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逼入绝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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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杰一使眼色，李本深便上前从张鼎怀中掏出一个包裹。
展开后，里面有一封信，以及一张纸。
李本深把信递给高杰。
高杰怒道：“给我干吗？我又不识字。给你舅妈。”
李本深没来由的挨了一顿批，心中郁闷，沉着脸把信和纸递给了旁边安静坐着的美丽少妇。“舅母，给你看。”
美丽少妇姓邢，出身于大户人家，本为李自成之妻。因为聪敏识字，在李自成军中负责管理军用物资。
高杰以前是李自成手下大将，生的高大英俊，而又与邢氏多有接触。一来二去，高杰就给李自成戴了顶大大的绿帽子。
因为害怕被李自成发觉，高杰在数年前率部归附了明朝。
邢夫人伸手接过，嫣然一笑，“莫和你舅父计较，他就那样的驴脾气。”
李本深连忙摇头，“外甥不敢。”
高杰哼了一声，没有言语。
邢夫人粗略看了一遍，俏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不见，说道：“除本深、成栋、茂祯三人外，所有人都出去。”
李本深，李成栋，胡茂祯，都是高杰的亲信将领。
闻言，其他人顿时都向外走去。
在高杰军中，邢夫人的话比高杰更加有效。
“三位尊使一路辛苦，也请先行下去歇息。”
张鼎揉了揉自己的手腕，点了点头，随其他士卒向外走去。
等屋内只剩下寥寥几人，邢夫人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杰哥，恐怕我们不能南下了？”
看高杰满脸疑惑，邢夫人淡淡说道：“这封圣旨是崇祯皇帝写给南京兵部尚书史可法的，上面说若你渡过黄河南下，无论何种理由，号召天下兵马杀之。杀高杰者直升三级，赏银五千两。其妻，其子，其部下李本深、李成栋、胡茂祯，皆可杀，每一个赏银两千两。”
顿时，满堂哗然。
高杰满脸不可置信，“这怎么可能？我一个小小的副将，堂堂的大明皇帝为什么下这么一道圣旨特别针对我？”
李本深看着高杰，脸色异常难看，“老舅，不会我们一路烧杀抢掠的事让皇上知道了吧！”
高杰恼怒的瞥了他一眼，“这个乱世，哪个将领不杀人？他有病啊！专门针对老子。”
邢夫人轻声道：“杰哥，别急，这圣旨的后面还特别注明。若高杰北上勤王，此道圣旨永久不发。”
高杰心情烦躁，“那封信里面写的什么？”
邢夫人打开，脸色又变，似笑非笑，表情十分怪异。
“快说啊！里面写了什么？”
邢夫人哭笑不得，“我，我给你们念念？”
高杰小儿，朕是大明皇帝。
知道你不识字，朕就给你说大白话了。
这天下，最后要么朕坐，要么李自成坐。
而你拐跑了邢氏，和李自成有夺妻之恨，他若得天下，肯定饶不了你。
所以，你只能跟着朕混。
但你小子贼性不改，归附了朝廷，却只想着你的那一亩三分地。在这艰难时刻，不思报效朝廷，却因为闯军势大，想要逃到南边去。
朕告诉你，休想。
朕发那道圣旨，就是绝了你的南下之路。你敢南下，朕就让人弄死你，弄的你家破人亡。
高杰怔在当场，“这是皇帝写的？”
邢夫人点了点头，“若不是皇帝写的，哪里需要锦衣卫护送？”
“怎么听着像一个泼皮无赖的话呢！”李本深突然说道。
李成栋、胡茂祯很快点头，深以为然。
邢夫人笑了笑，继续往下念。
高杰，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率部北上。
李自成向京师进军，主力肯定会走太原方向，而另一路偏军很大可能会走怀庆和潞安方向。
这支偏军能有多少人？
最多也就三四万，还不是精锐。
你提前做好准备，又占据地利，肯定有挡住他们的可能。
挡不住，没关系，你会退吧！
朕准许你一路向后退。
但不能一仗不打，直接跑。
朕已经号召天下之兵勤王，但他们到达需要时间，所以朕才和你这样啰嗦。
简单说，你的任务就是拖住他们，拖到大明的援兵到达。
朕知道，你兵少，你没粮饷。
但你一直不都挺会抢的吧！
朕准许你吞并其他地方军队，准许你抢掠地方府库里的钱粮。朕准许你做一切出格之事，唯一的要求就是拖住他们。
高杰挠了挠耳朵，“我没听错了，这皇帝老儿竟然让我去抢？”
邢夫人点了点头，“后面还有一小段。”
高杰，你记住。
除了听朕的北上，你没其他路可走。
这次你不尽心尽力，老子弄死你。
反之，朕给你加封侯爵。
李本深、李成栋、胡茂祯，朕听过你们，都是大明悍将。而朝廷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此战过后，你们三人皆提为总兵。
邢夫人，以前朕就听闻，你是当世的奇女子。
朕相信你有审时度势的本事，会帮助高杰做出正确的选择。
“完了？”
邢夫人点了点头，“完了。”
高杰高声叫骂道：“这狗皇帝，威逼利诱用了个遍。”
李本深问道：“舅父，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高杰怒道：“还能怎么办？现在就算杀了那三个锦衣卫，有那道圣旨在，我们回到南边只能沦为贼。几千人，同时面临闯军和官军的围剿，不死也残。这狗皇帝是把老子直接逼入绝境了，让老子不得不北上勤王。奶奶的，他们老朱家都这么不当人吗？”
邢夫人沉声道：“即使北上，到时候若形势不对，依旧可以从其他地方南下。但妾身担心的是，陛下知道我们的所作所为，即使我们尽心帮助他挡住了闯贼，将来会不会落个走狗烹的命运？”
看众人皆沉默不语，邢夫人突然道：“杰哥，我要去京师一趟。”
高杰面露惊愕，“你，你去京师干吗？”
邢夫人回道：“一，向圣上请罪，你刚刚可是想杀锦衣卫的。二、去见见圣上，看他是否值得我们效忠？三、让天下人，朝廷百官看到我们的忠心。这样，即使圣上将来要动我们，也会有所顾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