你也知道还有我这个哥哥。”岑阳煦的满不在乎的声音响起,想着事情的岑潇默默抬起头看向那边的情况。
爹和娘坐在位置上,而面前却是垂着脑袋的小叔子身旁……一时间没有想到很好的称呼猛地作罢。
岑瑞兆坐在一旁,看着他们其乐融融的景象眉眼弯弯,手中抚摸着自己丈夫的手,见他要缩回去加重了手中的力气垂着的眼里心情甚好。
岑潇抱着岑旌看着他的脑袋一点一点地,抬手拍着他的背“小旌这是困了,那就睡觉……”
回应岑潇的是浅浅的呼吸声,听着长辈们闲聊的一些话作为小辈有时真的插不上话来,只得听着他们最后敲定去醉仙楼吃晚饭,午饭就随意糊弄一下。
这时岑潇的眼睛微不可察地看向一处角落,敛着眸子抬手抚摸着茶杯没有过多理会。
坐在那里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身旁的人站起身嘻嘻哈哈朝着门口走去,稍微一愣站起身跟着他们一并走出了外面。
稍一侧眸看向躲在那角落的人,虽说根本没影隐隐还是能感觉到那处有个人一直盯着他们。
并无任何恶意不然早就将他揪出小心谨慎地询问着他为何鬼鬼祟祟待在那处。看了一眼后收回了视线。
那人见众人离去微探出一张脸来,十分憔悴,满嘴胡茬蓬头垢面地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
抓着身旁的东西微微用力转而没多久又微微松开嘶哑的声音轻声说着“阿忻不愿意看到我这个样子的。”宋彧臻垂着眼吐出一浊气身形有些不稳。
岑潇缓步跟在他们身后,对于方才那人并未过多的理会,反正不会危及什么就任由他去了,毕竟这日子可不兴见血。如此想着抬手抚摸着岑旌的脑袋也不知这小家伙怎么能睡这么久。
反正抱着也不重就任由他去了,以后吃得多了还是多下的走走免得再长大一些路都不会走。垂着眼看着怀里睡得正香的小子缓缓摇了摇头观望着四周,脚步并未停歇跟着他们一并进入这装饰低调奢华的醉仙楼而去。
今日晚间的风吹着不是很冷只是将远处的冷意带了过来,所以才会隐隐带着些凉意。
众人的步子走得很慢原本两刻钟的时间硬生生耗成半个时辰,听着他们说着些家长里短的话并未上前插话。
静静听着也知道了这些天不在家发生的一系列趣事,听着有些好笑的事情岑潇的嘴角忍不住勾起一丝笑意微微摇了摇头。
方一走进醉仙楼就被更加华丽的华丽比往日更华丽的六角宫灯比比皆是,脚步稍微有些一顿,如果苏绥见到这样的场景会是怎么的表情?不等岑潇想得明白,就被跟前迈出几步的岑徵允拉着。
“走了,在想些什么呢?”
“没什么。”
“年纪轻轻的就天天臭着张脸,以后那个小姑娘能看得上你。”岑衍韵在旁搭话,岑潇听着这话嘴角上扬的嘴角有些一滞摇了摇头并未搭话。
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忙的调整了自己的表情,垂着眼恢复了往日的惯有的表情。
待他们那些人走进面前低调奢华的醉仙楼之后,外边的天色也逐渐发生了变化,直到天上的圆月此时也露出明亮皎洁的银辉成片成片地撒在地面上,天上的星星一闪闪得却怎么也遮不住一旁散发着光亮的玉盘。
待众人各自搀扶着走了出来,岑徵允一甩袖子大笑地说着“来,我们再喝一杯,扶小子,你的酒量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哈哈哈哈哈,那里我可不及二爷爷你啊。”扶洵被身旁的岑闲悠扶稳了身体才这么说着,一旁的人虽说有些无奈但也随他去了。
“你若是在大呼小叫的,现在就把你丢在这吹一晚上的冷风好醒醒酒,明日再把带回去。”扶着岑徵允的岑衍韵满脸嫌弃地看着扶着的这人。
“岑衢,你怎么说话的?我可是你哥哥!你个弟弟哪有你这么对我这个哥哥的?”岑徵允迷迷糊糊之间听到有人这么说着,仔细辨认一番后如此说着。
“三叔你就再忍忍。”澹台锦扶着靠在自己肩头安安分分的岑阳煦无奈地说着,岑潇站在一旁紧紧抱着怀里东张西望的岑旌,看着他们喝了酒之后疯疯癫癫的模样下定了决心以后滴酒不沾。
自己可不想将心里想法宣之于口,这样对自己来说是极其危险的。站在那处微微颔首,眼睛一转感觉到那处投射过来的视线,默不作声地朝那边看去依旧没有发现什么人,微微蹙起了眉。
奇怪方才那股视线极其强烈怎么一转头去就像无人在哪一般呢?尚没有想清楚站在那处垂着脑袋,感觉到肩膀上的小手拍了拍抬眸看去就见岑旌伸出小手指了指在一边的岑瑞兆以及姑丈。
默默抬起手捂着他的眼睛,重重咳了一声,感觉到那边传过来的视线抬头看着天空并未搭话,听着岑衍韵说着“快些,先把他们这几个醉鬼收拾妥当,可不想吐我一身。”
岑衍韵看着一旁挥舞着手的人强忍着郁气抓紧了他免得他摔下去又在这骂天喊地的,就这么带着这些缓步走回了岑府,这路上时不时刮过一阵风,也没能将那些喝得醉醺醺的人吹得一个激灵。
岑潇见站在岑府门前的林菽来来回回转悠的不停,见不远处款步走来的几人急匆匆走上前焦急地说着。
“公子……”观望着这周围如此多人轻声说着“宋彧臻有急事找你,但是他现在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听到这个不怎么熟悉的名字的岑潇微有些一愣带听到林菽轻声一句话点醒了他,但那种如影随形的窥视若隐若现猛地看向那边。
已经不再躲藏的宋彧臻大大咧咧站在角落处,看向林菽微微颔首,将怀中已经熟睡的岑旌交给了他。
一旁的几人皆是静静站在那处等着他,朗声说着“三爷爷,你们先进去,我还有点事要解决。”
“万事注意安全。”话音刚落就带着一旁站得那叫一个歪歪斜斜的岑徵允走进屋内,其他几人亦然。
岑潇看向宋彧臻站的位置走上前“出来吧,这一天你为了寻我做甚?”
“是为了将奉彦城中的事情做个了断。”很轻的一句话,听着他似有似无的哀伤一时间竟无法开口只得站在那处没有说话,二人尴尬地站在那处良久岑潇小声地询问着“你知道岑蔺如去了何处?”
听到这个问题宋彧臻抬起头看向面前的人疑惑地反问“他不是已经死了吗?”很疑惑岑潇为何不知道这件事情,他们两个体内都有尸蛊,而且有一定的联系所以在岑蔺如被杀的时候,宋彧臻是有感觉的。
“死了?怎么死的?”没有刻意找过的人,原以为他躲到什么地方去了,不想他竟然死得无影无踪,想到此处岑蔺如竟然死无葬身之地?还有究竟是谁杀了他?
这几个问题只在一瞬之间,面上没有表露出分毫,回想起在奉彦城中发生的事情询问着,宋彧臻闻言开口缓缓说道“阿忻说的不假,只是有些地方是我没有告诉他的。”
“岑蔺如认识的人可能与澹台氏有关,他跟澹台希嵘是熟识……”听到这里岑潇有些疑问,既然只跟澹台希嵘有交集为何会牵扯到整个澹台氏。
听到这个问题的宋彧臻深呼一口气平静地说着“那个戴着帽子看不清楚脸的人与澹台家的主母是熟识,并且澹台家主是默许澹台希嵘跟着岑蔺如。”
……
岑潇一时无话从方才的震惊回过神来,听着他继续提供的线索只觉得有些可怕,那些人似乎在下一盘很大的棋,可是听了这么久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为何。
没想到当初的想法竟然应验,真的有人在拿活人养蛊……又接着说些一下话才知道当初苏绥的猜想竟然是真的,苏氏被灭门并不是偶然,可这个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符箓中的符胆是否与那些人有关系?思绪一时间有些发散怎么也没想通竟然会转到这么个地方,想到此处更加沉着脸。
“我知道就只有这么多了。”宋彧臻见这人面色有些难看生怕触了什么霉头犹豫片刻后匆匆告别,岑潇目送着他远去转而进入到岑府。
刚走进屋内,站在长廊的岑衍韵仰头看着那一动不动的竹片听着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微转过头看去。
“三爷爷如此晚了怎么还不去休息?”岑潇有些困惑在门口这位置堵住自己想必是有什么话要对他说。
“有些事情要跟你聊聊,你这几日有些心不在焉的,想必是有什么事情难住你了,以你的性格能自己解决就解决的,不愿告诉其他人,不过这件事情想必困住了你许久……”
岑衍韵转过身直勾勾看着岑潇,却见他听见自己的话默默垂着眼。
叹了口气,三爷爷从小就看着自己,什么脾性了如指掌缓步走上前,凌空绘着一符胆,岑衍韵一愣不明白究竟是为何。直到岑潇在一旁绘着另一张符胆凝重地蹙起眉。
“三爷爷,可看出什么不同?”剑指一落又是一抬手凝重地看向他,见他惊讶的表情默默收回了手轻声说着“三爷爷就是这样,这两张符箓大致相同,可效力却完全不一样。”
听着岑衍韵重重咳了一声,一时间停止了声音“这件事情可曾对外人说过?”
“从未,也就只有苏绥知晓,三爷爷可是知道些内幕?”原以为会得出什么结论却见他摇了摇头“你可知我们现在给着的符箓相传已有百年,是不可能出现什么问题的……”
岑衍韵的话自己都没有说完忙地停住了语气,也知道这件事情不能全怪他,谁也不知道这符箓会变成这个样子,但现有的规则被打破是一种不明智的抉择。
“三爷爷您担心的事情我自然知道,从来没有人使用过这样的符箓,与现存的不一样,就会被人误会成旁门左道。”
“他们不愿意接受与自己不一样的事物,毕竟非我族异心……”这个世道的人心实在难测。
岑衍韵心中有些惶惶不安,但岑潇可可不怎么认为,管他旁人如何说,做好自己认为对的事,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也不会后悔。
毕竟这是自己选择的路……岑潇这么想着并未回答岑衍韵的话静静站在他身旁直到他缓过神来又问着“你担心的事情可不止这一件。”
听着这样的问题岑潇看着天空中灰暗的天空长舒一口气。
“我只是觉得我们好像被困在一盘棋局之中,虽然知道对面有个人在那,就是不知是谁?有几人?”
岑潇心中还有句话没有说出口:现在那些人的动作似乎放缓了一点,目前不能放松下来生怕那些人从背后捅刀子。
“你们这段时间又发现了什么?”岑衍韵只知道奉彦城以及同舟村的事情稍微有点联系,其余的一概不知。
“曲瑆村被魖洗劫一空,亓官氏竟然不管?”听着岑潇的话稍微有些震惊,以往出现这样的事情氏族都会飞快行动不会让百姓在受到一丁点的伤害,这才是正确的。
“我也不知晓,原本是想着去浮山城去看看的只不过中间耽误了一些时间没来得及,我和苏绥想的是回来过完元月十五的时候再去。”岑潇扭头看向岑衍韵微微颔首随即长叹一声。
“希望并不是与你想的那般……”那般二人心知肚明,又聊了些琐事这才款步走回了自己房中,刚关上门重重叹了口气忍不住抬起手摁着太阳穴,这几日的事情繁多精力也不似以往这么充沛。
这几日先好好休息一番……岑潇观望着屋内的一切简单洗漱一番过后和衣而卧,思绪放空沉沉睡了过去。
在远处的叁瀞,苏绥看着面前升起的火堆脑袋昏昏欲睡,听着陆皈一很轻的一句呢喃,倒在一边渐渐睡了过去,这一次倒没有那些烦人的东西进入自己梦中。
那边的两个人见苏绥已经睡了过去悄悄地降低了声音“你说苏小子说的事情到底是哪个?当时你虽然没有明确说出但我一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肯定知道些什么。”陆皈一回想起今日刚吃完晚饭苏绥说的一系列的事。
其中有关符胆问题以及季家的事情很是困惑,倒不如说是感兴趣,苏禄贤闻言抬眸看向他敛着眸子沉思随后缓缓说道“具体如何我也不知,当年这符胆确实是被人怀疑是旁门左道。”
“不过到有人不这么认为……最终引来了杀身之祸。”苏禄贤说的只是其一,其余的一概不知,只不过有关这符胆的问题突然间想起一件事情并未解释过多随即站起身。
朝着屋内走去,留下不明所以的陆皈一呆呆地看着苏禄贤的远去的背影,看着一晃一晃的魂体心中不是什么滋味,垂着眼暗自伤神。
不久苏禄贤沉着脸走了出来,一时间不敢询问什么,这个状态想必是苏禄贤生气了,回想起以前的日子默默咽了咽口水,有些后怕,但他又坐在地上沉着脸不愿说话。
“怎么了?”
“当年绥儿带进来的一本书我没法拿出来。”苏禄贤并未告知他当年可是可以拿起那本书,只不过现在……
苏禄贤垂眼盯着自己的手,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但还是被对面的陆皈一听到了,而后摇了摇头见他依旧那个样子似乎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想了许久。
“我存在的时日已不多,当年这本书我可是轻而易举地拿起来的,可如今……”陆皈一呆呆地听完他说的话,也知道他说的是事实,原本还想着跟他说着很多话,可如今这个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
“生老病死乃是常态,以魂体的样子活了这么久了已是知足……”看着他的表情就知道又陷入魔怔,忍不住抬起手抚摸着他的脑袋可却被一桎梏困在里头。
看着自己透明的手叹了口气,回想起那些人另一只手紧紧握着只恨自己没有将他们用家法伺候!
不过活了这么久已是不易苏禄贤垂着脑袋有些昏昏欲睡,没一会坐在那边闭着眼沉睡了过去,一旁的陆皈一同样如此。
而站在不远处树杈上的两个人,禤离烦不胜烦地挥开面前不存在的东西语气难掩凶狠“我可告诉你,不可能……”感觉到面前紧紧贴着自己的东西咬牙切齿地骂道。
“当初你让我把刚下葬的人拉出来救活,现在又让我把这个人救出来,你是不是觉得我很闲?”
“是,他们本是命不该绝,但是关我何事?”禤离其实很想骂句脏话,但一想到这东西的平日里的做法又暗自骂道“怎么就摊上这么个玩意。”
“咔哒”一声,天上的红色的雷电密布,其中有一道直接劈在他们两个站着的地方,闻着一旁的烧焦的味道,偏头一看只见离自己不到几寸的地方,一树梢直挺挺掉落在地。
禤离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只不过怎么看都觉得有些恐怖,定定地看着天空半晌都没有反应:圭臬还真是好样的!说不出来地咬牙切齿的意味。
“你最好给我藏得死死地,别让我找到你!”背着手冷着脸站在那处定定地看着已经恢复正常的天空,嗤笑一声。
真是要你的时候不出现不要你的时候出来凑热闹,真是欠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