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至冬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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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众神时代已然成为过去,蒙德也仍然是整个提瓦特最明亮的北境明珠,而自由永远铭刻在蒙德人民的血脉之中。
林肆自苏醒后便居于蒙德,没去过别处。
而某日,已和林肆混成挚友的温迪再次找上了门。
他敲开林肆租住的小院,明亮的眼眸盯着他笑:“你老是不出门,这样会憋坏的,同我一起去荆夫港看看海吧!”
林肆意外地挑了挑眉:“怎么想到要去荆夫港了?”
荆夫港位于蒙德北部,是整个蒙德最大的港口,从至冬或是枫丹来的船只全都在这个港口停留,是蒙德不可或缺的经济枢纽。
温迪眨眨眼,笑起来:“因为我打算去至冬啦。”
林肆一怔:“去至冬?”
“嗯,我已经走遍大陆上许多国家,唯有海对面的至冬与南边的稻妻没有去过,当然要去瞧瞧各地的风光。”温迪笑着解释道,“我已经决定好了,等我从至冬回来,便去稻妻,这样才不枉我来这世上走一遭,不是吗?”
林肆看着温迪灿烂又向往的表情,有些觉得好笑。
不过这倒的确是温迪的性子。
不管是作为神还是作为人,这家伙都喜欢玩儿。
“既然如此,那就陪你走一趟吧。”林肆莞尔,简单收拾一番便锁了门,站在温迪面前。
温迪端详他的神色,有些懊丧:“诶,我刚才说了那么多,你就没有一点心动?”
林肆这才意识到,这小子刚才是在诱惑自己呢。
他哭笑不得:“那你的诱惑水平还很欠佳,去了至冬好好练练,说不准等你回来,我就被你诱惑了要跟着你去稻妻。”
“那可真是太难了。”温迪叹了口气,“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着你就总觉得你身上有一种形若枯槁的颓丧感,就像傍晚的晚霞,行将就木的老者。”
林肆眨眨眼,笑了:“说不准我真的活了好多好多年,比这个时代还要久呢。”
温迪半点不信:“这世上哪有永恒存在的东西呢?就连众神不也死了吗?”
林肆笑意淡了一些,不过他也没多说什么。
与温迪一同走出了蒙德城。
在城门口,他再一次与带着几名骑士团成员的骑兵队长擦肩而过。
骑士队友似乎提到了某件玩笑,凯亚微微偏着头,一双幽蓝色的眼眸盛满了笑意,与侧颊微微摇晃的耳坠相得益彰。
双方人自宽阔的桥上擦肩而过。
骑士的欢声笑语与诗人叽叽喳喳的吵闹声混在一起,一切仍如曾经那样平和安宁。
原先停在桥上的白鸽被来往行人的步伐惊扰,振翅而起,又在行人路过后翩然落下,悠然自得地在大桥上踱着步,享受着一旁小孩的投喂。
走过大桥,一直不怎么回应温迪言语的林肆忽然笑了。
温迪话语顿住,疑惑转头:“笑什么?”
林肆看向他,忽而在他头上揉了一把,脸上的郁气尽数消散,他抬头看向了天空,透蓝的天就仿佛剔透的水镜,越看越让人感到旷野无边,心思也透彻起来。
“我就是忽然觉得这样挺好的。”林肆轻轻答道。
温迪不解,挑起一遍眉毛:“哪样?”
“就现在这样,安安静静,和和气气……没有争端,每个人都可以选择自己的人生,而不必为他人而活。”林肆看着天空就好像在透过它去看另一番景象,良久他又补充一句,“这个世界,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温迪似懂非懂,但他看着林肆脸上重新扬起的生机就觉得很开心:“你能看开就很好了。虽然不知道你以前遇见过什么,但现在就是现在,活在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林肆笑着点头。
接下来几日,林肆陪同温迪到达了荆夫港。
离别时,温迪显得很难过:“你真的不同我一起去吗?就当散散心也挺好的吧?”
林肆想了想记忆中至冬的天气,果断摇头否决:“还是不了,你一路走h…阿不,一路平安。”
林肆撒开他拉着自己的手,温迪几乎要哭了,伸着手呐喊:“肆!肆啊!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
林肆额头青筋暴起,毫不犹豫赏了他一个脑瓜崩:“好好说话!”
“呜哇哇哇……没有你我还怎么喝酒呀!万一至冬听诗歌不给赏钱怎么办啊!”
林肆这下不仅仅是额头了,手背上也跳起了青筋:“敢情你想陪你一同前行的不是我,而是我的钱!”
温迪瞬间收敛表情,生怕林肆再动手两步跳上甲板,对林肆遥遥挥手:“船就要启航了。再见,林肆,我会想你哒~”
林肆:……
目送着船只离港,一直到客船在眼中只剩下了小点,林肆才转身穿过来往的行人,准备回到蒙德城去。
可恰在此时,他听说了一个消息——
“听说前些天有个疯疯癫癫的至冬人抵达荆夫港,逢人就问有没有见过一个黑色长发的男人。旁人问他那人的名字,那至冬人却又说不出来。”
“哦?”
“瞧着那人也是个可怜的。疯疯癫癫的,一提到名字就抓自己头发。”
“这么说他要找的人应当和他关系不浅吧。”
“谁知道呢。”
“唉,如今这世道,谁都可怜。好在那场灾难也过去了,活着的人也能继续好好活着。”
“……是啊。”
林肆脚步顿住了,他看着聊天几人离去的背影,心中忽有触动。
黑色长发的男人?
说的是他吗?
可自从永夜之灾后,地脉重组,世界树也被清理了一遍,除了活下来的仙人之外应该没有记得他的人才对。
至冬可没有仙人,总不可能是冰之女皇吧,她也该不记得自己了才对。
就在林肆思忖时,一只布满细小伤痕的手忽然抓住他,一个嘶哑的声音响起:“你见过一个黑色长发的人吗?”
林肆僵住了,他缓慢抬头,首先入目的是一双蓝色如同深海般的眼睛。
“……达达利亚?”林肆错愕不已。
面前站着的这个衣衫褴褛的浪人,可不就是当初被林肆亲手丢出深渊的达达利亚吗!
“你……”达达利亚顿了顿,打量着他的脸,皱了皱眉,忽而惊喜起来“黑色的头发,金色的眼睛……是你!我终于找到你了!”
林肆错愕不已,他没想到达达利亚竟然能记住自己。
“我记得你!”达达利亚很激动,几乎语无伦次,“我记得你!我答应过女皇陛下会用生命保护你!”
林肆心头惊涛骇浪,半晌他才开口:“你还记得我叫什么吗?”
达达利亚愣了一下,眼中附上迷茫:“你叫什么?”
“对啊,你叫什么?我为什么记不得你的名字了?”
他下意识抓紧了林肆的手腕,疼得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达达利亚连忙松手,少见的慌乱起来:“抱,抱歉!”
比起手腕儿的疼,林肆更惊讶他竟然会对自己有印象,难道是当初在他身上留下了自己力量的缘故?
“你还记得你的女皇是谁吗?”林肆心念电转。
达达利亚歪了歪头,眼中仍然是迷茫:“女皇是谁?”
林晔心下大致明了,恐怕真的是当初那缕为他消去邪眼弊端的力量的影响,竟然他对自己还留有一部分模糊的印象。
看着眼前人狼狈的模样,林肆一时心中复杂:“你是一个人从至冬找来的?”
达达利亚点头,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林肆抿抿唇,叹了口气。
罢了,也是他自己当初造的孽……
思及此,林肆对达达利亚道:“我叫林肆,你若是不想回至冬,以后……就跟着我吧?”
达达利亚眼前一亮:“好!我一定会用我的生命保护你的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