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二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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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那先暗中调查一下前几个月岑蔺如都和主家那些人有过联系，最好不是我预想的二爷爷。”岑潇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岑阳煦同样蹙起了眉。
“能神不知鬼不觉掩盖几个月的时间想必这点权力还是有的。”岑衍韵最后总结说道“接下来的日子可有得忙的。”岑潇叹了口气猛地想起一件事情转头问向一旁的岑阳煦。
“爹，当时在同舟村中，魃的手中不是有块石头吗？查到来路是什么地方？”苏绥听着岑潇的话恍惚间回忆起下山之后没多久林福跑过来说着关于同舟村的事情。
当时那个路线稍微有点熟悉，不过至今未曾想起是在什么地方。揉着脑袋摁着太阳穴微微偏头看向门口，就见那处跌跌撞撞走过来一个小孩，身上穿着单薄的衣裳艰难地爬过门槛稍微一抬眼就和苏绥四目相对。
忙得扬起一抹笑意，张开双手看着苏绥，盯着他这个动作缓缓移开了目光，那孩子嘴角一撇即将哭嚎起来一只手猛地捂住了他的嘴轻声说着“小祖宗，你不要哭啊。”
丫鬟极其卑微说着话，抬眼看着不远处的几人浑身一抖站起身就要离去。
可怀中的孩子剧烈地挣扎着像鱼一样溜了出来猛地蹦了下来急匆匆跑过了那门槛，可他手短腿短又被抓住了。
“那石头我问过有这方面经验的工人，他们都说不清楚这是什么地方的，不过有个年长的人说这是於陵那块的，让我们去那处辨辨。”
岑阳煦的话萦绕在苏绥心中回想起当时在那魃中拿出来的石头，质地平滑，色泽明亮确实是块好的磨刀石。
只是这样的磏石不该是成品吗？如此一想苏绥脑海中猛地蹦出这个想法却很快被自己打破，如果是成品又怎会在魃身上，难不成千里迢迢跑过这边来只是为了烧自己？
这显然不太可能，莫不是……苏绥尚未想明白就被不远处一阵凄厉的哭喊惊到了，忙得看向那一边。
方才看到的小孩坐在那处撕心裂肺地哭喊着，旁边的丫鬟手足无措站在那处，听着岑夫人惊讶地说着“小旌你怎么在这？”
说罢猛地上前将他抱在怀里，岑旌双手环着自家母亲的脖子逐渐降低了音量。
听着一旁的丫鬟垂着脑袋自责说着，澹台锦说着“无事，无事小旌确实闹腾，你先下去吧。”那丫鬟松了口气退了下去。
将岑旌抱在怀中走向那边听着岑潇那几人说着“看来潇儿要去亓官氏的地盘看了看。”岑衍韵看热闹不嫌事大这么说着。
“这件事情还要再往后拖一拖，目前还是澹台希嵘的事情比较要紧。”岑潇沉着脸想着接下来该干的事情只能默默叹了口气。
“潇儿不要那么颓废！我都没干成的事情说不定你可以啊。”岑阳煦上前几步拍了拍他的肩膀。
苏绥坐在那边听着他们说的话预料到以后的日子肯定不太好过，抿着唇稍一抬眼就看见那处笑得一脸灿烂的岑旌。
见苏绥望了过来更加兴奋地挥舞着手嘴角咧着傻乎乎的笑意眸光不动转移了视线继续想着自己的事。
澹台锦察觉到这那娃子停不下来只得放在地上任由他继续玩闹，总归这里都是认识的人。
岑旌没了束缚迈着小短腿一步步走向苏绥，嘴里轻声呢喃着什么，啪啪拍打着手站在他跟前坐在地上仰着脑袋盯着面前的人，一动不动安安静静的。
“如此说来，现在的目的是要把岑蔺如找到？”岑衍韵听着岑潇的话而后说出了最大的一个问题“岑蔺如去了何处？”
岑潇摇了摇脑袋表示不知“那天晚上很惊险，刚要打起来的时候我就被他打晕，要不是他我恐怕活不过那晚。”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死里逃生的庆幸，眼睛盯着那处的苏绥众人心里的芥蒂就此消失不见。
“这么说，还是这位年纪轻轻的小哥救了你？”岑衍韵并不认识苏绥是何人原以为只是岑潇的朋友之一并不想多问，只是这一次有了浓厚的兴趣。
“看来你还真没看错人。”岑阳煦再一次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中显得有些自豪“可不是嘛这苏公子啊竟然还能讨旌儿高兴？”澹台锦的话让另外两个人看向那边的情况。
坐在位置上的苏绥偏头看着一旁被自己提溜在椅子的岑旌，见他这样傻乎乎的样子忍不住伸出手戳了戳他的脸蛋，只是那边的视线过于强烈偏头看了过去默默收回了手。
只有岑衍韵盯着苏绥的视线有些迷茫轻声说道“姓苏？难不成是我想的那个吧。”抬手拉过岑潇急切需要一个答案。
“你说的这苏公子可是叁瀞苏氏？”
岑潇一愣，怎么也没想到平日里最为沉稳的三爷爷竟然也有如此失态的一天，微微颔首，得到肯定的回答岑衍韵盯着苏绥的眼神中带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情绪，最终化作一声叹息。
“可惜了。”这样的人才，岑衍韵没有说出后面的话“三爷爷？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岑潇不解询问出口。
岑衍韵没有答话而是微微摇头说道“无事，年岁大了，这种时候一般都已经躺床上了。”挥了挥手算作是告别，弓着腰走出了这大厅。
众人皆是不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只得看向方才同他说话的岑潇，无奈摊手表示自己也不甚了了。
而走出大厅的岑衍韵意识到什么连忙直起腰阴恻恻盯着一处地方风风火火走了过去！这一阵仗实在不知要干些什么。
而里头的几人不再关注岑衍韵远去的背影，岑阳煦仰头看了一眼天井之外的天空，零星的几点星星挂在天上不见那皎洁如盘的月亮。
“天色已晚，你们早点回去吧。”岑阳煦看着这两个年纪轻轻的两个人，岑潇微微颔首闷声说道“爹，娘你们先回去吧，我把苏大哥送回去。”
澹台锦也不顾岑旌的反抗哄着他将他抱走，很快这大厅上就只有两个人，苏绥松了口气平日里掩藏的倦容流露出来。
慢腾腾站起身盯着岑潇见他一直看着自己“嗯？怎么了一直盯着我。”
“我只是方才想起来如果那大夫有鬼，你的伤会不会被他做什么手脚。”岑潇这才把方才的担忧说出口只不过见他依旧神采奕奕地便没有如此快询问。
苏绥听到此话动了动肩膀并无什么大碍摇了摇头“无事，哪怕他下了毒这个时候也该发作了，可事实告诉我那人并没有。”说完此话二人都没有说话了。
迈在木板上的声音踏踏踏，耳边听着竹片相撞以及流水潺潺，风吹灯笼中的烛火忽明忽灭，挂在上面落在地上点点影子。
看向那边的假山苏绥突然说道“你二爷爷……”话尚未说完岑潇立马偏头脑袋轻微摇了摇头。
疑惑盯着岑潇，怎么也没有想明白这件事情怎么就不能说了“我们还是先不聊这个，免得今天晚上睡不着觉。”
去往只房的路并不是很远只需要多绕几个弯就可以了，苏绥见前方就是目的地停住了脚步“行了就送到这吧，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
“也好。”岑潇微微颔首看着苏绥远去的背影转身就走，无风中的灯笼老老实实做好自己的事情，不再一闪又一闪。
苏绥打开了只房的房门，里头干净整洁，一切如初，只是黑漆漆的一片将须时放下走道，取出火折子将一点烛火点燃。
听着噼里啪啦的声音将灯笼罩子盖着烛火，环顾四周走向桌子旁那茶壶中的水尚温也不知道是什么装进去的。
听着流动的水声，拿着杯子喝了几口缓步走向窗边抬眸看着漆黑的天空轻声说道“今日是……”伸出左手，点着一节节的手指不一会回到“初五。”
“时间尚早，今年早点回去吧。”苏绥说着没头没尾的话，静静站在那处时不时喝着杯中的水。
半晌杯中的水喝完了，关上了窗，将杯子放在桌子上一步步走向床边，解开身上的衣服留着里衣看着肩膀处的绷带，抬手解开了活结，盯着肩膀上的伤口。
白布丢在地上，仔细盯着肩膀上的伤口细又长且深直接划到胸口处，足足有三道这个伤势不该是山中精怪才会弄出来的，怎么在一个人的身上看到属于那些东西？
这个问题想来想去都没有答案穿好身上的衣服和衣而卧，闭着眼想着这件事情，终不敌睡意沉沉睡了过去。
关闭的窗户上隐隐可以看到外面的光景，夜幕星河即降，日光羲和渐升。
和煦的日光照了进来伴随着不算温暖的阳光，院落中早已起来的苏绥秉须是站在那处身上穿着的衣服干净利落，头上并没有带冠而是拿着一发带绑成了高马尾。
此时站在哪处的苏绥动了，顿时飞快刺向前面一抨，手腕一转缠住面前的落叶扎，平日里了如指掌的枪法一一用了出来。
那落叶时而抛在空中缓缓落下将要落地之际又被须时刺向前方，时而落在地上又被掀起又没被落在地面上。
苏绥将平日里练的招式一一过了一遍，却疑惑地站在那处，平常地练习根本不会有卡顿的地方，怎么一到了实战有些地方就是转不过弯了呢？
苏绥垂着眼脑海中浮现出方才自己所用的招式却找不到什么点来“看来还是找找有什么用枪的高手告诉我该如何吧。”
轻声呢喃了这句话，门口那处突然传来一声轻笑，扭头看去就见岑潇环着胸笑着看着自己微微挑眉。
“这么早起来可不像你的作风？”苏绥见岑潇脸上的笑意一僵挥了挥手走向他看着须时以及苏绥。
“我倒是知道你的枪法有什么地方不对，你要不要听听看。”
“请多指教。”苏绥挑眉看着面前这人，怎么也没搞懂一个用剑的既然能知道枪的用法，却还是想听听他有什么意见。
“先寻个宽敞的地方，再来好好说道说道。”岑潇话说到一半一大喘气苏绥无奈地看着他“要不是你的神情我都还以为你要诓我呢。”
“这地方太小了，根本发挥不出这枪的真正实力，并且你也不愿意看到这院子中杂乱无章吧。”见苏绥依旧没有要动的想法这么说着果然他就迈动着步子走在前头。
“走吧，我倒是想看看你有何见解。”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以为然，岑潇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实力才是硬道理。
岑潇又转回了自己屋子飞快拿着那剑跑了出来，笑着说着“那我们就出发吧。”苏绥微微颔首跟上了他的步伐。
二人寻了个人迹罕至的空地，各站向两边岑潇将剑鞘放在一边，站在苏绥对面说道“嘴上说不明白，直接实战。”
“刀剑无眼。”苏绥抿着唇说道，见到他脸上跃跃欲试的表情不待岑潇说些什么径直冲了上去。
一枪刺在那剑的剑身上，苏绥一愣飞快反应过来原本那点漫不经心彻底消失不见认认真真打了起来。
二人速度飞快，只留下一点点残影，一剑一枪碰撞的声音在这空旷的地方格外响，一来二去岑潇找到了问题所在。
“剑道中有句话想必你听说过，名人剑合一。”岑潇执剑又是一挡再一次格住了苏绥猛烈的进攻。
“这是自然。”苏绥猛地后退一步，愈战愈勇再次上前，岑潇不慌不忙挡住了苏绥所有的攻击接着说道“这句话用在所有武器中也不为过。”苏绥的动作猛地一停仔细思考着岑潇说的话。
可他却不愿意如此执剑上前砍向苏绥“这种时候不专心那可就是致命的，万一不小心伤到你……”岑潇的话并未说满。
只见苏绥抬起须时挡住了那剑猛烈的攻击，另一只手一松抓着枪身的后半段向上一丢脚一踢须时末端攥在手中。
不曾停歇半步再次上前，岑潇敏锐地察觉到苏绥的进攻变得毫无章法但隐隐觉得有些套路“这才对嘛，方才前面打的就好像一本正经重复那些固定的招式，就算再练下去终究是毫无突破的。”
苏绥仔细听着岑潇的教诲沉着脸一一放在心上，逐渐地长枪的攻势隐隐站在上头，不过还没过几招又被压制下去了。
三两下过后苏绥停止了进攻站在一旁脑海中复盘着方才的所有招式，明明已经找到了弱点为何还是没有用呢？
突然停止的攻击并未让岑潇有何放松盯着苏绥的眼中带着一丝赞赏：啧啧啧还没提点多少就已经变成这样了，要是正在领悟到‘人剑合一’那岂不是……话并未说得太满，站在那处啧啧称奇。
走到另一边弯腰捡起剑鞘将剑放好，不过看着自己满头大汗只觉得不妙，伸手抚摸着脸颊，看着手中的痕迹叹了口气。
“出门在外这可怎么回去啊。”偏头看着依旧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苏绥朗声说道。
“苏大哥，我去不远处的小溪边洗把脸来，你可不能背着我先回去了。”
不远处的苏绥听着这话连连颔首“知道了，你去吧。”察觉到自己身上也有点汗珠并没有过多理会而是想着方才的画面。
抓着须时垂眸盯着它，轻声呢喃着“人剑合一？不能按照既定的路线行事，难不成是让我摒弃前面的招式？可这并不符合。”
站在那处思考着，突然整个人再一次动了起来，这一次并非如此死板看似毫无章法令人捉摸不透，见苏绥游刃有余，眉头逐渐松了下来。
岑潇四处张望耳边听着声音，就在不远处的地方听见了涓涓细流心中微喜整只手抹在脸上看着上面痕迹着实有点嫌弃，加快了脚步。
“早知道今天会如此就不随便弄一下了。”
蹲在小溪旁捧着水打在自己脸上，清洗着脸上的痕迹，看着水面上的人影微微挑眉，摸了摸脖子感觉到一丝丝清凉，甩了甩手拍了拍身上的痕迹站起身，找到方才来的路走了回去。
听着那边强有力的声音，地面上的落叶纷纷扬起须时绕着上方的落叶猛地拍向地面，这时不远处传来拍掌的声音“不错嘛，这次进步着实有点大。”
停止了手中的动作，缓缓看向岑潇的方向，微微蹙起了眉，盯着那边剑眉星目，几缕沾水的发丝挂在脸前，时不时滴着水，盯着略微不熟悉的人做足了防御姿态。
环着胸靠着树的人略感惊讶，但看见他身上穿着的衣服疑惑出声“岑潇？”
岑潇站直了身体，脸上洋溢着笑意，苏绥看得一时呆愣不过半晌回过神听着他说道“怎么才一会不见就变得这么生疏了。”
站在苏绥跟前微微向前盯着他轻声问道“你能告诉我这枪法是谁教给你的吗？”
原本这样的语气没有什么不对，只是这张脸不似先前那样平平无奇只有那眼睛令人眼前一亮。
现在这个简直就是美如冠玉，忙得别开了眼，微微后退了一步，并未回答岑潇后面的问题而是询问着。
“你前面易容了？”苏绥半晌才憋出一句，眼神看向另一处就是没有看着他，岑潇见他如此状态连忙恢复平日的样子。
“稍微用东西弄了几次地方，省得像现在一样那么扎眼，我可不想被人死死盯着，这样也是可以省去很多麻烦的。”
岑潇弄着袖子上的水渍如此说着，发现苏绥并不愿意说到关于这柄长枪的事情闭了嘴。
苏绥了然颔首：他现在在人前就是废物一个，还是身为岑氏的继承人，指不定说出去就是闹笑话。
“这件事情暂时不要提了，话说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昨天晚上我不让你继续说下去吗？”岑潇这个话题转得实在生硬，苏绥都不好说些什么回想起昨晚自己究竟说了些什么微微颔首。
“之所以不让你在那处说，是因为有人在岑氏安插了一些人，我们有些重要的事情一般都会选择在外面说好再回去。”苏绥震惊地瞪大了眼暂时停住了脚步。
“你们不会找出来将他们杀人灭口？”见岑潇没有停止住动作忙得跟上他的脚步。
“自然是想过，不过灭了口又来了一拨人还不如将那些不知道是谁的人留在身边处处防备着他。”岑潇的语气过于不以为意，苏绥也逐渐放下心来。
“是谁家的人如此无聊想着这样的事情，他们的目的是为什么呢？”这一下轮到岑潇停住了脚步无奈摇了摇头“你抓问题还真能直接抓在点上。”
苏绥奇怪地看着岑潇心里想着：如果不怎么问，难不成还问那些人是谁？让自己好防备着点？一想到这个默默翻个白眼，不论怎么样斩草先除根必然是对的。
“这个问题我也不难为你，让你自己去想了，答案自然只有一个澹台氏。
目前亓官氏同他家走得很近，苏氏在的时候那叫一个三足鼎盛，而岑氏一直没有过分亲近他们两家。
哪怕联姻了也没有，不过可惜族中总有几个人自以为是。”岑潇语气中堆满了恨铁不成钢。
说起联姻，苏绥脑海中想着一件儿时的事情，记忆有些不清楚，只记得族中有个人也嫁给了澹台氏，至于是谁来着？苏绥甩了甩脑袋依旧没有想起来。
听着身旁人来人往的声音，稍一抬眼看向一旁的岑潇见他并没有任何不适，注意到他的视线“怎么了这样看着我。”
“无事。”苏绥见他脸上并没有什么不妥径直走向这城中，听着那些吆喝声，看着人山人海的路人脑海中想着昨晚想起来的事情，再拖上几天那处恐怕到不了了。
“你早上吃了早饭吗？”岑潇的话突然响起脚步微顿看着看着站在一旁的人，见他抬眸看着面前的酒楼，扭头看去比在叁瀞之中看到的酒楼更加华丽，此时虽是早上却是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微微颔首岑潇说了句“进去之后最好不要叫名字，有事直接说事。”
了解了他的想法轻声回应道，跟着他一并进入这醉仙楼里，小二招呼着两人上了二楼寻了处僻静的地方坐了下来，岑潇倒着茶水放在苏绥面前这才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