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哄她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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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哄万哄，小姑娘可算止了哭声。
封琂压根没想到要顾及她脸皮薄会不好意思，整个人凑得离她很近，几乎是额头贴着额头，鼻尖对着鼻尖，眸子一动不动直直望着陆缈缈泛红的眼眶。
她不好意思撇开眼，别扭推了他肩膀一下“别看了。”
那点悲秋伤春的情绪也被他这副直愣愣的傻样搞得散开一些，陆缈缈安慰自己，没关系，至少她现在知道。
“唔——”
侧开的脸又被封琂双手捧着转回来与他对视，陆缈缈眼睛瞪得圆溜溜的，脸颊软肉被挤得嘟起，像一团白面团。
黑发的少年坐着的时候也比她略高一些，此刻垂眸认真和她对视，确认那双猫儿似的黑眼睛里不会再像刚刚那样止不住地流出泪水才放心松手。
“小猫好爱哭。”封琂一手摸着她白白软软的耳垂低声呢喃了句。
吃饭要哭，洗澡要哭，抱抱要哭……他实在好奇自己的小猫难道是水做的吗，微凉的手指轻轻蹭了一下她还湿润的眼角，养小猫好难……
木讷的少年脸上罕见有了一丝愁容，她向他激烈反抗，伸出锋利的爪牙挠破他裸露的皮肤，痛感袭来的时候封琂都没有觉得野蛮的喵喵难养。
可当小姑娘委屈巴巴一次又一次咬着唇默默流泪时，苦涩便自心尖蔓延开。
陆缈缈不知道这人心中的柔肠百转，他那句话落到耳朵里显得她多娇气一样，不满戳戳少年单薄的肩膀“我哪有很爱哭，每次都是你惹出来的。”
这话确实，陆缈缈骨子里带着些别扭，也正是这份别扭让她在许多事上不会轻易低头，更不用说掉眼泪，每次和陆丰打架她都铆足了劲抠他眼珠子。
陆丰因为张芝容的溺爱，小小年纪就膘肥体壮，陆缈缈又瘦弱，从体型上看两个人的胜负都已经见分晓了，但每每陆丰来在面前找不痛快，无一例外讨不着好。
她头发衣服被扯得乱糟糟的，而陆丰脸也好不到哪去，上胳膊上全是她抓出来的小伤口，小姑娘瞪着满是怒气的眼睛死盯着他，黑黝黝的眼珠子里满是倔强。
张芝容一看自己的宝贝儿子被欺负了便要抓着她掐两把给陆丰出气，陆缈缈小身板灵活地很，从张芝容身侧钻过去就往外跑，她才不会傻傻站在原地等着她来打呢。
而且明明就是那小胖子的错。
眼见自己欺负不了人，还反过来被收拾一顿，久而久之，陆丰便也不敢来招惹她了。
封琂和陆丰不一样，陆丰识趣怕痛，知道讨不着好便灰溜溜放弃。封琂这人就是死脑筋，自己认定的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陆缈缈抗拒他，疯狂想离开——在他眼里：小猫胆子小，刚到家里会害怕。
陆缈缈不要他洗澡——在他眼里：小猫怕水，他会小心点不淹到她的。
总之对她的挣扎吵闹，封琂不仅照单全收，甚至还能自圆其说，饶是陆缈缈有再强大的内心都理解不了他这怪异的想法和举动，深感无力之外就只剩下哭泣发泄了。
肩膀处的小指头力道不大，戳起来没有还疼，倒是有点痒痒的。
封琂闷闷咳了一声，侧身躲过陆缈缈的戳弄，顺道把她不安分的手指头裹进自己掌中的，一如既往顺着她的话“嗯，喵喵不爱哭，怪我。”
每个字都认真无比，眼神纯粹，似乎他心里真的觉得不管陆缈缈做什么，她永远都是对的，那副样子像极了一个无脑溺爱孩子的家长。
哭真的是很消耗体力的事，再加上白天又要打起精神应付张芝容，又走了那么长一段路，陆缈缈觉得现在身疲力尽，躺下就能立马睡。
困倦地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眼尾带上点水渍，陆缈缈脑袋昏昏沉沉地想，小孩子的身体就是熬不住夜，这个点在上一世她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呢。
“喵喵想睡觉了吗？”总是无时无刻把视线放在她身上的少年自然发觉了她的睡意。
“嗯……”又是一个哈欠，她泪眼朦胧看了眼封琂点头。
“好，给小猫讲故事，哄小猫睡觉。”封琂放轻声音，抱起她，动作温柔将人塞进被窝，伸手把被角掖得平整严实。
“嗯？什么故事？”陆缈缈从困意中抽出几丝注意力分神问道，之前封琂哄她睡觉无非就是隔着被子拍拍胸口，或者哼唱一段分不清是什么调调的曲子，什么时候又加了个讲故事？
封琂见她忘了，开口提醒“在喵喵的房间里。”然后像个复读机似的一字不落地重复她当初的话““我晚上睡觉想听这里面的故事，你先看完，回去给我讲好不好？不讲我今晚就不睡了。”
陆缈缈讲这句话时的语气是连哄带骗的，但封琂只重复了话的内容，没有模仿那个情绪，一字一顿地读起来像个毫无感情的AI机器人。
她听得好笑，随口一句话没想到他记得这么清楚“好吧，是我忘了，那你讲吧，我听着呢。”
“黑洞（英文：black hole）是现代广义相对论中，存在于宇宙空间中的一种天体。黑洞的引力极其强大，使得视界内的逃逸速度大于光速。故而，“黑洞是时空曲率大到光都无法从其事件视界逃脱的天体”……”他念书时语气没有起伏，停顿时间也一致，用来当睡前广播非常合适。
而且那本书留在陆家没带回来，封琂直直目视前方，目光飘在虚空中，眼神空洞并没有落到某个实处，而那些晦涩难懂的天文知识便脱口而出，没有一丝卡顿，流利得像已经背上过几十遍。
可她知道他才看了一次而已，这逆天的记忆力看得陆缈缈目瞪口呆，由衷感叹疯子天才不过是一念之间。
她前世的专业和地理不沾边，对天文知识更一窍不通，那些“黑洞”“广义相对论”等等名词对她而言，催眠能力不亚于高数，听着听着眼皮就慢慢阖上。
“……借由物体被吸入之前的因黑洞引力带来的加速度导致的摩擦而放出x射线和γ射线的“边缘讯息”……”低缓的声音一顿，封琂垂眼看着已经昏昏欲睡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