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花《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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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数多了,奶奶也就不管我了。
因为衣服穿着烂再加上贫穷,没有人愿意跟我做朋友,直到我上了高中遇见小溪。
她是我有史以来第一个好朋友。
那天是周五,放学后下起小雨,她忘记带雨伞了。
小溪皱了皱眉头,刚要冲进雨帘就被我拉住了。
“我带伞了,我们一起吧!”我干巴巴道。
第一次主动跟人交流,我还是很紧张的。
“好。”我们一起撑着雨伞走在路上。将她送上车后,我再走回家。
后来,她便和我做朋友了。
为此,她还特意调到我的班级跟我做同桌。
终于将作业写完了,我伸了个懒腰,整理好作业本塞进书包,脑袋一沾枕头便昏昏沉沉睡去。
书桌上的栀子花仿佛感知到我的疲倦,翠绿的叶子卷了起来。
一种奇特的香味弥漫在房间里,我陷入了美好的梦乡。
在梦里,我的父母回来了,他们挣了很多钱,还买了商品房,不仅带我去游乐场玩,还给我买冰淇淋。
“死丫头还不起床,真是个懒丫头,睡得那么晚,懒死你得了。”
奶奶的大嗓门将我从美梦中吵醒。
我不悦地掀开被子起床,一抬头便发现栀子花有些恹恹的,它的叶子正无力地耷拉着。
看着微微发干的泥土,我连忙给它浇水。
“还不出来呢?”奶奶的语气中带了怒气,我想我要是还不出去的话肯定又会被她揍一顿了。
给花浇完水,我急忙套上拖鞋冲了出去。
“把菜洗了,洗干净点不许浪费水。”她一脸不悦。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不是为难人吗?
又要洗干净又不浪费水,她自己怎么不上天。
我低着头开始洗手里的青菜。
忽然手指触碰到黏糊糊的东西,毛骨悚然,我仔细一瞧原来是青虫。
我连忙将它甩掉。只是它好巧不巧刚掉在奶奶的脸上。
她的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来,“你这个没良心的臭东西,是谁喂你吃喂你喝,将你伺候到那么大的。”
“你现在居然知道对付我来了。我现在还没死呢,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死了好。”
她一边撸袖子,一边骂骂咧咧,我瞧见她拿起一旁的扫帚,放下手里的青菜,头也不回地冲向门外。
胡同里不知道是谁在上面挂着臭袜子,那气味简直了。
奶奶挥舞着扫帚朝我冲来,我现在也顾不了其他了,只知道跑得越远越好。
左邻右舍听到吵闹声纷纷探出头来看热闹。
“老太婆又打孙女喽!”不知道是谁嚷了一声,周围传来一阵哄笑。
“笑什么笑,我这是在教训自家的孩子,关你们屁事,多管闲事。”
“不过是个丫头片子早晚是别家的,又不是小子,真是的。”奶奶满不在乎道。
在她眼里我是个连狗也不如的东西。
狗起码能看家,而丫头,在她的观念里是要嫁出去的,是别人家的,因此不需要好好爱护。
“你说这话就不对了,谁不知道晓晓的爸妈每年从国外寄钱过来,据说有十几万呢?”
“你家老二就这一个闺女,还要被你这样折磨着,要是他回来了,还不寒了他的心。”
正在上头晾衣服的吴婶子没好气道。
“你别跟我提老二,他要是敢回来,我就敢打他,那么不孝顺,都不知道给我生个孙子,生个丫头就算了,就知道惹我生气。”奶奶气呼呼道。
“晓晓算懂事了。”
众人嘀咕了几句,看她完全听不进去,也只能摇摇头不管了。
毕竟这不是他们的亲戚,也不好插手别人的家务事。
“你是个老妖婆。”穿黑色背心的小孩子扔下香蕉皮就跑了。
奶奶气冲冲地挥舞着扫帚正要追上去,就摔倒了。
“诶呦,我的腰!”一阵清脆的骨折声响起。
我从巷子另一头探出脑袋,奶奶不会是假装的吧!
之前她就用过这种手段,害我被揪了好几把头发。
别看她岁数大了,常年累月干活的她,比年轻人还壮实,那冰凉又僵硬的手指抓在人身上活生生能挖掉别人的皮。
想起那种感觉,我害怕得打了个哆嗦,还是不敢上前。
周围的人知道她爱耍赖也没敢上前扶,她就这样一直躺在地上哎呦地叫。
“我的早饭呢?快饿死了。”
堂哥揉了揉眼睛走出来,看到摔在地上的奶奶仿佛没看见似的。
“乖孙子快扶我一把!”
奶奶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浑浊的眼里闪过一丝希望,在她眼里就只有孙子是个宝。
“老太婆,在我面前装什么装,不想做饭的话,我去外面吃。给钱吧!”堂哥毫不客气道。
要知道他的父母很早就去世了,奶奶的钱都是我父母给的,可以说他就是我爸妈养着的。
可他对我从未和颜悦色过,每每在学校遇见都会轻哼一声,当做不认识我。
我也不会热脸去贴冷屁股自讨没趣,因此学校里没有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我真摔到腰了。”奶奶生气道。
“摔就摔吧!反正你身子骨那么硬。”
堂哥眉头一皱,显然不相信她。
要知道前几次她故意摔倒还讹了邻居的钱,那人好几次给了他脸色看,他才不想自讨没趣。
“哎呦!疼死了。”
奶奶将扫帚摔倒一旁,拍打着自己的老腰,另一只手撑着脏兮兮的地面,使劲想站起来,才脱离地面二十厘米又重重摔在地上。
堂哥看她不像是假装的样子,没好气地上前,抓住奶奶的胳膊把她拉起来。
谁知道他的手劲有些大,疼得奶奶直皱眉头,但又不好说自己的宝贝孙子。
她冲我骂道:“痛死我了,都怪那个死丫头片子。这个没用的臭丫头,好吃懒做,将来指不定谁家倒霉呢?”
她刚站起来,另一只手就搭在胡同油腻的黑墙壁上,笑着对堂哥说:“你忙去吧!奶奶自己能走回家的。”
她的笑容有些牵强,面部的褶子都挤成一堆了,令人心生厌恶。
“我肚子饿了,早饭还没着落呢?”他伸出手,意思非常明显就是问奶奶要钱。
“我昨天刚给你50元呢?那么快就花完了?”
奶奶小心翼翼地问,就怕触怒眼前的宝贝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