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二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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揉捏着山根的动作一顿一个阴暗的想法冒了出来:有人要杀亓官卿乔?当时桥上如此多人怎么就偏偏抓着她了呢?甩了甩脑袋将这个想法甩了出去,她就是个弱女子杀了她能有什么好处?
这时一阵狗叫声打断了苏绥的思绪,看了过去那条狗朝着自己叫示意自己看向门口听着小二说的话,恍惚间想起自己朝店小二要了水用来洗澡的。
此时窗外的天空一阵阵大风吹得一片片云朵遮住了那微弱的星光,原本淡淡的光亮彻底不见了踪影,落不到地面上幸好灯笼中的烛火照亮着一小片的地界。
底下立马有人说道“这天啊恐怕是要下雨了,也不知道具体什么时候,难搞啊,原本明天还想晒些腊肉留着过新春呢。”转而又是一声哀叹。
洗漱好了的苏绥只着一件里衣站在窗边,手中拿着一茶杯喝着茶观望着底下的人群,方才那人说的话想必听得大概叹了口气。
“期待明日不会下雨吧。”喝完水暖了身体这才躺在床上缓缓闭着眼沉睡过去,看着他躺在床上的狗同样转了几圈才蜷缩在一边闭着眼。
楼下的烛火缓缓熄灭,很快底下陷入一片昏暗,只有打更人拿着的灯笼嘴里喊着“子时三刻,夜深人静,切勿大喊,扰人清梦!”蹬蹬蹬蹬打更人敲着手中的竹子,一敲一句,倒显得有些规律。
而苏绥的屋子里屏风之外突然出现一个身影,看着桌子上的包裹抬手指尖一点,躺在里头的佹旁缓缓漂浮起来,那人看着四个纹样的眼睛藏在鬼面之后的眼睛微微眯起轻声呢喃着“比我想得更快一点,这年轻人还真不要命了。”
这句话却没有响起在这间屋子中,就好像是说给自己听的,那人单手画着复杂的纹样轻轻再一点,那佹盘的平放在半空,印记就此落在上头像是要封印些什么东西。
这时听不到的声音此时可以听得一清二楚“放我出去!放我出去!”随着那封印落下那些在脑海中的声音,霎时不见了踪影。
“看来澒洞的入口需要关闭了,免得这些东西再出世,这么些年灵气早就消失殆尽,这些东西留世只会徒增祸乱,嗐看来只能再等千百年了。”这人将佹盘放回原来的位置轻声说着一些目前完全听不懂的话。
弄好这些之后,看向一旁就见那狗站在那里疑惑看着面前的空气歪着脑袋霎时龇牙咧嘴的“哎?差点被发现了。”
话音刚落困扰那狗的源头消失不见,逐渐不显得烦躁耷拉着尾巴上前轻轻嗅着有没有发现不对,绕着桌子几圈之后这才回到方才的位置蜷缩着趴下。
这房间内出现了一个看不见的人就只有一人一狗知道,躺在床上的苏绥对这件事情尚不得知,恐怕永远都不会知道。
翌日清晨,苏绥洗漱完成后,察觉到门口来回踱步的人眼珠子一转了然于胸,简单收拾一下后打开了门看着门外顶着乱糟糟头发浑身酒味的陆皈一抓着门的手非常想关上门不想看见他。
见他瞬间亮起的眼眸不得已苏绥只能说道“你这么早找我什么事?”
“我想陪你去祭祀,放心我就在旁边看着不会打扰到你的。”语气非常诚恳,苏绥却没有立刻回答。
心中一急忙地抓着苏绥的袖子“苏小子,你可一定让我跟你过去,当年苏禄贤根本没有告诉我他是苏氏的人,这么些年错过了这么久,也是我作为朋友的不应该。”
苏绥一直看着他也不觉得他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毕竟当年苏氏被灭门可谓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只不过有一点很奇怪“你不知道太爷爷是苏氏的人?莫不是当年相交用的是其他名字?”
陆皈一摇着脑袋说道“不,我当时也是怀疑了一下,只不过后面他说同那叁瀞的苏氏可一点亲戚都沾不上边,而且让我不要多想。”所以陆皈一就是这么被苏禄贤傻乎乎忽悠过去的。
听着这次言论苏绥深深看了一眼陆皈一接着问道“你就凭着那须时就能断定我是他的后人,万一是他卖了呢?”虽然知道太爷爷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但还是想知道他是如何知道的。
见他又再一次摇了摇头“不,苏大哥是不会这么做的,当年他说过的这把枪可是先祖传下来的,哪怕是家道中落也不会将他卖了。”苏绥听着他模仿苏禄贤的语调说着那些话,恍惚之间同记忆中的太爷爷重合在一起。
语气都能模仿得如此相似,看来是太爷爷的忘年交了。苏绥又意识到一些事情:既然是一代代传下来,怎么不是父亲亲手交给我呢?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陆皈一见苏绥的脸色似乎不怎么好地撇开了这个话题继续央求着,结果自然是跟着一起过去,告知躲在房中的两个人这才出了醉仙楼,今日的阳光不怎么明媚,成片的乌云堆积在一起。
“快些走吧,不然后面可是要下雨的。”见苏绥稍微停止了脚步,陆皈一忙地牵着他的手加快了脚步,找了一处店家买了一些黄纸以及香烛这才踏上了最大的一片废墟--苏氏大院。
二人愈加接近那个地方更显得有些沉默,二人只是静静走着,将近三刻钟才勉强看到那废墟的一点轮廓,寻到以前宗祠的位置,看着地面上摆着祭祀物品以及点燃着香烛微微感到不解。
谁还会今日过来?苏绥的疑问暂时无人回答,陆皈一一直站在一旁抬眸观望着这一片废墟,突然看向一处地方眼神微微瞪大了眼走了过去,并未多理会什么。
苏绥在那些祭祀品下,将黄纸烧好,点燃香烛插在那泥土之上,随后后退几步笔直跪着那处抬手指尖相握左手拇指摁着右手拇指垂首高过头顶弯腰手松开,左手掌心朝上,右手掌心朝下一叩首。
苏绥脸上满是凝重,回想起当时这个时候族人被灭独留自己一人在世,当时只恨自己年纪尚小根本帮助不了什么,亲眼看着自己父亲被杀而毫无能力,想到此处紧咬着唇瓣敛着眸浑身散发着悲凉的气息。
三叩首完毕之后,将买来的酒洒在地面上,这才站起身轻声说道“父亲放心我会让苏氏沉冤得雪,有可能的话我要让那几人碎尸万段,或者是让归原观身败名裂。”此时扬起的风吹散了地面上属于黄纸的灰烬,似乎是苏氏族人的回应。
远在另一边的陆皈一并未听到这样的话,哪怕是听到了也只会静静看着他一言难尽,站在废墟的最里头抬眸凝视着尚完好的宗祠,回头看了一眼苏绥在身后的身影轻声呢喃着“有两个宗祠?这是为什么?”唯一清楚的人正在后方跪拜着。
苏绥又跪了有一会这才站起身,蹬了蹬发酸的脚,弯腰拍了拍膝盖看了眼天空乌云密布,但丝毫不着急,环顾周围这才看到陆皈一站在那漆黑低调的房子面前,一时间有些一愣原本那边的宗祠并不会看到的,怎的今日竟然能看到?
抬眸看向昏暗的天空心中隐隐有些猜测,但没有什么证据也不好说些什么。缓步上前刚想询问着什么就听到他问道。
“你们苏氏怎会有两个宗祠?”苏绥抬眸看了眼这并未写着是苏氏宗祠的匾额比较好奇那何处看出来的,陆皈一听闻这话细说了一些有关祠堂布局的一些细节,在这屋子上皆能看出来。
“原来如此,有关这个宗祠的事情我不甚了了,当我记事起父亲每隔几日就要告知我地方是族中禁地,不能过去。”苏绥隐去一些事情说道,毕竟这人是何身份,哪怕是名字到目前一概不知,这样一来这人也算得上是个危险人物。
陆皈一死死盯着面前的屋子听着苏绥的话微微颔首,感觉到有些雨滴落在头上“你的事情干完了?”侧过脑袋看向苏绥,见他一直用饱含思念的眼神看着面前的地方,有了疑惑埋在心里并未问出口。
他有秘密瞒着自己,而自己也是有一些事情瞒着他的,毕竟现在的他不适合知道。陆皈一转过脑袋垂眸盯着已经有些湿哒哒的泥土听着他的回话猛地朝着身后跑去喊道“苏小子,不想淋成落汤鸡就赶紧跑,不然……”
刚跑出没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雨滴落在伞面的声音滴滴答答的,猛地朝后看去就见苏绥满眼嫌弃地盯着陆皈一。
“我觉得你该去看看眼睛了,我拿着这把伞已经许久了,您没有看到吗?”弯着嘴角忍着笑意说道,雨点逐渐大了起来,见陆皈一依旧呆愣着无奈叹了口气摇着脑袋上前遮住了他。
转过身换了只手盯着那屋子的废墟,哗啦啦的雨下在那些青砖上清洗着上面的污渍,许是年代久远未曾洗去一丝一毫,已经半米高的杂草在雨点的击打下稍微有些摇晃并未折下腰来。
苏绥视线一转盯着从伞面上落下的雨脑海中却想打在那禁锢里的梅树是否再次长出新叶还是很久没有阳光已经枯死了听着一旁陆皈一说到“走吧,这雨一时半会停不下来,我们该去找个地方避雨了。”
陆皈一从回忆中缓过神来,感觉到衣袖湿了大半,看着这比较小的伞并未说些什么而是这么说道。感觉到身旁的苏绥动了这才迈起步子跟上他的脚步。
许是路上的氛围有些沉闷陆皈一询问道“苏小子我们都见了两面了,再不告诉我名字就不礼貌了。”
“在这之前您不该先告诉您的名字?”苏绥同样借此机会询问着他的名,陆皈一却站定了脚步,一愣忙地后退了一步“说起来我这名还是苏禄贤起的,原本我就只有一姓为陆,他却觉得小陆念着不怎么好听,就取了皈一一名。”
苏绥一句轻声一句呢喃,意识到他已经想偏了“不是那个皈依,而是九九归一,且皈又并非此归。”
陆皈一如此解释说道,暂没有细想些其他东西“陆皈一。”再一句轻声说道再一次迈动步子,此次放缓了步子,毕竟再加快一点,脏水就要溅在衣摆上了。
“好了苏小子既然我的名已经告诉你了你也该告诉我了。”陆皈一侧头看着他并未回头而是直视前方说道“苏绥。”
陆皈一摩挲着下巴轻声呢喃着少许又问道“无字?”方问完就想着抽自己几巴掌,幸好苏绥并不是这么斤斤计较之人只是深呼一口气淡声回到“无字。”
接下来二人并未说些什么,苏绥听着一旁絮絮叨叨的话紧紧蹙着眉“绥?安好,安定,意思太多实在想不起来了。”深呼一口气应该庆幸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了,目视前方看着前方的路,手撑着伞尽量平着。
缓步走了许久在前面面前看到一屋子,陆皈一拉着苏绥快步上前看着面前幡上写着‘茶楼’更加快速上前忙地进到里头,里面有许多躲雨的人看到他们二人到来并不感到惊讶,而是压低了声音继续交谈着。
“客官这么大雨怎么还去那没什么人的地方呢?”老板娘注意到他们二人是从那被人嗤之以鼻的地方过来的,充满了好奇。
周围的人听到这话纷纷投过来目光,苏绥甩了甩伞面上的雨并未说话,而一旁的陆皈一却说道“无事,我们是外乡人初来乍到有些迷路了。”沉着脸站在那处明不欲多谈,老板娘尴尬地笑了笑走向一边。
陆皈一听到方才老板娘说话的语气看着一旁的苏绥压低了声音说道“有些人说话就是这样你也不要太过伤心。”
听闻此话缓缓看向他说着“我并未生气,如果是这样的人都能让我生气那惹我生气的人多了去了,整天沉闷于此,还不如一了百了。”
轻叹一声看向一边的人都朝着他们这边看了过来,自岿然不动静静让他们看着,索性只是看了一会这才收回视线继续说着他们交谈的事情。
苏绥并未有意听见,而是他们说的话让他有些在意“你方才的话还没说完呢,这岑氏究竟是怎么了?这么久大门紧闭还有些人从那边经过听到一些惨叫声啊。”听着嗓门越说越大,身旁的人忙得捂住了他的嘴骂道。
“你要死啊,万一被那些世家的人听到他们在背后议论那可是要命,现在开始这件事情就此打住,免得被你害我家破人亡的。”
听到此处他们又接着说着其他事情了苏绥回想起他们两个说的话:大门紧闭?时不时传来的惨叫声,看来岑潇知道一些自己不清楚的事情,正在整顿岑氏呢,只不过稍微有些大张旗鼓的,是为了震慑什么人吗?
苏绥实在想不出很好的说法来说明岑氏最近发生的事情,看来过几日就要赶回沧霞了,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静静站在那处整理着已经湿透的衣袖,突然远处的一行人吸引了苏绥的目光。
看着他们穿着蓑衣头戴斗笠沉着脸走向此处,路过茶楼的时候看着统一的服饰原本还想着热情招待的老板娘瞬间沉着脸看着他们走过吐了口口水。
苏绥敛着眸子回想起方才匆匆一瞥的纹样,整体来说歪歪斜斜的黑底金纹,但还是能看出上面就只有两个字亓官。
身旁的陆皈一似乎看出什么压低声音说道“这亓官氏的人没事跑到这里来干什么?”转动眼睛看着他们那边的情况,那些人暂时停住不动观望着四周似在找什么人。
“不知,不过既然感兴趣我去探探情况。”如此说道不等陆皈一反应径直一人走向稀里哗啦地一片的雨中。
不过故意转了另外的方向免得让他们看出自己的真实目的,愈加逼近之际放缓脚步静悄悄靠近着他们,听着他们的交谈。
“还没找到吗?”
“不行现在雨太大了符箓根本用不到什么。”听到此处苏绥立马了解了什么意思他们是在抓那些东西,不过有一点很奇怪那玩意不是在山中出现的吗?怎么还会跑到凡间呢?
这么一来就先回到前几天遇到的那鬽,身上伤痕累累气息虚弱重要的是它威胁了不属于亓官氏的亓官卿乔。
苏绥满脸都是雨滴,湿哒哒的感觉让苏绥不自觉蹙起了眉原想着就这样离开有听他们说“如果那只找不到了,那我们只有选择去山中再找一只来顶替。”
“可山中的这些东西早在几年前就已经全部不见了踪影,在要找到什么恐难上加难。”压着极低的声音,加上雨声苏绥听得不怎么清楚。
微微侧过身探出脑袋继续听着“再不能找到我们就会成为那些东西的养料了!”语气一激动加大了声音,听到这不明所以的的话苏绥有些云里雾里的。
加上那边的人惊恐地看着周边的情况骂道“你要死!家主明令禁止我们不能在外面说这些话,就怕是隔墙有耳!”一个眼神暗示其他人众人得到信号分散开来站在屋檐上寻找着什么。
听着训练有素的步伐逐渐分开苏绥立马意识到不对猛地抬头看去就见一穿着蓑衣的人屋檐上掠过,幸亏自己站在此处的是一死角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什么。
不过站在原地的人喊道“任何地方都不能放过,那些空着的屋子也要找找!避免有遗漏。”
此话一出苏绥一愣他们这阵仗是要寻到人哪怕是无辜的人也要杀人灭口?方才那句话就这么重要?来不及想多久,这地方迟早会被发现赶紧走。
苏绥缓慢移动着步子观望着周围的一切,垂眸看着地上满是水渍不知道该不该庆幸自己方才站的地方根本没有任何遮挡。
敛着气息小心翼翼挪动着步子,这时候尚未发现什么只不过苏绥一直看着前方的路丝毫没有看清脚下一时不察跌倒在地。
稍微发出一点点声音并未将雨声盖过,只是身后来了一个人就站在苏绥身后,紧紧抓着地上的泥土不放,脚腕上刺骨的疼痛让他冷着一张脸。
该死的,这雨天根本看不清前面的路哪知道这水中竟然是个大坑,现在该如何是好?苏绥忍着疼痛思索着将如何逃过身后拿着武器对准了他的脑袋。
即将要砍上去的时候苏绥也做好准备即将要反击回去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不远处传来陆皈一大声地喊叫。
“幺儿,幺儿你那呢?”陆皈一察觉到那边不对劲的情况撑着伞上前就看见原本站在一起的人分散开来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东西或者是人。
察觉到不对看来偷听别人秘密是会被发现的,脸上摆满了焦急忙地冲上前观望着四周始终没有发现苏绥的身影。
“老人家你这是在找人?”站在原地不动的人突然出声问道,站在屋檐上的人纷纷停住了寻找的动作直直看着他们那个方向。
“你说什么?我有点耳背!”陆皈一大声问到忙地凑近那人紧盯着他的脸,那人神色一僵微微加大了声量重复了方才的问题。
“对呀,对呀你看到我那个又聋又瞎得幺儿了吗?”极大的声音足以让苏绥听得清楚,颤着眼睫逐渐松开了紧紧抓着泥土的手,这倒是个能逃脱的好办法。
如此想到,苏绥抬起手胡乱抓着面前的空气,见不能抓到什么只得撑着地拍打着地面猛地意识到不对如果这个办法可行的话那就怪了。
你说了谎又要拿另一个谎来圆,终究是个问题并且迟早会被发现的。
身后的人依旧秉着武器警惕看着面前的人联想到外边的那老人依旧没有放松警惕,身后的那处空地陆皈一依旧焦急地到处乱转根本就没有离开过这个地方。
为首的人逐渐发现不对一个眼神暗示一旁的人抓着这老头,心中很是震惊怎么就想不通这些人警惕心怎么就这么强。
“老人家,这么大的地方你怎么就在此处来找呢?”那人微微上前盯着他,依旧没有发现不对。
微微挣扎着继续喊道“我幺儿是聋人又是盲人他这个样子还能跑到哪里去,我就是在前面的茶楼里喝了点茶,稍微惹他生气了就自己跑出来了,更何况在前面的位置我已经找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