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不可以不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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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安无事这两个月陆缈缈也没闲着，封琂不止是心理层面有问题，生活常识方面更不能同常人比较，小毛病不断，例如没有时间观念，没有危险观念等等，有时语言也表达不清楚，说话颠三倒四。
这都是孤独症系谱非常明显的特征。了，她都在有意识地帮他改善。
陆缈缈还发现了他是有刻板行为的，就像动物抑郁了会不断重复转圈一样 每一个孤独症患者都有属于自己的刻板行为，有些比较激烈的像是扇自己巴掌，拿头撞墙之类。
还好封琂症状较轻，在他无缘无故焦躁不安的时候手指总是会怪异扭动，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形状的红痕 重些的都已经泛青黑，看着就疼。
他其实有意识到自己这个行为不正常，好几次因某些奇奇怪怪的原因开始发病时，总是忍着在陆缈缈面前不表现出来。
毕竟没有人会因为电灯坏掉时钨丝燃烧的断裂声而感到烦躁的……他怕自己的怪异行为会让她讨厌害怕。
.烦躁之间，一只软乎乎的小手抓住了他微微扭曲的手指头，揉搓着被他指甲扣出来的青黑痕迹，那力道也不大，但少年的手掌就那样轻轻松松被撬开，像一个被温水煮熟自己张开硬壳，将柔软内脏露出来的贝类。
“这样做会让你觉得好受一点吗？”小姑娘眼里没有害怕与疏离，不像之前那般一看他露出一点病态举动便尖叫着逃离，双水汪汪的黑眼珠里只有认真的询问。
封琂不自然蜷缩一下被她握住的食指，干涩的喉咙滚动，轻嗯了一声。
他也不想这样的……
“原来是这样，那我知道了。”陆缈缈若有所思点头，没有固执地强迫纠正说这是不对的，你不能这样做。她问那一句就好像真的只是单纯一问，没了下文。
第二天一早，封琂手里就被塞了个黑不溜秋但触感柔软的小团子，里面棉花塞得饱饱涨涨，用力捏下去就像在捏一个超级q弹的芝麻丸子。
他像是从没触碰过这样柔软的东西，手掌摊开任那小团子安静躺在手心上，五指僵硬不知道该用多大力道收拢，似乎怕多摸几下就坏了，但眼里隐隐浮起的惊喜还是被她眼尖看见了。
“以后掐这个 别傻傻的掐自己。掐这个不疼。”陆缈缈看他那喜欢得不行的模样乐得不行，这会他就像个得到心爱玩具的小孩，脸上的喜悦掩盖不住从眼角眉梢流出。
对嘛，现在才有点小屁孩的样子，天天阴恻恻板着个脸看起来凶巴巴的，一点都不可爱。
小猫送的……
平平无奇的黑不溜秋小团子被赋予了这个特殊定义以后就变得弥足珍贵，独一无二起来，封琂满眼欢喜和小心翼翼捏捏揉揉，仿佛捏的不是团子，而是陆缈缈的脸。
“喜欢吗？”这可是她连夜做的，还好封外婆喜欢绣花之类，家里还有不少布料棉花，看他那么喜欢，陆缈缈觉得可以给他凑齐一整套不同大小的团子。
封琂这次不捏了，改戳戳，东戳一下，西戳一下，把小团子戳得东倒西歪，闻言慢悠悠点头“喜欢。”好软，像小猫的软软的脸，戳进去会留下一个可爱的小坑。
陆缈缈不知道自己又给自己找了一个跨物种替身，满意点头，看来她的手艺还可以嘛！
她本意是做个发泄团子给他，就像上一世大火的解压神器那种，生气烦躁了就把它当成讨厌的人狠狠搓扁揉圆，发泄怒气。
没想到封琂捏在手里玩了几分钟，便爱惜地将它收入一个小木盒里？
“收起来干嘛呀，就是做给你玩的，以后再想抓手指就抓它，不要把手弄伤了知道吗？”陆缈缈以为他是舍不得用，又继续道“坏了我就再给你做 别怕坏。”
听完她的话，封琂拧着眉神色似乎纠结了一下，还是选择听小猫的话又见团子揣回手中，乖巧听话的模样看得陆缈缈点头，还是听话的小疯子讨人喜欢啊。
“小盒子里都藏着什么宝贝呢？我看看。”她说着，作势要凑过去一看究竟，本来陆缈缈只是觉得他今天的样子实在是太过幼稚可爱，太像个别扭小孩了，便想逗逗他而已，没有真的想不管不顾看他隐私。
没想到封琂直接大大方方抱着盒子放到她面前，任她翻看。
既然他那么大方 那她也不客气了！
阳光从窗户照进来，空气里漂浮着微小的尘埃，房间里安静而温暖。两个人就坐在地毯上，她犯懒，没有骨头似的地靠着他半边身子，两个月的接触下来，刚刚重生的陌生感与局促感都消失不见，自然默契的气氛静静流淌在他们周围。
盒子里装的东西零零碎碎，大多是照片，泛黄的边缘看起来有些年头了，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小物件。
“我可以随便看吗？”陆缈缈指指照片。
封琂点头，下巴轻轻蹭过她的发顶，声音自头顶传来“喵喵可以看。”
他说话总爱带上关于她的主语，一声声“小猫”“喵喵”都是纵容与特殊。
照片的摆放顺序也很很有规律 按着拍摄时间先前再后，不用说肯定也是封琂这强迫症的手笔，不过这样也好，顺着时间翻过去，好像看过了封外婆与封外公的一生。
慢慢的，照片里的人数多了起来，封妈妈穿着洁白婚纱，挽着身旁面容冷峻的男人笑得一脸幸福。
这还是陆缈缈第一次看见封琂爸爸的照片，照片中的男人目光凌厉，似乎能透过照片让人不寒而栗，眉目深邃却总是压抑着股郁气似的，浑身气质冰冷，与身旁温婉可人的妻子形成鲜明对比。
陆缈缈举起照片对着封琂“你别说，你和你爸爸长得还有点像。”
一样的冷若冰霜，一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就连那副你欠我八千万的冷着张脸的不爽烦躁表情都一模一样。
封琂原本安静抵在她的小肩膀上，抓着小团子揉揉捏捏，看到那张照片后神色一变，眉目瞬间阴沉下来，声音也木木的没有起伏，像恨又像怨“不要看他们，我不喜欢。”
说罢还要霸道把那张照片压回箱底，捏着小姑娘的脸强迫她转头“喵喵别看。”手中揉捏的动作也越来越快，烦躁迅速聚拢在眉眼处。
这幅模样和以往他被那些噪音惹出来的烦躁表情和不同，她听得出来封琂的语气中似乎还有委屈和控诉？
陆缈缈并不知道封琂与他父母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只知道是三人一同出车祸时 唯有封琂一人活了下来。
“好我不看了我不看了，你闭上眼睛，捏捏手里的小团子，有没有好一点？”
小姑娘温柔的声音话语在耳边响起，驱赶了那种被人抛弃的恐慌，没关系 小猫会永远陪着他……心慢慢落到实处，封琂把头埋进陆缈缈肩膀，闷声道“小猫，不可以不要我。”
不可以像那两个人一样，不要我。
听见他如同第一夜那样充满害怕恐慌的话语 她嗫喏着无法给出承诺，只能模棱两可道“没有人会不要你，别怕。”
至少在他回封家之前 她不会丢下他一个人。
“好乖……”少年低哑的声音还带着哽咽过后的酸涩，听见她的承诺喟叹一句，用侧脸挨挨蹭蹭她的耳垂 动作依赖又亲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