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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章 宴澜的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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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之间,一定要谈论这些事情么?云瑾,我若想对你不利,不会等这么久,更不会在你离开的这两年时间里,暗中与舒王一起保护丞相府,抛开这些不谈,你我最初的目的,是一样的!现在,只要你还肯站在你我最初的立场上,我们这一局,绝对能赢!你也不必担心京城沦陷之后,你的家人又或者是你会因此陷入危机之中,你大可放心,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信我,最后一次!好么?除了你,这世界上,已经没有第二个是值得我在乎的脸!我们一起颠覆北冥。”

“……”

唐云瑾没说话,大脑忽然有些不受控的发出嗡鸣声,那种感觉,是血魇蛊术在体内发作了。

她身体发软,有些失去重心,一声闷哼,险些摔倒在地。

阿垚往前迈出一步,刚欲搀扶她,却忽然间又想到了什么,退了回去,继而开出条件:“只要你肯继续跟我合作,我可以帮你解除体内的血魇蛊术!”

唐云瑾紧按着胸口的位置,有些不自觉放空的眸光抬起,紧紧地盯着他:“所以……你留了一手。血魇蛊术,你不是不能解,是为了在有朝一日,以此作为要挟我的筹码!”

“我知道你总有一天会了解到一切,立场也会改变!但你如今这句话,我必须要纠正,我并非是留了一手,我只是知道何人将血魇蛊术种入你的体内罢了,只要你我之间的立场保持一致,我帮你杀了她。”

“……呼。”唐云瑾呼吸陡然变得急促,“是启尤,对吧!你杀他是迟早的事情,并不是帮我,西凉皇位只有一个,你若想继承皇位,所有的皇子,都是你的敌人!阿垚,我们没办法再……再当一路人!我更无法为了自己的仇恨,而牵连北冥无辜百姓,让他们处于水深火热之间,西凉皇室的冷血,是北冥皇室无法比拟的!”

“看来云瑾知道的不少。”

他仍不紧不慢。

很快又补充了一句:“你可要想清楚了,如果你我不继续站在相同的立场上,曾经你一手成立的玉竹堂,将会与你站在对立面!”

“试试!”她已经褪去血色的唇微微勾起,笑的惨淡。

话到此处,她知道,他们二人之间,谁也不可能做出让步了。

“你确定么?云瑾!”

“今日之后,你我……再无瓜葛……”

“咚!”

勉强说完这句话,唐云瑾彻底失去意识,一头栽到地面,眼前陷入一片漆黑。

隐约间,她好像还听到了阿垚的声音,至于最终说的是什么,她听的并不真切。

“小姐,小姐!你醒醒!!”

唐云瑾毫无反应。

小月急坏了,“玉神医,我家小姐身体怎么样?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啊?”

玉倾楼无奈轻叹:“东家体内的蛊毒来自于西凉皇室,除了下蛊之人,其余人皆无法解除,我最多也只能开一副压制调理的药方,不过看东家的身体状况,此前应该一直有服用类似的药物吧?这次突发,应该是受到了什么刺激。”

“哦,对!我家小姐每半个月会吃一次药,放哪了我找找!”小月连忙擦拭眼角的泪水,开始翻箱倒柜,找了半天终于扒出来一个黑色的小药瓶拿了过来。

刚要打开盖子,唐云瑾睫毛忽闪了两下,缓缓睁开眼,小月脸色瞬喜:“小姐,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水。”

每发作一次,她都浑身灼烧,醒来第一感觉是嗓子巨疼。

小月连忙将药瓶放下,转身过去倒水。

唐云瑾脸色煞白,没什么精神,杏眸顿在了玉倾楼身上:“你怎么来了?”

“堂主说东家病晕了,特意让我前来。”

“他让你来的?就没说别的?”

阿垚这操作,让她有些看不懂。

“堂主说,要我给东家好生调理,可我在医术造诣上,并不如东家,一直困惑,当如何帮东家调理,还有就是,堂主将医堂总令牌交给我,让我带给东家,并让我接下来一段时间在云府,不知是为何!”

唐云瑾接过那块玄铁令牌,拿在手中慢慢紧握起来,眼底闪过一丝嘲弄:“他倒是真留情面!医堂对他而言,可能是没有用处吧,否则也不会让你将令牌送来。”

她盯着令牌,神色黯然。

感觉像是失去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可是她没办法去妥协。

阿垚的背后,是西凉!

一旦西凉真的攻克北冥,她想做的事情的确是能做到了,但同时也会变得自身难保!

她手中的墨云阁,固然强大,却如何能抵抗上万士兵?

以卵击石的事情,她不能做!

“发生什么事了?”

玉倾楼在医堂也呆了一段时间,早就没有了最初对唐云瑾的偏见,如今也算一心一意。

但有些事情,他接触不到,自然疑惑。

“玉竹堂,即将从我手中脱控!”

“什么意思?”

唐云瑾敛眸,“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一直在旁边站着的小月,见两人话题结束,连忙将水杯递过去:“小姐,喝水,温热的。”

唐云瑾半倚靠在床头,抬手接过,一饮而尽,低喃道:“即便没有我,北冥很快也会陷入腥风血雨之中!小月,你带着玉神医下去,以客房安置。”

“是!”

等两人都走出去,房门被关闭,唐云瑾才拿起小月送过来的药瓶,打开来,倒出一枚,送入口中,混合着水,吞咽了下去。

很快,药效便起来,身上的各种不适逐渐消退,她终于能大口喘气。

然而是药三分毒,这种只能起到暂缓性的药物,她不可能吃一辈子,还是要想办法拿到启尤的血,用以解蛊!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总之,想从阿垚那里占便宜,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这也是她没考虑先用阿垚得到启尤的血再分道扬镳的原因,这样只会更加激化她跟阿垚如今本就过于脆弱的关系!

不,如今或许应该说,今日之后,她与阿垚,没有任何关系了!

即便有,也是敌对的立场!

休息了一阵子后。

唐云瑾更衣梳发,坐马车前往宴王府。

说起来,在记忆中,她虽然跟宴澜来往次数不少,却好像没主动来过这里。

如今站在府门口细看,宴王府和原主记忆中的一样,只不过看起来有些说不上来的凄凉,就连府门口的侍卫,也就两个人,早知道,王府门前,标配的守门侍卫,最少都是四人!

她提着裙摆往府门口的方向走了去。

见到的是两个陌生侍卫,可以说从未出现在她的记忆中过。

可这两人,看清她之后,立马激动了起来:“属下竟然见到活着的唐小姐了!看来传闻都是真的,属下还以为之前王爷是魔怔了。”

唐云瑾清浅一笑:“澜兄在吗?”

“在的,在的,如今王爷可能在书房,可需要属下帮唐小姐带路!”

另外一名侍卫连忙阻止:“说什么呢?唐小姐会不认路?”

唐云瑾便接着道:“的确,宴王府虽然有些年没进。却也不至于忘记路,我自己走过去就好,不劳烦二位。”

说着,抬步走进府门。

视线所及之地,皆跟记忆中的没有任何区别。

一草一木都没有任何改变,要非说是有变化,那可能就是府内的人,真的很少,走了一路,半晌也见不到一个下人。

简直太过于苍凉了……

直至走到了书房门前,唐云瑾才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宴澜的贴身侍卫,见过几面,却叫不上名字。

“唐小姐,您来了!”

侍卫声音刻意压低,视线还往门的方向看了一眼。

“澜兄有客人?”唐云瑾跟着压低声音。

侍卫连忙摇头,“不是,王爷从昨晚到现在,一直在书房里,寸步未出,也没吃东西,属下叫了几次没反应,估计如今是睡着了。”

“睡着了?”唐云瑾提高声音,“你心这么大?一晚上没出来,你就不怕发生了什么事情?”

侍卫苦笑:“王爷之前交代过的,没有他的允许,我们这些做下属的,不能随意进出书房。”

话音刚落,唐云瑾已经打开了书房的门,急匆匆走了进去。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已经超过八个时辰,估计是……

一进门。她便看到宴澜趴在桌前,纹丝不动,好像没有感觉到她走进来似的,便连忙走过去,唤了声:“澜兄!”

没反应。

“澜兄!!”

唐云瑾提高声音,同时手搭在了他的脖子上,脉络跳动正常,就是体温有些偏高。

再一把脉,高烧!

这都不知道发烧多久了!还好发现及时,否则怕是得危及性命。

她连忙对门外喊道:“你快进来!帮我把澜兄扶回房间!”

侍卫一走进来,就看到宴澜不省人事,心瞬间紧绷起来:“唐小姐。我家主子这是什么情况?”

“高烧了!还好发现及时。超过十二时辰,他怕是连命都没了,快点!”

“是!”

侍卫心里也有些愧疚,不敢怠慢,连忙快步上前,把宴澜搀扶起来,赶忙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还说着:“王爷身上这么烫!”

唐云瑾锁眉,紧跟在后,却没说话。

高烧一般在一个时辰内治疗最佳,超过三个时辰,都会对身体有严重损害,刚刚她只是简单探脉,没有细细诊断,一会还得仔细看看。

很快,侍卫便把宴澜给送回了住处。

唐云瑾再度帮他把脉,脸色很是微妙。

侍卫站在一旁,满脸着急:“唐小姐,我家王爷他怎么样?”

“体温过高,发烧时间过长,经脉扩张,随时都会有危险,你先去拿一条冷毛巾过来!”

“是!”侍卫不敢反驳,立即转身出去准备。

唐云瑾视线环顾一周,看到了放在不远处桌子上的笔墨纸砚,心里稍微有了些许规划,紧接着,解开宴澜的衣服,帮他散热。

就在她准备抬步朝着桌前走去,拟写药方的时候,宴澜低哑的声音传来:“爹……娘……”

一瞬间,唐云瑾脚步顿住了。

当年,宴王夫人与宴王爷先后离世,而她眼中所呈现的宴澜,却一直都是温柔的,仿佛一点也不悲戚,甚至很少提及此事。

但此刻,在不清醒的时候,宴澜的声音,令她心酸。

如今的宴王府,何等冷清,他估计将所有与爹娘有关的人都送走了,害怕勾起回忆

再过去无数个日夜里,他在寂静的王府中,可能想偷偷回忆,又不得不压制。

他的内心,一直都是痛苦的,不愿被她看到的痛苦!

唐云瑾苍白的唇动了一下,转身回到了床前,慢慢的握住了宴澜的手,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我好想你们……”

他声音仍旧沙哑,语气酸涩。

一滴眼泪却从唐云瑾眼眶慢慢滑落下来,她伸出手去,本来打算触摸宴澜的脸,门口却忽然传来脚步声,是侍卫走回来了。

“唐小姐,拿来了!”

侍卫将冰凉毛巾递过来,唐云瑾低应了一声,接过手,轻轻敷在宴澜的头上,继而起身走向木桌,压着声音道:“我帮澜兄开一副调理的药,你一会去药房抓!”

“是!”

唐云瑾垂眸开始写。

侍卫却在打量她,看了两眼后,欲言又止了起来:“唐……”

“怎么了?”

“没事。”他抓了抓头,一脸懊恼。

“有话就说吧!”

“那属下直言,还望唐小姐莫要怪罪,属下只是觉得,您的脸色,似乎不太好,比方才来的时候,还玩差,而且眼睛也有些泛红,您……”

“我身体也有些不适,不过我吃药压制了,倒是澜兄,刚刚你不在,他梦中呓语,提到了双亲,我回想起那两位,心中也有些酸涩,澜兄在双亲离世之后,基本上就没有同我提及过,我最开始只是以为,他看的比较开,如今却觉得,他是不能说!也不敢说!他怕我不会安慰他!更怕让自己变得太脆弱。”

侍卫低头,从小在宴澜身边,陪同着,他其实很能共情,“王爷在先王爷故去之后,不但把府内一些陈设换了,还将大部分下人都遣散,他在外虽然看着很豁达,实际上,每至深夜,都会偷偷一个人饮酒,尤其是……唐小姐与邕王殿下走的最近那段时间,他每天夜里用酒麻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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