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忠勇死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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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纸的小楷，写满了两大张，正面反面都有。
还不再多言。
若多言，你还要写多少？
范文程咬着牙，眼神里满是怒火，“主子，这绝对是离间之计。”
孝庄皇后点了点头，“哀家信你。但那个范永斗又是怎么回事？”
范文程摇了摇头，“奴才和范永斗之前只见过一面，这次是怎么见到的，那些和奴才一起的士卒都可作证。”
孝庄皇后淡淡笑道：“已经审问过他们了。但范学士，崇祯皇帝在信中刚写了会派范永斗和你联系，范永斗就被你带到了盛京。你说事情怎么就这么巧呢！”
范文程匍匐在地，重重磕头，满腹委屈，“奴才不知，奴才冤枉啊！”
也无怪乎范文程委屈，若此刻朱由哲看到这场面，绝对会高兴的跳起来。
在朱由哲原先的想法中，对于这件事，就是“有枣没枣，先打他一竿子”。
送了三百封信，真的假的，混在一起。
不辨别吧！难免担心里面真有大明细作。若辨别吧！耗时耗力，而且会引起军心不稳。
实际上最好的办法，就是学曹操在官渡之战后的表现，直接全部烧了了事。
但问题是，朱由哲派了三百人，送了三百封信，每人只送一封。有些还未送达就被截住，有些已经送到。
这中间有多少人已经看到，再烧未免有点自欺欺人。
而且最重要的，多尔衮不是皇太极。
皇太极是皇帝，其他人都是臣子，他不必担心其他人夺权。
而多尔衮虽是摄政王，但同样是臣，他维持自己威信的办法就是打压异己，让自己足够的强势。
那三百封信中有不少就是给他在满清这边的政敌的，朱由哲不相信多尔衮会放过这样打击他们的好机会。
给范文程的信。
只是其中一封，还是特别假的一封。
多铎给他带绿帽子是真，范文程对多铎心怀怨恨也是真，但这种恨绝不至于让范文程背叛满清的地步。
朱由哲就顺着这件事写，写了范文程投靠大明，写了他想占有多铎的妻女用来复仇。
如果多铎看到，一怒之下斩了范文程，那就真赚大发了。
即使不杀，两者之间也会留下嫌隙。
后面的，写让范文程劝说多尔衮尽快入关，写了崇祯皇帝定下的让他们两败俱伤的计策。
实话说，这计策看起来颇为拙劣。
但问题在于，多尔衮会考虑利弊，考虑这件事的真实性。只要他考虑，就会浪费时间。
而时间对于目前的大明来说，才是最宝贵的。
范文程是个人才，绝对知道这是离间之计，知道崇祯皇帝这样做的目的是不想让多尔衮尽快入关。
但他看出来了又如何？
他敢继续力劝多尔衮入关吗？
信不信？转瞬间其他官员就会给他扣一个大明内奸的大帽子，一个汉臣，看他死不死啊！
而范永斗，更是朱由哲的随意而为。
朱由哲明白范文程不会回信，以他的身份，满清最后肯定也不会因为一封信而杀了他。
想到范永斗最后肯定会逃去满清那边，而他这样的狗贼，朱由哲肯定不想让他好过。
因而，朱由哲就根据一些事实。例如抄八大皇商家家的事，编了一套故事。随意送了范永斗一个锦衣卫千户的身份，，把他说成奉自己的旨意前往辽东，深入虎穴充当细作的忠勇之士。
这样一来，即使满清不信，范永斗也免不了受一番拷问。
自己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能让敌人不好受的，自己都乐意去做。
却不曾想，这样一个无心之举，竟然收到了奇效。
朱由哲的信刚被多尔衮截获，范永斗就到了。而且他恰好遇到了在外避祸的范文程。
就是这么巧。
天意啊！
看范文程跪在地上，浑身颤抖的样子，孝庄皇后长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道：“范学士，起来吧！要说你背叛大清，哀家无论如何也是不相信的。”
范文程双目含泪，痛哭流涕，“多谢主子信任。”
孝庄皇后端起桌上的茶杯，呷了一口，“但此事总得有一个了结。”
范文程微微皱眉，“主子的意思是？”
孝庄皇后说道：“你没有叛清，那就是崇祯皇帝有心构陷。而这么巧的事，说出去也难以服众。最后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范永斗是崇祯皇帝派来的死间，特意来构陷范学士你的。”
范文程愣了一下，说道：“这倒是能说的过去。但臣和那范永斗一路交谈，他知无不言，不像是死间啊！主子，有没有派人仔细审问过范永斗？”
孝庄皇后看向范文程，“事实，有那么重要吗？”
范文程顿时怔在当场，“这个……”
孝庄皇后道：“审问过了，范永斗和他身边的人都遭受了酷刑，但他们坚持自己不是细作。事实大概也是如此。但若他不是，那就会有人不断质疑。既然他不是细作，没有专门去寻你。那他为什么会那么巧，偏偏遇到你？”
范文程脸色难看，没有搭话。
孝庄皇后继续道：“事实是，很大可能是崇祯皇帝得知范永斗逃到辽东，特意写上了他的名字，把他说成了细作。但范永斗遇到了你，就把这件事给坐实了。”
“要么他是细作，故意去找你，所以才会遇到你。要么你背叛大清，和他约定在那个地点见面。你说，哀家该怎么选？”
范文程脸色难看，他知道，无论范永斗是不是细作，他这次都注定要死了。因为自己不想死，那就注定他要死。
沉默了片刻，范文程拱手道：“多谢主子救命之恩。但能否准许奴才去见范永斗一面？”
看孝庄皇后面带疑惑，范文程连忙解释道：“主子，这范永斗为晋地的大商人，熟知当地情况，有不小的人脉。奴才去问清楚他这些，或许对将来我大清进军中原会有不少帮助。”
孝庄皇后摇了摇头，“算了吧！这次能保住你的命，哀家已经费了很大力气。这个时候，就不会给别人借口了。”
范文程看孝庄皇后神色不对，于是问道：“主子，发生了何事？”
孝庄皇后哀叹一声，“肃亲王被幽禁了。”
范文程脸色大变，“这怎么可能？”
孝庄皇后道：“也是一封信，说豪格他意图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