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楂传0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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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坏事不出门，好事传千里！
毛楂子根据自然规律，神算这天必定下大雨。他不仅受到凤阳镇徐知县的热情款待，而且还得到了一大盆白花花的银子，在此同时又获得了古镇百姓的口碑。他感到既高兴，又担心。高兴的是，在他而立之年，虽然考场无缘，仕途无望，却是声名远扬，不仅脸上光彩，家也荣耀；担心的是，自己所做的这一切，神机妙算都是假的，机缘巧合加之恶作剧是真。他也知道纸永远是包不着火的。怕迟早出现破绽，露出马脚，遭人指骂和耻笑。
他在乘轿离开县衙的路上，一直都在闭目思考着，人在凡间做戏客。古人可把这话给说绝了。我们每一个活着的人，不都是在这个无形、偌大的舞台上演戏或看戏吗？无非这戏演得成功与否，所看的戏好坏罢了。我毛楂子活到今天，三十多个春秋过去。这一路演来，一道看来，酸甜苦辣的味儿也都尝到了，虽然人生道路沟沟坎坎的，有起也有落，总算是混出个名来了。不说是名生名旦，起码也算是个名丑吧！
今后的戏该如何演下去呢？他接着往下思考，如果再遇上千奇百怪的事儿，那又该当如何应对啊？但愿天上的仙人，地上的神子，保佑我这个人间的毛楂子，以后在人生舞台上会飞黄腾达。
毛楂子想到这里，睁开双眼向外张望时，大轿已经通过了木水桥。落在自家的大院里了。
十分担心的李英英站在家门口，忽然瞧见这乘官轿向自家而来，满以为来了大官人。她见轿内走下的是相公毛楂子，便在心里嘀咕开了。
相公，你没做官，也坐官轿呢！看来，相公可是今非昔比，算是有出息了。
当毛楂子面带笑容下轿之后，他一跨进家门，就被两个顽皮的小孩给围住了。春哥拉住他的手，歪起头来说。
爹，你算牛，有出息了、算天、算地又算命的，也给儿子算张命吧！我呀，真想活一百岁呢！
秋妹把眉毛一挑说道，哥，你还想活100岁？这个老不死的，走开点，我……我可不要命，有好吃的就行。
毛楂子笑得前俯后仰起来，他摸着秋妹的小脑袋说。
傻丫头，你是有吃就不要命了，是不？山上只有千年树，世上难逢百岁人。
秋妹似懂非懂地开始点点头，想想之后，她又把头连连摇了几摇，撒娇似地说。
爹，我不想一百岁，现在我肚子都饿扁了，快去买点好吃的来给我吃，好吗？
秋妹的话音刚落，只见两名县衙侍卫，一前一后地端进用红布盖着的两个大盆子进屋，分别摆放在桌上。
秋妹见了，问爹说，爹！那盆子里都是些啥啊！有好吃的东西吗？
春哥向秋妹一瞥，做个怪脸儿说，你是贪吃鬼，就知道吃。
说着，他走上去将盖布一掀，小脸蛋刹那间笑开了。高兴得跳起来说，瞧，这么多的银子啊！还有好吃的呢！
他说着，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抓了一把便吃开了。秋妹跟着上去抓了起来，她一边抓一边说。
哼！瞧你，还说我好吃呢！
此时，刘凤娇也走了出来，毛楂子和妻子李英英望着这对开心果，笑而不语，喜在心中。
春哥，秋妹你们俩又在闹？
奶奶，没有啊！是我爹又弄到了银子。
呵呵，那好哇！刘凤娇微笑地说。
秋妹边吃边说。爹！上回来我们家的那个知什么县的，那么胖，怪吓人的。
毛楂子乐乐地说，上回来的那个啊，他是徐知县，是我们凤阳县最大的官呢！
秋妹仍是有点儿不明不白，又问道，当官的？当官的都那么胖吗？春哥忍不住发笑了，他丢出一句话说。
你小孩子，就是萝卜头懂啥？好东西都经过他的手，好吃的都装进他的肚，还能不胖吗？
秋妹想了一想点着头说，嗡，难怪呢！这个知县肥的像一头猪。
此刻，刘瘟神跑进屋来，他叫声毛楂哥之后，紧张兮兮地拉起他的手说。
毛楂哥，走，我们到外面去，有件重要的事告诉你呢！
春哥和秋妹见刘叔来到，一下子把他给缠住了。他俩高兴地说，表叔，表叔，你带我们去玩好吗？
刘瘟神回答他们说，春哥、秋妹，我和你爹有事呢！你们就自个玩去吧！
毛楂子随他出屋，把县衙一干人打发走了，同刘瘟神在院内的石条凳上坐了下来，他问刘瘟神说。
瞧你，紧张兮兮的，碰上啥事啊？
刘瘟神生怕别人听到似的，悄声地说道。
毛楂哥，昨晚我回家的时候，在一条巷子里，遇上了一桩杀人的事儿，真是吓人。
哦？有这事？你亲眼所见吗？还是听人家说的？
不是听人说的，我看到了，毛楂哥，那杀人的不是别人，正是你的那位好友方不韦呢！
毛楂子惊奇地说，怎么是他？方不韦他真的杀人了？什么事？
我可看得清清楚楚，一位女子在他面前倒下之后，再也不能动弹了。姓方的手中的那把刀子还血红血红的，真是让人寒心。
他当时发现你了吗？毛楂子轻轻地问。
刘瘟神摇了摇头说，没有，我走到那儿的时候，听见屋内吵吵嚷嚷的，以为是普通人家吵架呢！我就好奇地躲在一旁去看热闹。没想到，方不韦当时把刀一拔，那女的冲过去便被刺中了。
毛楂子继续问，是哪条巷子啊？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不可乱宣传哟！
不会，毛楂哥，就在我上次捡那本‘全书’的那条巷，叫锦绣巷。
毛楂子思索一会说，对了，我知道了。准是方不韦他的那个老相好。他曾经向我透露过的，那女人名叫刘玉香，是个年轻放荡的寡妇。其丈夫过世之后，她一人独守空房。方不韦对她可是一直都挺好的呀！一个大活人，又曾相爱的，怎么说杀就杀了呢？究竟为了何事啊？
我听到有人讲，方不韦他最近赌钱老是输，手气不好，还欠了满身的债呢！可能是因为钱吧，我听他们在争吵时，说来说去都离不开一个钱字。
毛楂子点着头，有可能，赌钱不仅仅是个陷阱，还是个万恶之源呢！表弟啊，此事暂且不要张扬，更不要说你亲眼看见杀人了懂吗？
表哥，这人命关天的事，我当然不会乱讲啰！你就放心好了。不过嘛，我想啊，这纸是包不住火的。方不韦他毕竟是你的同窗知己，你看这事该咋办啊？
毛楂子略一沉思，说道，别急，静观其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