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按捺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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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现在能以什么身份来质问?
窒息感不会让她选择屈服,只会让她更为心冷。
唐云瑾艰难的从袖中取出一把匕首,毫不犹豫的刺进他的手臂。
她疼,她难受,便要加倍还给夜宸寒。
血色瞬间利刃流下,很快晕染上唐云瑾白皙的指尖。
夜宸寒惊讶的看着她,似乎是不敢相信她会这般果决的给他一刀。
痛感被迫他松开手,但那双阴鹜的眸子,却已经被怒意所冲昏:“唐云瑾,你还敢伤本王?就不怕本王会再次将你禁足么?”
失去禁锢,唐云瑾趔趄着后退两步,猛然呼吸了几口气,这才慢慢的缓过来,脸色逐渐从煞白恢复正常,一丝冷冽的笑容却在她唇间慢慢浮现:“王爷现在不管是禁足我,还是再断绝我跟丞相府之间的关系,都成不了威胁!”
她已经不是以前的唐云瑾了。
在很久之前,她就告诉过阿垚,只要超过一个月她没有跟玉竹堂有所联系,那必然是在王府出了事。
玉竹堂不必倾力派人来救她,只需要派人在满京城散布消息便可。
堂堂宸王,最在乎的,不就是名声?
只要他敢拿名声赌,她就敢奉陪到底。
“那孩子呢?”
“夜宸寒,你试试!”唐云瑾细眉微微挑起,将匕首架在自己脖子上,“只要你往前走一步,敢打孩子的主意,很快我会让你逼死嫡妻,抬宠平妻的事情,传遍整个北冥!你不就是要比谁更会威胁人,谁更狠么?你可以试试,只要能让你身败名裂,我唐云瑾这条命,都可以不要!!”
“!你把匕首放下……”
“不可能。”她仍旧抵着自己的脖子,视死如归的淡笑,冲击着他的内心。
以前为了孩子,她还会委曲求全,如今只会以死相逼。
而他,不希望唐云瑾死。
现在他之所以这么咄咄逼人,只是想让自己能在她心里稍微占据一些分量,让她知道,自己是可以被她依靠的。
可每每面对类似的事情,结果却总是差强人意,他非但没有靠近唐云瑾一分,反而是将她推向了更黑暗的深渊。
甚至一步步把她逼向极端。
一滴血顺着唐云瑾雪白的脖颈流下,显得格外刺眼,夜宸寒不知道那到底是匕首上所残留他的血,还是唐云瑾划伤了自己。
他后退一大步,选择妥协她:“本王都是气话,你把匕首放下,不要再伤自己!”
“请王爷出去。”唐云瑾仍旧紧握着匕首,步步紧逼,完全没有放下的意思。
就这般,她前进,夜宸寒后退,直到他退出了院门,目视着唐云瑾慢慢的将脖子上的匕首移下来,冰冷的注视着他,随后房门慢慢关上,阻隔了两人碰撞的视线。
而夜宸寒却清晰的看到,她脖子上的确是划出了一道细长的口子。
在那道口子的上边,还有一道刚脱落结痂的伤口,那是……被他所伤!
他曾认真的说过会补偿,但这段时间来,什么也没弥补,反而欠她的好像更多了。
他们之间,就像是一段孽缘。
房间中。
直到听到门外脚步声逐渐远去,唐云瑾才松了一大口气,因为手掌无力,匕首脱落在地上,她瘫软的坐在椅子上,大口喘着气,脖子还很疼,一时间她还没意识到被自己划出了伤口,还以为那只是被他掐的疼。
偏此刻,她的脑海中浮现了之前夜云舒曾说过的话。
那时候,她虽赞同夜云舒的主观点,却并没有想那么做的意思,她主要还是想靠自己来对付夜宸寒。
但就目前来看,与其这样继续小消耗自己,她不如,赌一次!
……
回到书房后,夜宸寒看着自己手上的手臂,一脸沉闷,他能感觉到疼,但更多的是一股没来由的心疼,这种感觉像是要将他的灵魂给抽空,就像是他亲手毁了什么最重要的东西。
撕开衣服,他没让人寻大夫,面无表情的将衣服撕成布条,缠住了伤口,仿佛这样忍受着疼痛,能让他更舒服些。
接下来他所要考虑的,不是如何迎娶白语嫣,而是如何将唐云瑾留下!
王妃的位置,只能是唐云瑾的。
他曾想过无数次,告诉唐云瑾,自己娶嫣儿是为了救命之恩,可他每次都开不了口,时间一久,甚至他自己都觉得,即便这么说了,她也不会信的。
晌午后,一名身穿藏青色朝服的中年男子急匆匆走入书房。
待闻到血腥气后,他大吃一惊,连忙匍匐在地:“宸王殿下,您……受伤了?”
“本王无碍。”夜宸寒声音冷散,可那脸色瞧着却明显煞白失去了血色。
就算不细致处理伤口,最起码也要涂抹止血药,他却并没有,伤口不止血,就一直在往外渗,脸色能好才是怪事。
在这种情况下,那中年男人完全不敢说一个字,只匍匐在地上,就连呼吸声都显得过于急促了些。
但是很快,夜宸寒冷漠的质问声便将他拉回现实中:“温大人,天牢探访令是怎么回事?”
温炀额头落下黄豆大的汗珠,连忙摇着头:“微臣不知啊,殿下!”
“不知?”夜宸寒冷冷锁眉,“最近这几日天牢探访令只有你手中才有一块。”
天牢毕竟是重地,所以探访令都会有严格的记载,每个探访令都是一次性的,用过之后将会由天牢掌事销毁,每月用了拿出多少探访令给了谁,什么时候用的,都被记录在册。
“回殿下,那块,现如今还在微臣手中,今日有事耽搁,微臣自下早朝之后,便回了刑部,如今也是刚忙完手头的事情。”说着,温炀将那块天牢探访令牌从怀里取了出来,恭敬递过去,“请殿下过目。”
夜宸寒只是冷漠扫过去一眼,剑眉微敛,果真是一模一样,难不成问题出在天牢?
探访令在销毁上,有人弄虚作假?
但他没注意到的是,现在温炀奉着探访令的双手都在微不可寻的颤抖。
直到夜宸寒的声音响起:“起身吧。”
温炀这才松了口气,连忙站起身来:“殿下,若是探访令当真出了什么问题,微臣愿意配合天牢一起调查此事。”
“不必。小事。”夜宸寒挥手。
他寻温炀过来,只不过是想知道唐云瑾能进天牢是不是跟温炀有关系。
如果是,那或许就说明现在玉竹堂的势力已经渗入朝堂之中,但结果,还算让他松了口气,便也没有为难温炀,让其退了出去。
……
温炀离开宸王府后,并没有回刑部,而是去了夜若云常去的书楼。
夜若云拿着一本羊皮古籍正在翻阅,温炀就站在一旁,满脸恭维,却不敢说话,他知道,大殿下在阅读书籍的时候,最不喜欢有人说话打扰,他曾听过类似例子,那人是直接被拔了舌头,下场极惨。
等到夜若云将羊皮古籍合上,慢条斯理的放在桌子上,波澜不惊的视线这才落在温炀脸上:“事情如何?”
“大殿下,微臣是按照您吩咐做的,是成功瞒过三殿下了,但,微臣就怕三殿下会着重调查那多出一块的探访令。”
夜若云倒是不担心,起身缓步走到靠窗位置,负手而立,声音仍旧温煦:“他就算要调查,也是调查天牢,若对你有疑心,断然不会放你安然离开,前两日跟本王见面的痕迹应该抹除干净了吧?”
“大殿下放心,微臣一向谨慎。”
“事成之后,本王不会亏待你。”
一转眼,又过了两日。
唐云瑾主动邀请夜若云在玉竹堂见面,毫无避讳之意,因为再过不了几日时间,夜宸寒便要将白语嫣迎娶入门了,等白语嫣成了平妻,她在王府中本就可以忽略不计的地位,将会变得更低。
夜若云落落大方的坐在她身边,分寸感得体,帮她添了一杯茶,黝黑色的眸底充满笑容:“难得唐姑娘主动邀请本王,是为了答谢之前的事情?”
“嗯。算是吧!”唐云瑾轻轻点着头,杏眸中没有一丝情绪,整个人显得有些空洞,有些话在来之前她就已经想好了,但真正面对这个人的时候,她却还是犹豫了。
“唐姑娘有话想说?”
唐云瑾眉目微微一动,视线平移在他身上,随后莞尔一笑,掩饰眸底的空洞,“就是想问问殿下,天牢那日接应的人也是殿下安排的?”
“未防止意外罢了,没想到能派上用场。”
“那温大人呢?”
温炀来宸王府的事情,唐云瑾也知道了。
虽然她知道的线索不多,却好歹能推算出来一个大概。
如果不是与天牢事情有关的话,夜宸寒未必会那么着急把人寻来问话。
如果她猜测的没错,那夜若云这完全就是兵行险招。
“看来唐姑娘全都知道了。”
“如果我不知道,殿下是不打算说?”
“这有什么好说的?分内之事罢了!我与唐姑娘如今毕竟是一条船上的人,自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唐云瑾轻抿着唇:“还没到这种程度吧?”
他们作为“盟友”的关系,一直都没有对外明说过。
至今为止,她对夜若云,还从未帮上过什么,却已经被多次伸出援手了。
这让唐云瑾有了一种错觉,仿佛夜若云是她的外援,而她什么都不必考虑。
“那怎样才算了到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程度?成为一家人?”
闻声,唐云瑾眼神微变,很快又赶忙收敛眼底情绪,“殿下说笑了,我们如今暂时也还算一家人!”
“唐小姐的意思是,等你与三王弟和离,你我便不算是一家人了?”
“难道不是么?”唐云瑾没回答,却是顺着他的话去反问。
“之前本王的提议,唐小姐没考虑过?”
提议,他提议过什么?唐云瑾心里有些发懵了。
“跟三王弟和离后,嫁给本王,这个提议,唐姑娘这么长时间,难道就没有考虑过?”他眼神还算认真,唇角却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调侃笑容。
听到他这么说,唐云瑾仔细回忆了一些,好像以前的确有这么一次,只不过她当时并不在意,所以很快就忘掉了。
她今日来找他,也是为了试探。
可他唇角的调侃笑意,却令唐云瑾望而却步,比之前更犹豫了些。
如果夜若云这么关照她,不过是为了以后能更好的合作,她其实没必要把自己赌上去吧?
来之前明明好不容易说服自己尝试,可如今,她终归是被自己的疑心所牵制了。
她最关心并不是自己以后再嫁夜若云会不会幸福,没有感情基础,根本不指望这些,但两个孩子是她的血亲,跟夜若云又没有太大的关系,一旦她改嫁,对孩子是最不利的!
“这个事情,还是不要再说了吧。我与邕王殿下各取所求便好。”
她止住了心里的想法,很快就让大脑安静了下来。
“真的,一点都不想?”
他唇角笑意僵住,忽然变得认真起来,就像是非要听到唐云瑾最直接的回答才肯罢休。
“答案对殿下重要吗?殿下想要什么样的女人会得不到?”
邕王和宸王,都是挥挥手就有一群女人扎堆投怀送抱的存在。
因为在世间女子眼中,他们足够优秀。
“她们和你不一样。”
听到这句话,唐云瑾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莫名笑了一声,端起他给自己倒的茶,抬头一饮而尽,“有什么不一样?因为我成过婚?”
“你不是一般女子,如果三王弟真懂得欣赏,未必会要身边那只翠鸟。”
翠鸟?
唐云瑾稍微愣了一下,才想明白夜若云说的应该是白语嫣。
平常形容女子,多数是金丝雀,说是翠鸟的,唐云瑾还是头一次听到。
“殿下说笑了,我毕竟是两个孩子的娘,再转嫁给殿下也不合适。”
“顾忌这个?”他笑着戳穿唐云瑾的试探,“其实你可以早说。”
顿了顿,夜若云很快又道:“本王可以视若己出,甚至婚后可以与你相敬如宾,唐姑娘若是信不过,本王可以立下凭证,但凡以后有半分亏待,唐姑娘可以休本王,甚至可以昭告天下!”
明明是对自身很不利的话,夜若云却用很自信语气说了出来。
而他的话,更是让唐云瑾难以相信。
在如今这个时代,会有男人想被妻子休掉的?
若真这样,简直比女子被休还要丢人。
没等唐云瑾出言确定,他隽秀的脸庞便凑近了一些,“当然,本王不会给自己亏待你们的机会!亏待自己的女人,可不会善终。”
唐云瑾:“……”
她明明还没答应,夜若云是怎么做到信心满满说出这些话的?
“忍心拒绝本王么?”
他的言语攻势更深入唐云瑾内心了些,却并没有用身体过分的靠近,保持着该有的距离,不让唐云瑾有半分不适。
本来应该是她试探着提及的事情,如今却被夜若云主导。
唐云瑾知道,此刻不管是果断答应还是拒绝,都不好。
所以,她沉默了一下,还是选择先把这个话题结束:“殿下给我点考虑的时间,况且,我现在还是宸王妃,这些事答应太早并不好。”
“只要唐姑娘想,本王可以助你和离!从此不必再受三王弟的限制!”
唐云瑾:“……”
这不就是,她一直想要的结果么?
……
“小姐,小姐!”
唐云瑾在小月的一声声呼唤中逐渐缓过神来。
她看了眼天色,这才发现已经快要下黄昏,自己回府也有一段时间了,却一直在想和夜若云见面时说的那些话,想着想着便不由自主出了神,注意力逐渐散了。
“小姐,你都已经发呆很久了,到底是有什么心事?能不能告诉奴婢,就算奴婢可能帮不了小姐,但说出来终归心里能舒服一些。”
“没什么。”唐云瑾抿起唇,也不知道应该从何说起。
小月不相信:“您这哪里像没事啊?从回来后便一直坐在这里,现在都过去一个时辰了,要不是奴婢来叫您,还不知道要出神到什么时候。”
一个时辰,原来已经有这么久了?
唐云瑾揉了揉眉心,忽然感觉好像有些疲惫。
“小姐,到底怎么了?奴婢跟您这么多年了,还有什么是奴婢不能知道的?”
小月是看最近自家小姐跟珈蓝走的更近,每次出去都带着,都不带她了,心里难免有些不舒服了,害怕小姐会对自己生疏不信任。
但之前对小翠做的事情,她如今是断然不敢去排挤珈蓝,毕竟那是被派来保护小姐的,要是她说错什么难免惹小姐不愉快。
唐云瑾无奈,只得把自己心烦的事情告诉给小月。
听完之后,小月惊讶的下意识提高了声音:“小姐!你是要……”
“嘘!”唐云瑾连忙噤声。
隔墙有耳,有些话不能传到夜宸寒耳中,这也是她为什么不愿意说出来的原因。
小月连忙捂住嘴,把情绪给稳下去了些,这才又轻声道:“那小姐您答应了吗?”
“这种事情,哪能答应的那么干脆?而且我还要问问两个小家伙是怎样的想法。”
小月附和点头:“奴婢觉得也是,毕竟邕王殿下不是两个小主子的生父,就算现在保证会视如己出,就怕以后还是会变。”
她说出了唐云瑾的心声。
夜若云的危险成都不亚于夜宸寒,虽然看着可靠,却并不是一个可以百分百去信任之人。
“反正时间还早,可以再仔细考虑一段时间。”她有些心不在焉的说着。
小月忽然变得支支吾吾起来:“小姐,奴婢有句话,不知道应不应该说。”
“都到你嘴边了,还有什么该不该说的?就算我不让你说,你也憋不住吧!别墨迹,赶紧说。”
小月讪笑一声:“还是小姐了解奴婢,是这样的,奴婢觉得要说相配,小姐肯定跟宴王殿下更配,你们从小关系就很好啊!而且,宴王殿下对小姐一直关照有加,当年相爷便是要把小姐说媒给他,可惜小姐您不愿意,非要嫁给王爷。”
她消瘦的脸颊上浮现出一抹苦涩笑意:“你说的这些,我又何尝没有考虑过?”
如果不是为了摆脱夜宸寒并报仇,她未必会这样选择,或许宴澜可以让她更能放松心神,但也正如夜云舒所言,她和宴澜就算合起来,也不是夜宸寒的对手。
如果事事完美,又何来意难平?
轻叹了声,唐云瑾又道:“今后不要再提及此事了,有些事情想坚持去做是容易,最终能不能承担得起后果却是难说,有些事情可以赌一把,有些却是不能的。”
小月听她说这些,简直听的云里雾里,很快就识趣的没有再说什么话。
……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已经到了白语嫣要嫁入王府的前一日。
唐云瑾一大早坐在窗边看书,眼角的余光是清晰瞥见刘婆子亲手拿着一身艳丽的凤冠霞帔,满脸乐呵呵的走近罗华院,身后还有两个丫鬟跟着,手里各自提着一个竹篮,但不知道里边装的到底是什么。
她也只是扫了一眼而已,并不打算过多关注,很快就收回视线。
小翠刚好从外边进来,提着水壶帮唐云瑾沏茶,嘴里嘟囔了句:“这平妃面子是真的大,本来她只能穿粉色嫁衣,走侧门。如今倒好,穿着凤冠霞帔,听说今日接出府,会在王爷别院暂住,明日从正门进!”
“嗯。”唐云瑾冷淡应了一声,继续看着手中的医术,这是她自己花费时间撰写的,现在是打算仔细看看有没有问题,要是没有,就可以送去印刷成册售卖。
总之她现在一门心思都在赚钱上。
“小姐,明日平妃过门了,奴婢觉得她定是要给您下马威的,您得想想怎么应对啊!”
现在凝雪院的几个人,还有谁不知道白语嫣和刘婆子德行?
明日成了平妃,主仆二人的尾巴定能翘到天上去。
还没等唐云瑾说话,小月就脸色极差的提着裙摆奔了进来:“不好了小姐,白平妃来了!”
唐云瑾一脸淡漠的将医术倒扣在桌子上,讥讽道:“看来有人已经按捺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