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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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医生，你真的能看见那些东西吗？”

“或者，你相信真的有那些东西吗？”

洪宇，二十四岁，毕业于永春科技学院心理系。大学毕业后，在这座城市开了家心理诊所。不过这个心理诊所比较奇怪，只在午夜开门，而且只接收一些被奇奇怪怪事务所困扰的客户。

眼前的这个男人，四十多岁的样子，消瘦，不安。从进入诊所的那一刻起，就东张西望的打量着眼前的一切，包括洪宇。

“洪医生我不是不信任你，主要是你这个岁数，真的能解决我遇到的问题吗？”

洪宇收回看向窗外的视线，笑着说道：“七月的天气真是让人很不舒服，这雨已经下了一天一夜了吧”说罢，把咖啡往男人面前推了推，“喝杯咖啡吧，李先生。这雨下的太大了，水库八成是又涨水了，空气里都是水草的腥味，真难闻。”

听到洪宇说到水草两个字，男人身躯不受控制的发起了抖。双眼紧紧的盯着洪宇的脸，颤抖的说：“你怎么知道？”

洪宇笑了笑问道：“知道什么？你说的是你身上的水草味吗，确实不小，都快盖过外面的味道了”

“好了，不管你信我，还是不信我。既然你来到了我的诊所，那就先谈谈你的故事吧。”洪宇打开了办公桌上的香插，点燃一支线香。“安神的，李先生。”

随着烟雾的慢慢升腾，男人慢慢的安静了下来。深吸了一口气，拿起洪宇刚刚推过去的咖啡，喝了一口。沉默了几秒，男人开始说道：“洪医生，这事儿还得从我结婚那天开始说起..。”

“我叫李刚，本地人，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我没读过几天书，早早的就进城打工，从最开始的工地零工，到来的慢慢被老板赏识，开始给我拿一些小的工程做。”男人说到这里，微微的挺了挺腰，好像说到了自己引以为豪的地方。

“到后来，我把老家的朋友亲戚都拉了过来，我的队伍越来越大，工程也越来越多。生活条件也慢慢的好了起来。”李刚说着说着露出了笑容，“也就是那以后，给我介绍女朋友的人也多了起来。”

“开始介绍的我都不太满意，后来有一天，给我工程的那个老板找到我，跟我说他有个不错的人选，是他朋友公司的财务，让我见一下。”李刚说道，“我这岁数，也不抱着人家能看上我的心态，就是去看一看，结果就是那一面，我和我的太太就一见钟情了。”

“我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就是没有由来的对她有好感，可分明我们从未见过。我喜欢她的温柔恬静，她欣赏我的踏实肯干。所以我们在确定交往以后就很快的同居在一起了。”

“开始的时候一切都是那么美好，我们居住在我赚钱后买的第一个房子里，平米虽然不大，但是好歹是自己的家”李刚说着说着，拿出手机就开始给洪宇看当时的照片。

洪宇接过手机看了一下，屋里干干净净，打理的不错。“看的出尊夫人倒是比较喜欢种花养鱼啊，家里鱼缸倒是不少。”

李刚皱了皱眉头，“开始我也觉得这样不错，她财务工作本就不忙，我在外面打拼，她在家里种花养鱼收拾一下卫生倒也不错。”李刚边说边摸出一盒烟。“可以吗洪医生”

在得到洪宇首肯之后，李刚点燃了一支烟，狠狠的吸了一口，“但是问题都出在我们准备结婚的时候。我们交往的这几年，我工程做的不错，她也有不少存款，我俩合计了一下，准备换一个大房子。”说到这里，李刚拿烟的手突然抖了一下，“我们买了一个别墅，在郊区。”

“装修的时候，更是随着我太太的心意，买了好多鱼缸放在家里，大小不一。对了，最大的是客厅里那个长宽高都是三米的大缸。挺奇怪是吧，这么大的鱼缸。我太太本身就喜欢这些东西嘛，现在条件也有了，让她在家能多做一些自己开心的事情就好了，所以我也没有什么疑问。”

“随着装修的结束，我的太太就开始打理这些鱼缸。不同的大小养着不同的鱼，倒是十分的好看。”李刚说着又点燃了一支烟。“从这个时候，问题出现了。有一天我回到家，发现客厅中央的那个超大型鱼缸里，装满了各式各样的水草。”

说到这里，李刚好不容易的安静下来的情绪仿佛有点激动，“洪医生你能想像到吗？客厅的正中央，一个巨大的鱼缸，打着灯光，里面却没有鱼，只是塞满了各式各样，成团的、絮状的水草。鱼缸又大，所以我总觉得有点不正常。”

“等等。”洪宇打断了李刚的话，“你的意思，你太太打造了一个那么大的缸，不养鱼，养的都是水草？你们交往的这几年，她没有什么怪异的地方吗，如果有的话你应该早就发现了啊？”

“没有，我太太之前从未养过水草。所以在发生了这个事情之后，我问过我的太太。可是她给我的回答是从来没养过，想试试。并且她还问我这样不好看吗？我确实是对这个鱼缸喜欢不起来，所以就搪塞了几句，把这个事情带过去了。”

“但是事情远远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之间就到了我们的婚礼。一切都很顺利。”李刚的表情突然有些犹豫，仿佛是想起了不愿意提及的事情。洪宇倒了一杯新的咖啡给他，静静的等着他讲述后边的故事。

几分钟之后，李刚从恍惚中清醒了过来。继续说道：“婚礼那天，一切都很成功，在给宾客敬完酒之后，我就让我太太先回家了。洪医生你也知道，我有今天，都是靠老板照顾和亲朋好友的支持，所以我就留下来跟老伙计们多喝了几杯，大概喝到天色将暗的时候，我们就都各自回家了。”

“但是从我回家之后的那一刻起，缠着我一年多的这场梦魇就开始了。”李刚的情绪突然变得很慌乱和焦躁。他站起来，绕过办公桌，走到窗边，先是对着窗外左右打量，然后紧紧地拉上窗帘。然后又检查了一下门有没有锁好，接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也不开口说话，就那么沉默着。

洪宇看到他这个状态，知道他现在是想说，但是又好像在畏惧什么东西，便轻轻的起身，走到李刚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李先生，你是有什么不好说的吗，还是你在怕些什么？不过不要担心，在这个房间里，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打扰我们的治疗，你要是不想说，那就回家先休息一下。明天午夜再过来。”

“当然了，明天的诊费可是要另算的”洪宇打开门，笑了“我十二点准时开门。”